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她知道。”靳无极看了一眼苏溪,偷偷对陆子清道,“我不想让她知道,有那么多的霄云派弟子,因为当年的事情遭到了惩戒,从世间被彻底抹杀。天尊们就是不想让她再因此伤心,才决定采取这样的惩罚方式。”
“我早知道,我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过。我不能就这样消失,我必须要报仇。天尊们暂时放过我,让我能一直记得这一切,那我就必须完成这个复仇的计划。”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复仇,可以面对天尊们的责罚了。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就只有拜托你来照顾她。”靳无极算是向陆子清托付了后事。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殷山六将心里拔不掉的刺,鸿蒙派的人不会接受跟霄云派完全和解。
陆子清点点头。
虽然很伤感,但这也是事实。
“我觉得靳大哥所立下的功劳,已经足以抵消所犯的过错。”陆子清道,“毕竟当年靳大哥的心性受到了妖魔的侵扰,也不是故意的。”
靳无极摇摇头,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如果有个人的缘故,就可以说一句情有可原,那对死者很不公平。
但对靳无极的处罚,应该不会是像海天双剑那样被抹杀因果,因为靳无极的因果,对这个世界很重要,无法抹杀。靳无极应该会被定罪,并且公开处刑。
所以陆子清十分真诚地说道:“靳大哥,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要转世投胎的话,当我儿子呗!我一定会好好养你的。”
靳无极还以为他这么真诚是要说啥,顿时抓狂道:“滚——!”
苏溪见他俩嘀嘀咕咕,似乎在以剑心私语,又好像在开玩笑,纳闷道:“你们俩说什么呢?还故意背着我。”
陆子清和靳无极立刻都干笑道:“没啥。”
这时钧天剑圣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对苏溪恭敬道:“霄云师妹,我看下面的情况不太好,六道虽然魂灭,但是妖身暴走,我们还是赶紧跟剑尊之魂汇合吧。”
苏溪见下面已经是一片花粉毒瘴,立刻以剑心示警,不断以不灭剑心唤醒所有霄云门下的心神,以免被妖香迷晕了神智。
绿茶这时主动请命:“公子,我可以驱散这种花毒。”
陆子清于是以一道剑气驾驭绿茶飞起,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周,将一道绿色的香气弥漫开来。
一道剑诀通过绿茶传递到陆子清的心神中,是绿茶书签上的心境。
“竹下忘言对绿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暇。”
这几句诗描绘了大家在竹林下品茶的场景,绿茶的香气高过了流霞。仙人们纷纷称赞绿茶的馨香,令他们洗尽尘心,舒适地听着蝉鸣,畅谈到太阳落山。
陆子清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问题:“流霞是?”
“流霞仙酒,是一把剑。”
“我是说,流霞如今何在?”
“跟着裴显主人飞升了。”绿茶无奈且悲伤地把话说透。
陆子清算是彻底懂了,流霞是裴显的第一剑魂。绿茶虽然在香气上赢了一次,然而却未能笑到最后。茶香终究没有赢过酒香,跟着裴显一起飞升的是流霞剑。
随着青茗一般的绿光泼洒开来,茶香驱散了六道魔尊的花毒,并且在天空中打开一条通路。霄云门下都聚集在一起,在一片茶香之中尽情呼吸。
苏溪带着大队人马飞向铁江城的城头,这时候的六道花毒已经愈发浓烈了,江面上一片粉红,都是花粉随着江风在飘荡。闻到的妖魔都渐渐醉醺醺地一头扎下来,被荆棘所吞噬。
一道绿光散发着茶香,将霄云派的人接回铁江城城头,然而这抹绿光完全比不上剑圣们眼神中的绿,这伙人看着四处逃窜的妖魔就两眼发绿,纷纷说道:“不能让妖怪跑了!”
这让陆子清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会砍妖怪的霄云门下不是一个好剑仙。专注修炼如何砍人、砍妖怪数千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但是四周的花粉毒气渐渐蔓延,大家不能再分头行事,于是纷纷叫道:“队型呢?走起来!”
于是大金鱼重出江湖,而且全身笼罩在碧波之中,所过之处茶香四溢。
这时候裴显之魂也被雪儿、月儿带过来了,文绉绉道:“我自城头观此鱼如此风雅,喜不自禁,定然要好好感受一番,赋诗一首……”
陆子清很直白:“你是想打几炮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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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部分的妖魔也都已经抱成一团,以妖气来抵御不断浓烈的花毒。
“六道果然还是比不上九狱魔尊!”许多妖魔走投无路,不甘心地说着。
这时候忽然一根巨大的荆棘顶着花苞从江水下升起,吓得妖魔们纷纷散开。那花苞十分巨大,猛然爆裂开来,却不是毒粉,而是又一个从混沌中转生过来参战的强大妖魔。
顿时,所有的妖魔都无语了,见过倒霉的,没有见过这么倒霉的。估计他转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六道魔尊被刺杀的前一瞬了,还没出来就大势已去,然而他这会儿才终于转生完毕。
妖魔们纷纷用魔族的语言问候着,这傻掰是谁?
那妖魔的身材不算很高,不但光头,而且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蜥蜴一样的尾巴,但是妖气很强。他踏波站在江面上,喘息了一会儿,刚从重生状态恢复过来,还搞不清四周的状况。然而他身上的妖气十分灼烫,渐渐散发出岩浆一样的温度,把江水烧得冒起了浓雾。同时秃头也变成了红炽如铁汁的颜色,顶着一道王冠般的火光,算是他的头发。
一个飞过去叫嚣着“让我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傻掰”的妖魔,只是靠近了他的身后,便嗷的一声惨嚎起来,浑身化作一个火球,片刻之间便成了焦炭,坠落在江水中。
“这样的妖气,难道是……炎狱妖皇?”
那妖魔转过身,由于转生而使得他的体貌特征大幅度变化了,但是一对眼睛散发着妖异的红芒,瞳孔闪耀着火光,仿佛随时可以从双目中倾泻出焚天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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