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金并的挖苦
“啊哈哈，呵呵。”金并看着面前戒备状态的格温，笑出声来，“我当然不对他做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少女并没放松戒备。
“救你，能让斯塔克工业的CEO欠我一个不得不还的人情。”金并抽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地回答格温。
格温低下头去，少女知道自己给雷蒙德惹上了麻烦，她咬牙切齿起来：“你想怎么样？我不会因为伱救了我，就对你的犯罪行为视而不见的。”
“那就尽管来打击我。”金并并不去看格温，他只是像是不在意一般冲着少女挥手：“反正你也微不足道，像你这样的蜘蛛，我的仆人一天都要打死两位数。”
格温沉默下来，她不太明白金并的意思，蜘蛛女对于金并来说……不值一提吗？
“我只不过是为掌控着这个国家的各大股东开展业务而已。”金并耸耸肩，决定把自己的话解释得更明白些：“你的‘义警行为’对我来说其实很有用，因为我尽可以从那些股东那儿要到更多的资源，用来对付你。”
说到“对付你”的时候，金并用雪茄轻蔑地指了指摆出战斗姿势的格温，仿佛蜘蛛女侠在他眼中只是个可笑的丑角一般。
“你难道不怕……”格温想说将金并交给纽约警局或者地方检察官，但又想到金并和NYPD乃至FBI的合作，话到嘴边，少女决定将其改得更有威慑力些：“不怕我杀了你吗？”
理查德·布朗，那个自己曾想挽救的普通人，变成了金并的刽子手；惩罚者，金并的死敌，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将自己视作金并的同盟……金并本人更是亲自出手救了自己，他说自己只是用来卖给雷蒙德·徐的一个人情……
——毫无意义！
金发少女的大脑像是被洪钟大吕撞击一般嗡嗡直响，刚刚经历过生死逃生的格温此时只觉得浑身都疲软了下来——她向后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几步，然后被一块凸出的石头绊倒。
在反射着夕阳余晖和昏暗路灯的光的、由涎水和不知什么体液构成的湖泊中，一张张脸从湖面下浮现出来。身穿着蜘蛛战衣的格温·斯黛西被一张大网黏在正中间，少女的手脚被捆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那越涨越高的湖面越来越近。
Shoot！
“金并的人给我打了电话，我让他们把你送到斯塔克工业的定点医院了，你不用担心消息会走漏。”雷蒙德为格温倒上一杯水，递到少女面前。
平日里总是牙尖利齿的格温·斯黛西此时竟然被金并怼得说不出话来——肥胖的男人狠狠捏住了她名为雷蒙德·徐的软肋，并且向上猛踹。
周围的工人完全无视了幽灵蜘蛛的存在，他们面无表情地完成着金并交代的工作。风将纽约夏天的最后一缕燥热卷走，又将第一缕秋意送来——一片落叶在躺倒的少女和忙碌的工人们头顶打着旋儿。
少女的身体倒下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对恍惚中的自己来说，整个世界似乎都失去了意义，蜘蛛女和蜘蛛女所代表的一切都虚无缥缈了起来。
对于满心正义的蜘蛛少女来说，还有什么比被自己的敌人救下更具嘲讽意义？
“你所有的自以为是、所谓的打击犯罪，在我、纽约市、国会和华尔街眼中都不值一提。”
“我们甚至还要感谢有你，有了你，就有更多蠢货甘愿被我们收割，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期待到一个蜘蛛女侠来主持正义——哈哈！”
格温·斯黛西猛地睁开眼，少女的呼吸的节奏急促而紊乱，她额前满是汗，将两三缕金色的刘海湿湿地黏在头上。
金发少女的眉头悲伤地撇着，总是傲然挺立的双肩塌了下来，她双臂坠着，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男人说完话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他带来的施工队则像是无视了蜘蛛少女的存在一般，在已经陷入狼藉的大工地中来回穿梭，将残砖碎瓦收集在一起，努力作出这是一场计划好的定向爆破的样子。
但想到自己昏过去前发生的事情，金发少女的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她担忧自己幽灵蜘蛛的身份被更多人知晓，因此，她尝试重新站起身来离开、尝试反抗和逃出——然后少女的手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不知怎的，看到了雷蒙德，少女便不再担忧自己的身份会被暴露，她安心下来，身子向背后的枕头靠去——此时格温竟不再想自己的事，只是想让雷蒙德多睡一会儿。
少女偷偷地瞄了一眼雷蒙德，然后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并不回答雷蒙德的问题，却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赶回来的？”
“杀了我？”金并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杀了纽约最大的慈善家，然后被整个NYPD通缉，连带你的宝贝导师一起被拖下水？”
他就像是一个应付着熊孩子的家长，终于对身为熊孩子的大二少女格温·斯黛西露出了属于成年人社会的獠牙一般。
“韩国那边的事差不多了，听说你出事了，我就立刻飞回来了，下飞机直接来的医院。”雷蒙德耐心地回答。
可金发少女淅淅索索的动作还是吵醒了在床边趴着浅眠的黑发男子——雷蒙德悠悠转醒，看到面前扭来扭去的格温，轻笑了笑：“你感觉怎么样？”
看到这里，格温略有些心疼，想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可挪动了下手之后，少女又有些别扭地把手抽了回来，撇过脸去，什么都不说。
格温看着金并离开的方向，那口一直憋在胸腔里的气终于伴着长长的呼吸吐了出去，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肺里有点浑浊。
格温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来重新让视线清晰——然后少女看到了医院白色的天花板。也许是战斗造成的伤痕、也许再叠加上为蜘蛛女论坛多日的操劳，格温现在颇有些积劳成疾。
“天呐——”倒下的少女疲累地仰望着天空哀叹——我甚至都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敌人，什么才是朋友！
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疲倦从少女的四肢向大脑攀爬。格温终于摊开双臂，沉沉地在废墟中睡去。
“格温·斯黛西。”金并强调了一遍少女的名字，“你的价值不过是可以用来做一场政治交易罢了。”
直到那片叶子被另一股气流吹成七零八落的惨样儿——那是一架用电动玩具改装来的遥控直升机螺旋桨刮出的气流，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格温竟然有些分不清那栋大楼、那场爆破、那次逃生、金并救了自己和金并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一场疯狂的幻梦——但雷蒙德旋即说话了：
少女的心里略有些暖，她能看出雷蒙德身上仍带着的风尘仆仆——他大约是十几个小时没睡觉，都没注意到那黑眼圈重得快像是一只熊猫了。雷蒙德的头发也散乱着，脸上和下巴的胡茬也长了出来，使得他的面色有些发青，平日里总是柔顺贴身的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
格温想回答“还不错”，话到嘴边却想起金并对自己说的话——“你只是我想送给他的一份人情”，不知怎的，想到这句话，少女竟有些呆愣起来。
金并开怀大笑，顺带打了个响指：“顺带一提，这就是为什么，救了你比杀了你，对我的价值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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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似乎是决定将对格温的心理打击进行到底一般，金并再次补上一刀：“即使你再努力，对我，对整个纽约的地下帝国来说，也毫无意义。”
看着从废墟中被金并救出、和金并交谈后躺倒的、穿着黑白战衣的少女，惩罚者的眉头愈加凝重了起来：
“果然如此。”
金并的话音落下，格温的身形都摇晃了一下——少女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那些“面试者”，能来面试蜘蛛女志愿者的人，大多数都没想发自内心地帮助别人，甚至也不在意蜘蛛女究竟做了什么……那纽约市内大多数普通人呢？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的！”半晌后，格温还是嘴上没服气。
是你的敌人告诉你，他救下你是因为他另有所图，你活着还是死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你的所作所为对他也毫无价值。
悚然一惊的格温赶紧往侧边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雷蒙德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男人压低声音，沉闷地说道。
“即使你再努力，对我，对整个纽约的地下帝国来说，也毫无意义。”
“你本身——”金并重读道：“毫无价值！”
雷蒙德的手轻轻握上少女纤细的小臂，格温只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凉，他的手好暖。紧接着他说：“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格温想挪动手腕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却发现手腕怎么都挪不动——她不知道是自己不想挪还是身体太虚弱，但最终，少女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回答。
“金并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是他袭击了你吗？”雷蒙德接着问——他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带着关切心情的急促。
“你说——”格温看向窗外，并不回头看床旁的雷蒙德：“我做的这些，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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