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这几日,他多想自己的父母能来看他一眼,说几句贴己的话,承认他们的选择错了,不该逼他选择这样危险的职业。
想他们心疼他,关心他,和天底下普通的父母一样。可是最终,他连一个电话、一条慰问信息也没有等到,连一句例行公事般的客套都没有。
现在自己出院来找他,他居然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毫无人情味。
季淮阳猛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包庇段安?”
“我现在做什么事,还要跟你报备?”季中辰非常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地撇开脸。
季淮阳彻底爆发了,指着季中辰低吼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他不热心、没有正义感,不想当猎人。做什么都好,他不喜欢和心理阴暗的变异人打交道,不想当英雄、不想保护任何人,他只想潇洒不羁做自己。
可是,一向对他不管不顾的父母,在他的职业上却格外地执拗,坚决让他去WRO当猎人。
遑论同事和朋友对他的选择不理解,连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又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季家就缺这点工资吗?少这点权力吗?
“你算什么父亲?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问过我的喜好吗?能当你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季淮阳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内心的怒火。
“那你就给我滚,”季中辰眼神冷漠,平静地指着门口重复道:“滚。”
季淮阳冷笑着看着他,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对他而言,就像一堆恶心的垃圾,刚刚一见面,就让自己滚。
他母亲卢芳听到了吼声,从楼下上来,站在书房门口,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
“妈,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季淮阳发疯似地扫掉办公桌上的文件,精致的琉璃台灯摔在地上,玻璃碎渣飞溅。
他死死盯着季中辰的脸,想在他脸上看出不一样的表情。但他失败了,还是那脸冷淡疏离,外加眼中的丝丝厌恶。
连门口的卢芳,都是一脸平静地看他发泄,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我不知道谁的父母像你们这样,对儿子的生死毫不在意。就算我哪一天出任务死了,你们也不会有丝毫的伤心吧!”
季淮阳一脚踩在地上的台灯上,玻璃炸裂,划伤了他的腿,他毫无知觉。双手撑在桌子上,冷笑地盯着季中辰问:“我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又把脸转向门边的卢芳,逼问:“是不是?”
其实他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这只是一种发泄方法,一种激将他们的方法,想证明自己,做他们的儿子真是太痛苦了。
他想刺痛他们,引发他们的同情心和同理心,让他们表现出一点点对自己的关心,哪怕是假装都可以。
卢芳和季中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一抹惊讶转瞬即逝。
“唉,淮阳,”卢芳终于软下阵来,安慰道:“你当然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平时对你是严了一点,但也是望子成龙心切。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他们刚刚眼中那一抹惊讶,让季淮阳起了疑心。如果自己真不是他们的亲儿子,那这一切就解释地通了。
但是,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他本可以去做DNA鉴定。但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如果到时候,真是那样的结果,他该如何自处。
季淮阳不想在这栋房子里多待一秒钟,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
别墅顶楼,是一个270°无边游泳池,休息区有一种吧台的氛围感。
摆着各种名贵酒的吧台边,有一排整齐的高脚凳。季淮阳坐在高脚凳上,大长腿支着地面,一个人喝闷酒,仰望天空,满眼的失落和伤感。
他回来情绪就不对,邓重见识过他喝多后呕吐的痛苦模样,过去握住他手中的酒瓶,不让他倒酒。
“你身体还没恢复,少喝点。”
他抬起头,脸颊微红,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邓重没使劲,他依然抽不出酒瓶。
“不要管我。”季淮阳指着他发出警告。
季淮阳站起身,在酒柜上去拿其他的酒。
邓重用他的身躯挡住了酒柜,不让他拿酒。气急败坏的季淮阳,踢了他一脚。
他稳如泰山,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微微张开双手,护着季淮阳的胳膊,生怕他磕到了酒瓶受伤。
季淮阳意识到自己在对邓重发脾气,狠狠地埋汰了一下自己。在邓重面前发脾气,算什么本事,明明知道他连小女孩都不忍心伤害。
季淮阳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那边是一个,圆形的大帐篷,帐篷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帐篷门口的白色帷幔随风飘扬,浅黄的灯光闪烁,格外浪漫。
先前被台灯划伤了脚,这会儿开始疼起来。季淮阳放缓了脚步,迈腿的姿势有点别扭。
虽然不明显,还是被邓重发现了。
邓重从身后拉住他的手腕,关心地问:“季哥,你腿怎么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邓重蹲下身,撩起他的裤腿,腿上有道红色的划痕,虽然不深,但还是刺破了皮肤,划痕上溢出血珠,结成了壳。
“谁弄的?”
“自己弄的。”季淮阳扯回自己的手,坐进帐篷里。
邓重去楼下拿来了药箱,极其小心地帮他清理伤口,涂上药。
“疼不疼?”邓重拇指轻轻扒拉着季淮阳的小腿肚,眼里充满了怜惜。
季淮阳心里得到了一点慰藉,鼻头一酸,摇了摇头,说:“不疼。”
他躺在帐篷里,抬头看着帐篷上均匀排列的灯光,像满天的繁星。
父母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成年后,总要脱离家庭步入社会,会重新找到自己所爱的人。
比如邓重,他虽然是一个变异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忠心和关爱是真真切切的,他和邓阿曼一样,绝对不是肤浅地贪图,他身上的金钱和权势。
邓重用胳膊枕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半米远的位置,温柔地注视着他,眼神温暖得像一汪清泉。
季淮阳勾起了唇角,心里的阴霾,也被这一汪清泉冲散了。
季淮阳侧过身,和他四目相对。但是隔得这样远,根本闻不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冷杉味。
“为什么要隔我那么远?”季淮阳不满地吐槽。
邓重先前怕靠得太近,惹他生气,没想到自己循规蹈矩,离远一点,他还是生气了。
邓重手支在两人中间在地毯上,慢慢地挪动身体,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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