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铮面皮绷得很紧,眼神慌张,手都紧张的发抖,嘴里念叨着:“安安,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吃的……”
“吃完就好了哈。”于铮柔声像哄孩子一样,把段安抱着出了门。
季淮阳赶回来时,现场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墙上的花岗岩和地面都染着血迹,地面上有一个男人带血的鞋印。
邓重倒在家门口,他身旁横着一根铁棒,身上也有血迹,但是又没看到明显的伤口。
季淮阳心中的一根弦,绷得越来越紧,仿佛再拉扯一下就断掉了。
他呼了一口气,缓了缓。大脑飞快地运转。
难道邓重跌倒后又醒过来了,用这根铁棒又袭击了人,奇怪的是这里却又没有别人。
季淮阳在来的路上,咨询了法律顾问,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保住邓重的性命。没料到,这里连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大概是家属带着伤患去医院了。
他蹲下身,推了推地上的邓重,带着隐隐的怒气,唤道:“邓重?”
邓重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坐起身一言不发。
季淮阳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季淮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恨不得把他关在铁笼子里囚禁起来,让他再也不能犯错。
邓重不像往常那样谨小慎微,甚至都不搭理他。拂开他的手站起身,乖乖地回到了屋里。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要接受责备和处罚,内心的狂躁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回想起刚刚的行为,确实很危险。
他板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低着眉眼,问:“那个人死了吗?”
“你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还胸怀宽广。”季淮阳冷冷地吐了一句话。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管别人的事。”
“不知道对方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和解。”季淮阳低头嗫嚅,手指一下下敲着沙发的扶手,透出了他心中的不安。
“大不了以命抵命。”邓重盯着自己手上干枯的血迹,开始自暴自弃。
季淮阳疲惫地倚靠在沙发上,冷笑道:“你觉得自己很酷?”
其实,就算邻居被邓重出手弄死了,除了赔点钱,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他就是心悸,就是不想邓重出事。
邓重脖子后面火辣辣的痛,他忍不住用手摸,痛得龇牙咧嘴。
季淮阳听到了他的呼痛声,沉声道:“侧过身来。”
邓重乖乖地侧过身子让他检查。
他脖子后有一个硬块,中间皮开肉绽,从里面透出焦黑,像被塞了一个炮仗,炸过之后的状态,看得季淮阳颈后一凉。
“这么严重,我带你去医院。”季淮阳有些担忧。
“我不去。”邓重拒绝的干脆利落。他不喜欢医院,更何况上次经历了那么痛苦的事,现在听到医院两个字就难受。
“你不想活了吗?”
邓重捂住自己的后颈,说:“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赶紧跟我去医院。”季淮阳站起身拿出不可反驳的气势。
邓重心中被熄灭的怒气,又在往上窜着火苗,他站起身,冲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季淮阳仰头望天。
呵,居然有人敢跟他甩脸子。
他是疯了,要为一个变异人担心?既然他不听话,那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季淮阳摔上门出去了。他在车库,换了一辆车,在后备箱发现了一瓶药。
那是,上次带邓重做手术后医生开的药。他后来放在后备箱,居然忘了。一次也没有帮邓重涂过。
深深的自责爬上了他的心头,这让他烦闷不堪。他抽出一支烟靠在车门上,郁闷地吞云吐雾。
想到刚刚邓重给他甩脸子,他又拉不下脸去找他;但他就这样拂袖离去,不管他,也让自己非常不爽。
在车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季淮阳才扯过药,进屋去找邓重。
邓重侧躺在床上,脸对着全景落地窗,只留下一个蜷缩着的背影。季淮阳坐到他床边,把药摆在床头柜上。
邓重听到声响转过脸来,警惕地盯着他。
“你又不愿意去医院,我好歹给你涂点药。”季淮阳瞪了他一眼。
邓重乖乖地趴在床上。
季淮阳葱白的手指拧开瓶盖,用棉签沾了药,轻轻地给他的伤口消毒。
邓重紧紧闭着眼,一直捏着拳,咬着牙忍耐着没有发出声音来,但他背后的肌肉紧绷,想必是真的很疼。
季淮阳发现,硬块本来的颜色是红色的。可能上次忘记涂药,发炎了。
他平时工作忙,和邓重有时一天才打一次照面,他又长得高,自己没注意他颈后的情况。
季淮阳心中腾升起一股愧疚,挤上了药膏,手轻柔地在他脖颈后的肿块边,慢慢揉开。
“你之前就发炎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季淮阳是想关心他,但他一开口就像在责备。
他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他甚至不确定和邓重是不是在道别,所以想尽量的对他好一点。
邓重翻过身,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季淮阳。
季淮阳微微低着头,光线打在他脸上,将他的脸衬得白净无瑕,脸上的忧郁,冲淡了平日的傲气。
季淮阳的手还绕到他后颈上轻按。细腻轻柔,像在他心巴上一点一点揉搓。
邓重的痛感渐渐在消失。
但他平静下来的心情,渐渐又开始狂躁,烦闷。心底里像有一头猛兽要冲出来。
他忍耐着,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无法控制。
季淮阳以为他是伤口疼痛难忍,动作又放缓了些,凑到他跟前问:“还是很疼?”
看着眼前一张一合的红唇,邓重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上次说,没关系,只是不习惯。那就多来几次,让他习惯吧!
邓重一把抓住季淮阳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面前紧紧抱住。
他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正大光明的把季淮阳搂在自己怀里。
邓重呼吸沉重,把头埋在他的颈间,疯狂嗅着他颈间淡淡的清香。像贪婪的猛兽,正在享受自己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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