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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老太夫人眉头微蹙,问道:“李嬷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瑶儿怎么会不见了?”
“太夫人恕罪。”李嬷嬷连磕了三个头,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额上已是一片泥泞,就连头发也因为淋了雨水而软软地耷拉在她的脸颊旁,再加上身上那袭半湿的衣裙,和衣裙上面清晰可见的泥印,只衬得整个人无比的狼狈。
“昨日午时,奴婢接到大小姐的吩咐,离开国公府,到云烟成衣店等店铺选择布料等物品,待到老奴回府已是时,老奴去跟大小姐汇报时,却并未看见大小姐。最初,老奴以为大小姐到府里其它几位小姐那儿去了,也就没有多在意,但,待到晚上,大小姐依然未回房时,老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遂找来当时侍候大小姐的丫环询问。”
“可,未料到这几个丫头竟然一问三不知不说,还拿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老奴,口口声声说老奴不配知道大小姐的去向。老奴并不知道,这几个丫头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老奴只知道若大小姐出了事,老奴将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夫人。”
“只是,老奴派出去寻找大小姐的人都无踪而返,直到今日早上,这几个丫头眼见事情不对劲也瞒不下去了,才告诉老奴,昨日老奴离开之后不久,大小姐就扮成了一个小厮离开了国公府!”
“虽然太平盛世,虽然大小姐扮作小厮,不虑被人察觉,但也逃不了有心人的眼力。若外人知晓大小姐一个晚上都未回府,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这些也就罢了,可,眼下,大小姐生死未卜,实在不能不令人多想哪!”
“太夫人,这都是老奴的错,若老奴能提及发现,及时告知太夫人,大小姐也就不会一夜未归了……”
李嬷嬷这番看似请罪的话,实则却是极巧妙地将自己从这滩浑水里摘了出来。
这一点,佟老太夫人知晓,越嬷嬷知晓,就连白莲等侍候白冬瑶的贴身大丫环也知晓。
“太夫人,大小姐出门前特意交待过奴婢等人,她只是出门访友,很快就会回府,而今到了时期依然未归,定是遇见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事……”
“太夫人,求求你,救救大小姐吧……”
有了白莲的带头,其它的三个丫环也跟着为白冬瑶辩驳的同时,也为自己开脱起来。
佟老太夫人静静地听着,久久未发一言。
待到白莲等人讲完了所有为自己辩驳的话语后,佟老太夫人才淡淡地看了眼几人,那双无比冷漠的目光,令白莲等人心里直打鼓,嘴唇蠕动了许多下,本了,只能同李嬷嬷一样继续磕头求饶起来。
“越嬷嬷,你来告诉这些丫头,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她们应当尽到什么责任。”
越嬷嬷应了声,上前几步,冷诮的目光在白莲四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嘴角微勾,道:“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环,不仅应该身先干卒,急大小姐之所急,想大小姐之所想,更应该在大小姐思想和行为走上‘岔路’时给予提点,并且及时将这些消息秉告给太夫人。”
“如今,你们几人均犯下此等大错,若能及时找回大小姐也就罢了,若不能找回大小姐,那么……”
白莲等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求饶的话语在喉咙旁打了好几个转,依然未能顺利地说出来,只因佟老太夫人看向她们几人时那万分冷冽的目光。
越嬷嬷所说的话,正是白莲等人所担忧的。
即使大梁的妇女地位已经提高了许多,但,佟府可是前朝遗族,在教导女儿方面虽受着其它新兴贵族的影响,但一些不该丢弃的——比如说每一个佟府女儿都必需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更该时常谨记自己是佟府女儿,一言一行都不能为佟府抹黑等等诸如此类规矩,依然明确地刻在佟府家规上面。
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佟府女儿,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均不能夜不归宿!
如今,白冬瑶就犯了这个错,眼下,即使她能及时赶回国公府,可,自今日之后,国公府可以用来联姻的贵女名单上面也不会再有她,运气好一些,可能就会被送离盛京,随便找一个普通的小官嫁人,运气差一些,可能就会直接被送入佛堂,从此青灯古佛一生。
一府的小姐都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而她们这些侍候的下人,那更是九死无一生哪!
“将她们押下去,依照府归治罪!”佟老太夫人这句话语,彻底结束了白莲等几个丫环年轻的生命。
白莲等人再也顾不上其它的纷纷磕头求饶,奈何,佟老太夫人充耳不闻,而一旁同样跪在泥水里的李嬷嬷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去救这几个以往早就看她不顺眼,时不时就在白冬瑶面前上眼药的丫头。
看着白莲等人被堵住嘴巴,拖拽着离开东院,越嬷嬷双眼微眯,借此遮挡住眼底那抹愉悦。
也许,白莲等人已经不记得,在白冬瑶得了长公主和佟候爷的欢心,并且将佟雅萱捏在手心里耍得团团转,为人行事虽然一向的温和有礼,但治理下人的手段也越发地狠厉起来,更有着一颗睚眦必报的心,不说长公主府里那些曾经看不起白冬瑶的忠仆,就连国公府里一些曾对初入国公府,表现得像极了一个“土包子”的白冬瑶流露出讥讽神情的下人都遭了殃,这其中,有好几个下人都和越嬷嬷沾亲带故,更不用说其它的了。
故,眼下,白冬瑶一步步走向“灭亡”,越嬷嬷自是乐见其成,并且不止一次地落井下石,而同样在东院里侍候佟老太夫人的婆子丫环也不落后,纷纷鼓起了劲要将白冬瑶踩到泥尘里,永远不得翻身。
因此,就算白冬瑶此刻回府,这一切也已经无法再改变,更不用说白冬瑶很可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作为穿越女,前世,白冬瑶能无所不用其极地踩着众多人的肩膀爬到高位,最终名利皆收,由此可知,只要白冬瑶真切地认识到的处境,那么,怀着满腹不甘的怨恨的她定当会想尽了法子活下去,只为了找到佟雅萱,以及佟老太夫人等这些害她沦落到那般可怕境界的罪魁祸首报仇!
而现在,白冬瑶身在何方?
……
齐王府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即使身居后宅的妇人们都能听到那些丫环婆子们满脸笑容的议论着今年的收成如何等话语,更不用说时常外出的齐王杜伟泽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即使他经常外出,也不会去关注的,包括以往曾占据了他大部份心脏的白冬瑶也不例外。
不过,眼下,坐在书桌后面的杜伟泽,手里捏着一张有着整齐叠痕的纸张,脸色却是阴沉若水,那向来飞扬的眉毛也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是杜管家特意放到桌面上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和曾被杜伟泽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的白冬瑶有关。
此刻,杜伟泽已不想去思量杜管家将这份消息放到他的书桌上的用意了,而是一脸慎重地将手里的资料翻来覆去足足看了三遍,眼底掠过一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痛楚,身子后仰,轻揉眉头,一脸颓丧地倚在椅子里。
房间里一片静谧。
“瑶儿……”
许久后,这道蕴含着无尽痛楚、哀伤、怜惜、解脱等复杂的情绪汇聚在一起,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同一时间里,威远候府的孙昱哲也收到了一封秘信。
和杜伟泽不一样,孙昱修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就将这张纸迅速撕碎,然后抛到了身旁的荷花池里,任由纸屑一点点被碧绿的湖水淹没。
他单手托腮,招来候在一旁托着小盆的丫环,抓了一小把鱼食,然后朝湖面抛洒开去,看着那些之前不知藏身于何处,因为闻到了鱼食鲜美味道而浮出水面的鱼儿,他的嘴角微勾,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真是一个傻孩子……”
轻声的呢喃话语,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纸包不住火”,更不用说国公府并不如佟老太夫人想象中的那般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故,在白冬瑶消失在国公府的第三日,在一个小镇上面歇脚,并且趁机查探是否有可用商机的佟雅萱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看完了整张纸的消息,佟雅萱久久沉吟不语。
重生回来的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认识到,其实,从头到尾,白冬瑶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厉害”,而这个世间也多得是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法子。
论心机谋算,她确实不如白冬瑶,而她唯一能倚仗的也就是比白冬瑶多活一世,提前预知到了白冬瑶的一些行为而作出了防范,而未如白冬瑶意料中那般“死亡”的长公主和佟候爷,才是站在她身后的最大的倚仗。
古人的智慧,尤其是从皇宫后院里脱颖而出的长公主,以及在众多才子中得到长公主垂青,并且以自身实力被皇帝封候的佟候爷,所掌握的东西,都是无论重生几次的佟雅萱无法妣拟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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