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孟洛尽量将自己缩在密密的花荫后,想要寻到离开院子的路,可是四下都有人声,她已经无处可去,似乎只有等待被寻到抓回去的下场。
就在她已然惧怕将要绝望之时,身后却是传来细细地唤声:“小郎,小郎……”
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僮仆正从不远处的垂花门后探头探脑地望着这边,向她招手,挤眉弄眼地唤着。
孟洛一惊,他是谁?也是桓家带来的下人?那如何见她躲在这里却并不叫喊起来,让人把她抓走?
直到确定他没有要抓住自己的意思,孟洛才慢慢走了过去。
“快随我来,只怕一会他们就要找到这里了。”小僮仆却是二话不说,领着孟洛向回廊上走去。
他知道孟洛是谁?还知道有人在找她?孟洛更是糊涂了,她与这小僮素不相识,他却要救她?又是为什么?
只是来不及多想,眼看桓七郎的人就要找到这里了,孟洛沉下心跟着小僮在曲曲折折的回廊和花径穿过,渐渐远离了桓七郎所住的院落,身后的人声也渐不可闻。
她这才吐出一口气,感激地向领她出来的小僮道:“多谢小郎相救,洛无以为报。”
那小僮仆却是偏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你不必谢我,是我家郎君命我来给你引路的,他要见你呢。”
他家郎君?!孟洛一时呆住了,难道是桓七郎?不会的,若真是桓七郎他为何还要带着自己出来,可是桓家还有那位郎君会知道她?
小僮仆却是不理会孟洛的惊惧疑惑,自顾自往前走,口中道:“你随我来吧,郎君吩咐让你即刻过去见他。”
孟洛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终于把心一横,跟着小僮去了。还有什么比被桓七抓住更糟糕的呢,她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这一片院落却是华丽宽阔远胜桓七郎的院子,高大的厅堂,幽静精致的庭院,连来往的婢仆也多了许多,见着小僮仆来却都纷纷欠身,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身后一身粗麻衣袍打扮寒酸的孟洛。
看着小僮习以为常地领着她向正中的厢房而去,孟洛虽然心中很是吃惊,却不曾露出半点,只是垂下眉眼,暗暗思量究竟这位命人救了她的郎君是个什么人,如何能够住在这样的院落正房之中,更是婢仆成群,最要紧的就是,为何他会知道自己,还肯出手相救。
到了厢房门前,小僮仆停住了步子,让孟洛在旁等着,他自己上前轻叩门扉,道:“郎君,那小郎带来了。”
厢房里一片沉静,许久才悠悠传来清冽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小僮仆依言轻轻推开一线门,向身后的孟洛笑道:“郎君请小郎相见。”
看着那一线打开的房门,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孟洛低叹口气,提步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厢房里的布置大出孟洛所料,全然不似外间所见那般金碧辉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榻,帷幔地毡一应皆无,简朴地与这般宽敞的厢房极为不相称。
在房中摆放着一张楠木案几,旁边正坐着一人,一身轻柔的素色缎面衣袍,手中握着一卷书卷,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却是并不侧目,只是淡淡道:“过来。”
这人却是曾经见过的,正是那日在醉仙楼里众人敬畏不已的那位五郎!只是那日他一身褒衣博带的大袖白衫,飘逸出尘,今日是寻常素面袍服,显得清冷严峻了许多。
孟洛见到了正主,却更是糊涂,他为何要救自己?为何又会知道桓七郎又悄悄命人掳了自己到谢府里了?
只是她没有开口,身份差距有如天壤之别,何况他还命人救了自己。
“小的谢过郎君相救之恩。”孟洛笨拙地学着像男子一样行大礼拜在桓五郎跟前。
桓五郎此时才放下书卷,转过目光认真端详着拜伏在自己跟前的这个小郎,或许叫女娘才对,虽然是身着粗麻衣袍,但白皙的颈项和手都证明这女子不会是什么寻常不堪入目的姿色,为何要做男子打扮?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道:“起来吧。”
孟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立在一旁,等着他说话,说出救她的目的,或是缘由。
“你有什么打算?”只是桓五郎却只字不提,竟然开口问孟洛。
孟洛一愣,回过神来,低声道:“还请郎君允准小的回去,只怕这会子家中母亲已经很是担心了。”她是被桓七的侍卫掳走的,只怕刘媪回去寻不到她,也没有留下消息,必然会焦急担心。
桓五郎俊美的脸上浮出一丝讥笑:“你以为你回去了便无事了?桓七既然知道你家住何处,必然不肯就此罢休。前一次听了我的吩咐放了你走,都要强掳了你到这里,难保他不会有第二次举动。”
孟洛当然知道刘媪的院落已经不安全了,而且她若是再住下去,只怕还会连累刘媪,她打算回去见一面刘媪便离开,可是要去何处却是不知道。或许可以求这位五郎,送她去见何家人?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桓五郎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又拿起案几上的书卷:“你便留在我这里吧,你家中我自会使人过去知会一声,且在我这里,桓七不敢放肆动你的。”
这是……他也要孟洛做男宠?孟洛一脸震惊,难不成这桓家的郎君都爱男色?
她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哪怕拒绝会惹恼了他,可是桓五郎一句话便将她的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了:“一会我会吩咐人带你下去更衣换装,莫要再作男子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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