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为有牺牲多壮志（二）
陈皎皎怔了怔。
她没想到道大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
这太难为她了。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血肉之躯这一本体，即使魂魄还能思考，还有神识可以支配，甚至在世间还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魂魄可以千年万年不灭，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这只能算是死后拥有了一种较好的、能残存记忆与力量的状态而已。
她非常佩服那些愿意去往三界之外的浩瀚宇宙-又称天外天, 寻找适合人类和万灵生存的星辰，搬到三界这边来，然后散道与星辰融合的帝祖们。
但至少在目前，她一点也不想做那样的人。
她仔细想了想，神情凝重的告诉道大：“前辈，我不愿意舍弃我自己的本体。”
“如果我未来真的能成为帝祖, 有了能力去往天外天, 寻找适合人类和万灵其余各族生存的星辰，搬到三界这边来，我会搬，但我不会考虑散道融合。”
道大蹙眉，非常郑重其事地说：“只有被散道融合了的星辰，才不用担心被谁掠走。”
“皎皎，如果你不会考虑散道融合，你搬来的星辰，只会引来三界其他人等觊觎，诱发三界动荡，还不如不搬。”
“而如果你能承诺，愿意散道融合你搬来的星辰，供人类和万灵其余各族生存，我马上就可以把这件不二神器赠送给你，助你早日飞升，修行到帝祖巅峰。”
陈皎皎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道大为了这事，居然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她摇摇头，诚恳地说：“前辈，不二神器可是你的本命宝物，怎么能送人呢？”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道大也摇摇头, 微笑着说：“不，我马上要去陪小娥，到时，将不再需要不二神器。”
“小娥前辈不在这里？那她现在哪里？”陈皎皎感到好奇。
道大继续微笑着说：“她已于一百多万年前，散道与一颗大星辰融合。”
“那颗大星辰最初的面积，相当于四颗凡人界普通星辰，叫小娥星，是凡人界中古至今新增的星辰之一，也是三界所有星辰中，最大的一颗。”
陈皎皎更加好奇：“既然小娥前辈已经变成星辰，那你还怎么陪她呢？”
“我到时会散道，跟小娥星融合，这样，就能永远陪在小娥身边了。”道大答。
“可是，前辈，据修真界史书记载，一颗星辰, 只能跟一个人融合。”
“你为什么却可以与小娥前辈，融合同一颗星辰？”陈轩辕听到这里，好奇的插话问。
道大的神情变得有些兴奋, 朗声说：“我与小娥虽然不是出身同一种族，却不仅是夫妻，是道侣，还曾经互相以血脉真元蕴养的神识化形融合后，又互相做了识海融合，形成得天道认可的灵魂烙印，神识和本体血脉真元是可以互通的。”
“其他人只能各融合各的星辰，我却可以和小娥一起融合同一颗星辰。”
“既然这样，为什么前辈当初、没有决定和小娥前辈一起融合小娥星，而是时隔一百多万年，才作出融合小娥星的决定呢？”陈皎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不解地问。
道大的神情立刻流露出明显的惆怅之色，沉声说：“无论是人族还是其它万灵各族，本体都是血肉之躯。”
“虽然本体可以随着锻炼和修为提升，获得延缓衰老、延长寿命的能力，但最终还是会越来越老朽，直到彻底破败成灰。”
“比如你们人族，一般的大罗金仙后期修士，最多只能活五十余万年。”
“即使萧映那样、能修行到大罗金仙后期巅峰上面的混沌期修士，如果没有在六十多万岁时，融合上界三颗星辰的话，估计也只能再多活上万年。”
“小娥资质比我要好，但她在修行到大罗金仙后期巅峰时，就停滞不前了，寿命只有不足六十万年。”
“我们牛族如果不能修行，寿命比人族要低近三倍，但成为修士后，寿命比人族反而要高出近三倍。”
“我现在是半步混沌，却已活了两百一十三万年。”
“预计我还能再活六十余年，就必须散道。”
“否则，六十余年后，我将失去完全融合小娥星的把握，三千年后，我的本体将破败成灰。”
陈皎皎恍然大悟，连忙说：“我明白了，前辈未能跟小娥前辈在当年一起融合小娥星，是因为小娥前辈的寿命，远比前辈要短。”
道大却微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原因。”
“如果仅仅只是这个小原因，我当年就会决定和小娥一起融合小娥星，不可能为了本体能活久一点，拖到现在。”
“哦？”陈皎皎有些惊讶。
她目光明亮地看了道大一眼，认真地说：“道大前辈，我倒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小的原因。”
“生命是无限宝贵的，本体也是。”
“一个人若真心爱你，定然舍不得、你明明可以好好活着，却为他而白白枉死。”
“毕竟，你若能带着他对这个世界未竟的期许和爱，好好活下去，就能让这个世界因此更添几分美好，更合他的心意。”
“他在九泉之下，必也与有荣焉。”
道大立即目光赞许地看了陈皎皎一眼，点头说：“也对。”
“如果是我寿命远比小娥要短，我是一定不会希望、她跟我一起同时融合星辰的。”
陈皎皎顿时满意了，冲道大回以甜甜一笑。
这时，陈轩辕却突然笑着摇摇头，看向陈皎皎，温声问：“皎皎，你确定已经听明白、道大前辈认为你‘也对’的言下之意了？”
“是啊。”陈皎皎不明白陈轩辕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说完，不解地挑眉看他。
陈轩辕温声说：“不，道大前辈的意思是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感情的事，如果光凭讲道理，就能理清，那也就不是真爱了。”
“你刚才的道理，只适合小娥用来对待他，不适合他用来对待小娥。”
“正是！”道大听到这里，马上目光温煦地看向陈轩辕，重重点头。
而陈轩辕不等陈皎皎有所反应，紧接着又说：“同理，比如我，在喜欢你之前，从来不觉得，男女之情，能有几多值得去期许的，绝无未来要跟某个女子同生共死之心。”
“而现在，我不仅有了要与你同生共死之心，甚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是舍不得你、在这世上受到哪怕一丁点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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