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力是无能者最后的依仗（2）
时间拉回到数分钟前。
作为刚刚升任的NYPD警监，克拉克深知手下这个小小的分局鱼龙混杂，但他没想到自己手下这些卧龙凤雏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时候竟然如此愚蠢——他们不看看自己消的灾是谁吗？
刚刚NYPD总警监泰伦斯·莫纳汉先生亲自把电话给自己挂了过来——总警监先生在电话里倒是没怎么发怒，但说的话却让克拉克心惊：
“NYPD在面对高层政治斗争时应该严守中立，而不是愚蠢地给人留下把柄!”
听到总警监先生的这句话，克拉克看向刚刚被他叫过来的、正为自己痛打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亚裔而颇有些开心的艾尼塞斯·威尔逊，目光平静而悲悯，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放下电话之后，被总警监先生盯得心里发毛的威尔逊弱弱地发问道：“头儿，上面怎么说？”
“上面在考虑要不要给你换下一份工作的机会。”克拉克长叹口气，心知自己这位手下俨然已经成了期货死人，“威尔逊，我会拿你作为例子，告诫所有同僚不要轻易掺和到这些大公司、国防部和情报部门的政治斗争当中去的。”
威尔逊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发着呆站在原地——以往总是欺压少数族裔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自己收了点钱去帮忙教训一个往日里应该懦弱不堪的亚裔，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克拉克不再看他，局长戴上自己的帽子，一路小跑地向警局拘留室冲去。
与此同时，握着手机在小巷里走来走去的格温·斯黛西仍然在犹豫——她是多元宇宙的蜘蛛侠里少有的、和警察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的一个，因此，她也更容易相信雷蒙德是遭到了别人的陷害。但这不意味着她应该闯进警局的牢房去救人……更何况，那样即使把雷蒙德救出来了，也会是一堆麻烦。
心烦的少女尝试把电话再次打给自己的闺蜜——却发现手机里早已经有了闺蜜发来的短信：
“珮珀·波兹救出了你的导师，现在全纽约市的媒体都在赶过去！”
于是，格温赶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作为“跑得快到哪里去”的西方记者，贝蒂·布兰特早已经带着她同事的一大堆长枪短炮到了，目前正在警局门外守候——NYPD刚刚逮捕ESU最年轻的华裔天才教授数小时后，就释放了他，这件事里不知道藏着多少新闻可以挖呢！
珮珀·波兹扶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雷蒙德·徐走出警局大门的时候，看见被贝蒂·布兰特的一条信息引来的大批记者，也不由得一惊。她得知雷蒙德·徐被捕的消息之后，立刻把电话打给了正在阿富汗布置搜索的詹姆斯·罗德上校，上校听完小辣椒说的“斯塔克工业内部震荡、奥巴代亚试图篡权”之后，迅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性，又打了越洋电话回国给自己的上级——
于是，合众国官僚系统以空前的效率完成了一次协作。
雷蒙德·徐看着警局门口扛着长枪短炮的大量媒体，也是感慨之余心中窃喜——不知道这些媒体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但现在的场景要比他预想的更好。
他那个自称打给公司法务部的电话实际上最终打给了珮珀·波兹，而被所有人视作托尼家养的花瓶的小辣椒也没有辜负教授的厚望，她深知自己必须在托尼回来前守住公司，而通过雷蒙德和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显示，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她迅速动用了自己有限的人脉，最快速度把关系疏通到了NYPD里。
但雷蒙德需要的不止如此，当时他在警局里，很难一时之间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和小辣椒说清楚——在美国，只要有钱，把一个人从警局里捞出来并不难，更何况小辣椒还有人脉。
但他当时没法说自己还需要媒体的关注，尤其是没法当着警局的人的面说。
现在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消息，真是帮了他天大的忙。自己现在正需要一个平台来发表一个宣言。宣言是最强力的一种沟通方式，它能迅速划分敌我阵营，并且为此时的自己——以及小辣椒，团结起必要的力量。
在警局警员们尴尬的眼神中，鼻青脸肿的雷蒙德·徐轻轻推开小辣椒，示意对方不要再搀扶自己，然后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媒体当中——还有更多的媒体得到消息后正在赶回来，无论如何，作为常春藤大学联盟中最年轻的亚裔终身教授，雷蒙德在刚刚刮起政治正确之风的任何美国新闻里都会占据相当的地位。
记者们迅速涌了上来，打尽闪光灯、恨不得把麦克风塞到教授嘴里，乱七八糟的问题层出不穷，桩桩件件不是直指NYPD腐败问题、就是要询问斯塔克工业在其CEO失踪后的现状。
教授环顾全场——当然他并没有在人山人海中发现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格温·斯黛西。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在场的记者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于是一个传一个、前排传后排的，纷纷安静了下来。一个记者把麦克风递给了他。
“我是雷蒙德·徐，帝国州立大学工程学院终身教授、斯塔克工业集团防务科技全球副总裁、高级技术顾问，我在这里向媒体朋友们解答近日来的一系列疑问。”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托尼·斯塔克失踪后，不是没人管过这些事更不是没人向媒体解释过，但那都是副首席执行官奥巴代亚·斯坦解释的。现在，斯塔克工业内部居然有一个人，要在刚从警局出来的情况下，对媒体再次解释一遍……
任何一个有点政治智商的人都会意识到，奥巴代亚治下的斯塔克工业内部，一定是出了点问题。
“近日来传闻斯塔克工业内部正在大规模裁员和调岗，我向媒体朋友们证实这一消息——集团内部确实正在最大股东、董事局主席和CEO不在场的情况下进行大规模人事改组工作。”
小辣椒也为雷蒙德这一举动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虽然现在的她还不是多年以后那个已经修成正果的女强人——毕竟这时候的她初出茅庐不久——但她大概也能看懂，这几乎是雷蒙德向奥巴代亚的宣战书。
媒体们鸦雀无声，只以闪光灯的闪烁传递在场每一个人的震撼，贝蒂·布兰特正在疯狂往自己的本子上速记雷蒙德的每一句话——并且暗暗感叹格温·斯黛西究竟是怎么找到一个这样的导师的。
“这种仓促的分配工作，显然影响到了集团的运作效率，且同时，违反了集团的相关规定，且同时违反了联邦、纽约州、纽约市的劳工法律和合同法律。我个人明确提出反对这一工作继续进行，并要求重新评估所有调岗和裁员，对涉及到的相关人员予以补偿。”
这几乎是明确地指着奥巴代亚的鼻子骂了，另外还顺带团结了那些因为被调岗或裁员心生不满的员工——此时格温心里五味杂陈，就在几天前她还以为徐教授不知道这件事，但……就像他说的话一样，他是个老辣且琢磨不透的人。
普通人遇到被警察无缘无故暴打一顿、没收身上全部财产、逮捕且送进警局这一整套服务，都足够崩溃了——但他却在数小时后就把自己捞了出来，甚至还在警局前对媒体发表演讲。
对了，是谁通知媒体的？——是我自己！难道他把这一步也算进去了吗？
想到这里，格温不禁背后有些发凉。
雷蒙德仍然继续着他的演讲：“但我的反对——以及公司里更多有声的、无声的反对，都没有得到高层的重视。他们仍旧继续破坏霍华德·斯塔克先生为这家公司留下的宗旨，且使用不正当手段，包括清退不合作员工乃至试图运用暴力威胁员工的方法，对付试图坚守原则的人，我必须说，沟通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而暴力——”
雷蒙德深吸了一口气，拖了一个长音，然后挺直腰杆，运足中气，引用了艾萨克·阿西莫夫的名言，对面前的媒体们大声宣言道：“暴力，是无能者最后的依仗！”
格温·斯黛西眸中的光亮了起来。
“我们并不惧怕暴力，不惧怕来自斯塔克工业内部野心家的、也不惧怕来自NYPD或者别的什么部门的、更不惧怕殴打我的艾尼塞斯·威尔逊警官的暴力。”即使那天被殴打到意识模糊时只听过一次那名警察的名字，雷蒙德也把这个名字清楚地记住了。他继续说：“因为这暴力本质上是施暴者的无能。斯塔克工业仍然有一批忠诚于原则的员工，因此，以这批员工为核心力量，我们承诺将会继续和美国政府合作，我个人也相信，今天——”
徐教授看向“小辣椒”珮珀·波兹：“珮珀·波兹小姐，她的朋友詹姆斯·罗德上校，成为了我的后盾。而千千万万曾从斯塔克工业的产品上获得幸福与安全的个人或组织，也将成为捍卫斯塔克工业核心宗旨的员工们的后盾！”
雷蒙德高高举起麦克风，手轻轻一松，话筒掉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然后转身离开。记者们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还想要询问他，但教授头也不回地和珮珀·波兹一起坐上了托尼·斯塔克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轿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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