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访
出了旅店，依旧是打车，给司机说了一声：“去霍先生家。”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陈冀生将皮箱放在后座，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
从旅社到目的地路途也不近，港岛夜间的交通算是繁忙的，一路兜兜转转差不多一个小时，陈冀生才看到薄扶林道的路标，快到目的地了。
到了地方，经过门房通报，结果不巧，正主不在这边，但也算是巧，经过联系，正主就在附近的外宅，又坐着人家的车去了外宅。
外宅离得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一座五层的带院小洋楼就出现在了面前，正主跟外宅一起等在了院子的铁门外。
陈冀生下车后，双方互相打量着，都没先说话，在主宅那边陈冀生报的是四九城来的，具体来历没说，结果这边的排场有些隆重了。
两厢尴尬，陈冀生的硬伤在年纪上，人家摆出了亲迎的场面，自己再上去主动称呼，平白压低了主家的身份，这口自己不能先开。
“小兄弟，里面请！”
对方来路不明，年纪又太轻，身旁放着两个皮箱，显然是直接找来的，他这边也是操切了，不该直接出来，场面上一下就落了下风，好在年轻人懂规矩。
“霍先生，先请。”
让了一下算是缓解尴尬，只是仆人上来拎行李的时候，又出了点小问题，装美刀的那个皮箱太重，仆人又不谨慎，一下没拿起来，摔在了地上。
陈冀生只能自己提起了那个皮箱，跟在了提着另一个皮箱的仆人后面，一来一去，双方应该算是扯平了。
一行人到了门口，霍先生又站在了小楼门口，这次算是恰当了，陈冀生也依着规矩来，皮箱没往里带，放在了离门口不远的地面上。
“霍先生，我是陈冀生，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陈冀生抱拳为礼，算是拜了山门，然后示意拎着皮箱的仆人，从皮箱里将带的烟酒画拿了出来。
“陈小兄弟，里面请。”
特供由来已久，只是说法不同而已，霍先生也是见过世面的，烟酒一出，也算是知道了陈冀生来历，这才请人进门。
烟酒给了仆人，陈冀生只是带着那幅画，跟着霍先生进了小楼的客厅，依着人家的示意在沙发上坐好，等着仆人上了英式红茶，这才准备开口。
两人之前没见过，自然不熟悉，礼物也不能往上硬送，只能慢慢来。
“霍先生，我是四九城的一个小人物，这次是来寻求合作的。”
霍先生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事业现在也是高峰期，黝黑瘦削的脸上双目如同鹰隼，锋芒正盛。
“陈小兄弟，不知是寻求什么方面的合作呢？”
小人物的来历不能深究，又来寻求合作，空口白牙不知底细，这让霍先生也犯了难。
“各个方面，首先是地产。”
陈冀生这边一提地产，这话就没法往下谈了，霍先生有心送客，但年前他刚刚去过四九城，见过一些人。
这位子弟过来，是讨便宜？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几句话也无从猜测，今天的事情不顺利，一见面就是尴尬，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霍先生不必在意我的身份，即便真的去北面查，也是一个真正的小人物，咱们之间只是商业上的合作。”
对面是尬住了，陈冀生知道原因，但交浅言深，有些话要慢慢说，有些事儿要慢慢做。
“不知陈小兄弟要怎么合作，不妨说来听听。”
越是不需要注意的小人物，越是要重视，真是小人物还好说，能查出是小人物，可不太好说，不如先摆明车马。
“霍先生，这就要从门外那口箱子说起来，里面的是钱，美刀一百六十万。”
陈冀生的话，让霍先生听着格外熟悉，这不是自己之前做过的吗？只是对面的小年轻，出手比自己当时豪阔。
想着往事，他也加起了小心，来者不善啊！没提将钱拿进来的事儿，霍先生陷入了沉思。
商人无一不是谨小慎微的，一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霍先生也一样，地产界的困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人不得不小心。
见霍先生在长考，陈冀生也不打扰，喝了一口红茶，细品，有些不合口，茶味过于浓重了，缺少了香氛，不怎么文雅。
看着杯子里的红茶，陈冀生的思路也有些发散，霍家值得信任，安全方面无虞，坐在沙发上的他是轻松的。
“霍先生，这红茶不如咱们的红茶，南疆的普洱、茯苓茶等黑茶，也比这个强。”
见霍先生迟迟不说话，现在又是晚上，陈冀生这边只能先缓解一下气氛。
“小方，下来一下，小陈是懂茶的，一起聊一聊。”
听了陈冀生缓解氛围的话，霍先生也是眉头一松，商业谈判忌讳仓促下决定，对面的小伙子，知情识趣。
“方女士，刚刚跟霍先生聊起了红茶，这阿三茶，我私下觉得不如咱们的红茶、黑茶。”
有了女人的加入，可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初次见面，陈冀生的称呼也保守，不过看到人家明着三妻四妾，真是让他心生羡慕。
“小陈是个懂茶的，可惜，人家的茶名声在外。”
见二夫人也加着小心，显然刚刚在侧，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这后加入一个也缓解不了气氛。
“商业包装而已，咱们的历史悠久、地大物博，霍先生在北面又有关系，近期地产方面也是瓶颈期。
不如为国分忧，做做这茶的生意，换点外汇，也能缓解一下各方面的关注。”
陈冀生一席话，连消带打，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点了一下对面两人，自己可不是来讨便宜的。
“这茶的生意该怎么做？”
北面的艰难，霍先生自然清楚，茶叶出口目前基本也是空白，倒是有不小的操作空间，事情不涉及自身的根本利益，他这边的思维也活泛了起来。
对于这些个商业手段，陈冀生手拿把攥，许多鸡汤里都侃侃而谈，整合复述一下，不要太简单。
至于阿三茶，只不过是替代品而已，一不小心做大了，反而翻身上了正位。
只要正宗这边宣传、包装到位，打他个一败涂地不容易，来个分庭抗礼，恢复正宗，虽说细节上繁琐一点，但难度不算大。
商业对抗，壁垒重重，但港城是在敌人内部，许多商场之外的壁垒，在这儿几乎不存在，单纯的商业对抗，对霍家及港城的势力来说，一样难度不大。
只是组织复述，复杂点，时间长一点，但也无所谓了，喝了一口红茶，陈冀生对着两人开始了商业讲座。
“小兄弟大才！”
听了陈冀生的讲座，本就能开发出新事物的霍先生，也不由的佩服，这些天马行空的商业手段，着实新奇有效，他也有点自愧不如。
“陈生高明！”
见夫家给了赞誉，方夫人这边也调整了称呼，赞了一句，她是霍家对外抛头露面的女人，商业上的手段也是个中好手。
陈冀生的讲座，方方面面都触及到了，想想这盘生意以后的发展，有些怦然心动。
“霍先生，您现在被方方面面关注，以东南亚的局势来看，近些年欧美的重心，会向这边转移，对你的关注度也会越来越高。
这盘生意，不如交给方姐来做，霍先生居中做个调度，一方面方姐的形象气质符合这盘生意，另一方面还可以给你们家分担局势方面的风险。”
方夫人的意动，陈冀生当然看在眼里，霍家虽说是不错的合作伙伴，但直接跟霍先生打交道，以后还是多有不便，不如在他家里，再培植一个代言人出来。
方夫人在霍家主外，也是个交游广阔的，主位扶不上去，当然会有自己的心思，这买卖一做，以后跟自己这边就是铁瓷。
“这……”
家里有纷争，霍先生知道，阿三茶的商业规模他也清楚，顾家，则不可兼得，顾人，则人财两得，利益权衡很清楚。
这个陈冀生，总是让人尴尬，涉及到家事，想的必须长远，将来起了纷争，就是祸起萧墙。
“不如咱们合股？”
思索了半天，霍先生迟疑的给了一个答复，方夫人这边也是喜上眉梢，自己做还是有些力薄，不如与提出主意的陈冀生合作。
“陈生，以后合作愉快！”
见夫家还有些迟疑不定，方夫人这边起身跟陈冀生握了下手，抢先敲定了合作。
“方姐，涉及北面，我这边是不好参与的。”
茶叶这事儿，不过随口一提，陈冀生真是不方便参与，露了底子，四九城那边不好交代。
“我们出面，利益五五分成。”
陈冀生拒绝合作，反而坚定了霍先生的决心，以为是利益分配方面的问题，直接作出了让步。
“不是利益的事儿，我是个小人物，不适合参与这盘买卖。”
陈冀生拿事实说话，反而又让霍先生误会了，以为在钱的方面，他不能做主，只好再让一步。
“资金，我们来出，利益还是五五分成。”
能做出这样的商业谋划，对面的小伙子不可限量，霍先生决定吃点亏也交好，这盘买卖的投入，主要还在宣传上，而且时间稍长，前期的费用也不会太多。
“霍先生，也不是钱的事儿，门口的钱我可以做主，身份不成！”
见对面一直误会，陈冀生索性点透，这盘买卖，地方、上层都会参与，自己夹在里头，很容易就变成风箱里的老鼠，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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