? 看她皱起眉头,陈嬷嬷心里就着了慌,这菜单她也看过了,明明就再正常不过啊,“大少夫人,这菜单真的有问题?”
“对正常人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有些菜正常人能吃,孕妇却不能,比如这道人参炖鸡,人参是好东西,但是不能天天吃,娘娘可是每餐都有吃?”
太子妃点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一听说膳食上真有问题,她还是恨得想扒了暗地里做乱的那人的皮。binhuo.com
“人参是大补之物,但是不能补过头,这一道且先不说,就说这个六蔬,我看了下,十天里七天都有上这道菜,可六蔬分明是有孕者忌吃的食物,它性寒,活血,在我们扬州孕妇是绝对不吃这个的,再者这个芽菇,用于产后倒是极为有用的东西,可您现在正是坐胎最不稳的前三个月,吃这个便是大忌,还有这个苋菜也是不能吃的……”
吞了口唾沫,华如初都觉得心惊胆颤,“我懂的医理不多,认得的这几个都是听我娘说起过的,具体还有哪些,要等冬菲来了才知道。”
太子妃拳头握得死紧,声音不复清脆,“嬷嬷,你去文渊阁一趟,将事情告知于他,请他派得力之人将有关的人都暗地里看住,绝对不能跑了一个。”
陈嬷嬷沉声应是,疾步走了出去。
华如初上前将她面前的茶杯添满,安慰道:“事情既已如此,您便别多想了,免得气着自个儿,不为自己想,您也多为孩子想。生气多了对孩子不好的,您也不希望别人犯了错却让您的孩子受罪不是?”
太子妃看着她苦笑,“我哪能不气,要不是原及娶了你进门,我恐怕怎么都保不住这个孩子,谁能想到平常都能吃到的菜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太子妃脸色一变,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晖儿的身体向来不错,虽说没有武将家的敦实。却也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怎会一个风寒最后却要了他的命?
以前她没想到这层,只以为自己和那孩子缘薄,留不住他,现在却由不得她不起疑心。
会不会……也是别人动了手脚?
可当时。太子明明暗地里查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并且给晖儿看诊的也是信得过的太医……
等等,那太医去年底便告老还乡了,怎么会那么巧。
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太子妃哪里还坐得住,只恨不得马上就重查这事。
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里便清明起来。死去的已经回不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让别人得逞,保住肚子里这个。
至于晖儿的事还是要查,却也不用自己去操这心。殿下……应该也迫切想弄明白吧。
这时,冬菲回来了。
不等她见礼,太子妃便迫不急待的问,“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吗?”
冬菲让开身子。让太子妃和小姐看她身后宫女放成一排的盆栽,“那是一品红。全身都是毒,有孕者最好靠都不要靠近,旁边的百合花香孕妇也闻不得,会能导致有孕者过度兴奋,甚至引起头痛、恶心、呕吐,并影响她们的食欲,严重的还可能导致胎儿不稳,甚至滑胎,我还在娘娘您出门必经的地方发现了一排的怕丑草,这种草内含剧毒,接触多了也会引发胎儿不稳,最后面是洋绣球,看着好看,却也是孕妇不能接触的,娘娘,恕奴婢直言,那人心机好深,这些都不是能马上就起作用的植株,但是时间一长,您这胎绝对保不住,就是保住了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健康,死胎都有可能,您屋内倒还算干净,只是焚的香以后都不能再用了,对您和胎儿都无益。”
太子和冬菲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冬菲知道,华如初也知道,但她没有阻止冬菲的解说,这些事,太子知道了更好。
她还想让太子多记点她的好呢!
卖好就该卖在点子上人家才能印象深刻。
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那些盆栽,闻昱丹一脚一个全踢得远远的,大踏步进来,呼吸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祁佑紧随其后,难得的是莫问也来了。
华如初起身站到了祁佑身边,朝着闻昱丹行礼,“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闻昱丹摇手免了她的礼,“我该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有心……”
看向太子妃的肚子,以及她红了的眼眶,闻昱丹也不由得心生悲意,不顾还有这么多外人在,紧紧握住了太子妃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人揪出来,不千刀万剐了她我心里难平。”
太子妃用力回握住,这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来支撑,尤其是想到早夭的长子,心下更是钝痛不已。
尽力安抚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太子妃指了指桌上的菜单,“冬菲,你再看看这个。”
冬菲现在已经进入了大夫的角色里,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有多尊贵,不多言的就拿起那厚厚一本本子翻阅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后话语里都带着些许庆幸,“娘娘,您这胎儿能保住足可见孩子生命力的顽强,生出来一定是个壮实的孩子。”
捂住肚子,太子妃下意识的就露出温柔的笑意,她这般小心养护的孩子,自然是壮实的。
可是,有人看不得她好,不欢迎他的出生。
“有哪些不能吃的,你帮本宫圈出来,就是上面没有的,你也替本宫写上。”
看着宫女疾步送上来的笔墨,冬菲有些为难,“娘娘,我把能吃的圈出来吧。”
一开始大家还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把能吃的圈出来和不能吃的圈出来有区别吗?
可当看到她圈出来的那些,他们心下恍然,却也更加害怕。
十个菜里,能吃的只得三四个,幸好发现得好,幸好华氏有心,带了个识医懂药还知那些阴私避讳的丫头过来。
陈嬷嬷扑通一声朝着华如初跪了下去,“老奴,老奴谢大少夫人,一辈子老奴都记您的恩情。”
华如初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您可别动不动就跪我,折我的寿呢!”
“她跪得。”太子妃觉得身体实在软得不像话,连腰都有些挺不直了,抓着太子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了起来。
闻昱丹见状想扶她回屋里去躺着,太子妃摇头,“殿下,臣妾还撑得住,为了孩子,臣妾也会撑住。”
饶是闻昱丹从小就吃足了苦头,这会也觉得心底发涩,将椅子移得更近了些,紧巴着挨得紧紧的,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借力靠着自己,好让她轻松些。
两人平素关系虽然也好,这样亲近的时候却也不多,侧头温婉的对他笑笑,两人间散发出来的脉脉温情让华如初都避开了头。
这一刻,她无比真心的希望闻家人的怪毛病不要延续到太子身上,那个位置太高了,有人相扶相携着总好过一个人称孤道寡。
祁佑和莫问此时也都低下了头,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对了殿下,臣妾都差点忘了问,您派人去看住那些人了吗?”
“你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陈嬷嬷一说我就派人去了,你放心,都是信得过的,定不会打草惊蛇。”
“殿下办事臣妾自然信得过,只是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不问问总是不安,那些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就连她们的家人也都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了恨意,她是真恨,子息对她而言何等重要,却偏有那不知死活的见不得她好。
“我理解。”自然理解,当时长子被一个风寒夺走了性命,他暗地里查了好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可心里一直都认为那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晖儿向来身体康健,又怎会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挨不过去。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陈嬷嬷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跪在两人面前,哽咽着道:“老奴该死,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连这些事都没弄明白,害得娘娘受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陈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嬷嬷,有太子妃的富贵才有她的体面,再说这么多年下来,看着一个小小婴儿一点点长大,她心里又怎能没一点感情。
甄家就是在世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妻妾相争的事更是不少,她自从入了甄府就学,跟着进了太子府私底下更是没少花心思去学去防,可她千防万防,没想到仍着了道。
手段虽说新鲜,可在太子妃一开始有不对劲时她就该怀疑的,可她却没有想到,说到底,她都是失职了。
看奶嬷嬷哭成那样,太子妃感同深受,说话间不知不觉都有了颤音,“嬷嬷,我身边并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好些个经验丰富的老宫女,这些菜以前吃过,谁会想到孕妇就吃不得,那些花哪家哪府都有点,就是摆得不那么集中罢了,谁又能想到那么平常的花居然是有毒的?太医知道我身体虚了,只道我最近没胃口,吃的东西不多所致,哪曾想过要看菜单,那些花也不起眼,又都是寻常物,平时出入常能见着,更不会疑心,这般隐讳的手段,也就是冬菲专门学的这个才看得出来,我又怎能怪你,起来吧,冬菲这些时日会住在府里,你多向她请教。”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记用心学。”
ps:谢谢fjwsy童鞋的和氏壁,么么哒,三更稍晚些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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