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仙心中感叹。
这话也就只有嬴政敢说。
问鼎全球。
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想法?
那么多人种。
那么多文化。
那么多文明。
全部杂糅到一起。
全部整合化一。
谈何容易?
休说在给嬴政百年。
就算数千年后。
世界也仍然是分裂的。
虽然统一之路困难重重。
但这也并非不可行之事。
至少在这个蒙昧的时代。
商君书连同大秦的这一套驭民之术还是非常管用的。
至少在嬴政这代之前。
秦国的政体一直都比较稳定。
商鞅可以说是把黔首看的相当透彻了。
若非嬴政实在太过激进。
按部就班的与民将养。
统一思想。
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来自内部的问题。
就好像未来的大汉一开始不也是推崇无为而治吗?
鲸吞天下不是不可行。
就好像蟒蛇。
往往能吞噬数倍与己身的猎物一样。
可是吃或者不吃是一方面。
能否成功将这些地盘消化并将其转化为己身的一部分。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大秦或者嬴政。
显然不明白蟒蛇的生存之道。
后者在吞噬下猎物之后。
往往会静止不动。
经历一段漫长的消化过程。
但嬴政却并不是这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
当今九州问题频出的根源。
六国余孽说到底只是贵族阶级。
他们渴望分封恢复旧制。
其目的无外乎是出于自身利益考量。
无论是吴郡的项式一族。
或是魏地的魏咎之流。
皆不过如此。
什么天下苦秦久矣?
这话只是这帮乱臣贼子在巧立名目罢了。
嬴政的治国方略纵有操之过急之嫌。
但这话却轮不到他们来说。
毕竟。
昔日战国时期。
各国的黔首也没有几个能跟秦国的生活条件相媲美的。
不过这事也都是后话了。
眼下。
还是得让自己这大父。
把目光从南北蛮夷的身上挪开。
战争是必要的。
无论北征匈奴或是南征百越。
这些肯定都会讨伐。
但现在却并不是时候。
大秦需要休息。
天下黔首亦需要休养生息。
关于这一点。
自泗水一路走来的赢仙。
比谁都清楚。
数以千顷的良田荒弃。
天下十分之一的人口被征做了徭役。
连带着移民戍边,三次南征北伐。
天下早已不堪重负。
黔首们背心离德。
并不是因为渴望恢复六国。
而是希望从这看不到头的重压中解放。
这些赢仙都明白。
但如何规劝嬴政?
却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首先。
他不能像扶苏那样犯颜直谏。
什么与民修养生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类的话语。
只能让嬴政认为连他也被那些腐儒所误。
所以对于说辞这方面。
得谨慎在谨慎。
“大父,仙儿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赢仙沉默片刻。
还是决定说些什么尝试一番。
听闻此言。
嬴政神色一肃。
摆手道:
“仙儿。”
“汝有言尽可讲来。”
“无需记挂那许多。”
得到首肯后。
赢仙清了清嗓子。
迈步上前拱手道:
“大父。”
“以仙儿之见。”
“问鼎天下并非难事。”
“哦?”
这话一出。
堂内众人皆是默然。
月姬倒没什么反应。
不过蒙毅却是差点笑出声。
显然。
这话由一个半大孩子说出口。
还是有些耍笑之嫌。
至于嬴政则是不满的瞪了蒙毅一眼。
而后叹了口气对赢仙道:
“仙儿,休得乱语。”
“大父,孙儿此话并非戏言!”
赢仙见他不信。
急忙出言辩解。
表情严肃无比。
根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说完还继续补充道:
“若吾之言不妥。”
“仙儿自当领罪认罚!”
这话属实是有些过了。
但不得不说。
效果的确拔群。
至少没人在以为他是开玩笑才说的这话。
听闻此言。
嬴政与蒙毅一时间倒没说什么。
然而月姬却是被吓得不轻。
急忙小跑到赢仙身旁掐了他一把小声道:
“臭小子!这话能乱说吗?”
“万一外祖真治罪予你怎么办?”
“哈哈哈...”
月姬这话一出。
嬴政被逗乐了。
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道:
“丫头,尔何故如此关心仙儿的安危呢?”
“外祖...我...”
月姬被这话问的满脸通红。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嬴政见状也没再问。
转而看向赢仙道:
“仙儿,汝有言但讲无妨。”
“无论合适与否。”
“朕不予问罪便是。”
“谢大父。”
赢仙闻言拱了拱手。
深吸了口气。
十分认真的道:
“大父,仙儿以为若想对外征伐。”
“问鼎天下。”
“首先要稳定中原才是。”
“哦?这话到没错。”
“只是该如何维稳?”
嬴政点了点头。
并未否认赢仙的说辞。
但面上却是一副敷衍的微笑。
显然。
他还是没听进去赢仙的谏言。
就连蒙毅亦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仿佛再陪太子读书一般无聊。
“回大父。”
“仙儿一路从泗水郡来到会稽。”
“所过之处田亩尽皆荒弃。”
“沿途所过县城大狱更是人满为患。”
“黔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民生甚是艰辛...”
嬴政默默地听着赢仙的叙述。
但面色却已是由晴转阴。
赢仙的说辞。
与不久前被发配的扶苏。
几乎如出一辙。
嬴政听不下去了。
摆手冷哼道:
“慢着!”
“仙儿!汝莫非也要效仿汝父来抨击朕么?”
这话一出。
堂中的气氛顿时凝滞。
而赢仙闻言。
却是摇了摇头道:
“大父,吾并非效仿父亲。”
“此言完全是由心而发。”
“若大父希望扫清宇内立不世之功。”
“第一步务必要维持中原稳定才是。”
“试想我大秦历代先君。”
“不也是依靠商君之略稳固三秦。”
“方才能出关力拼六国么?”
听闻此言。
嬴政神色略缓。
但仍是不屑道:
“维持稳定。”
“与黔首何干?”
“区区布衣安能误朕之事?”
嬴政这个人。
虽然远视。
但与诸多后世之君相比。
却并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
就好像昔日嬴政对唐雎所说的那句话。
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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