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锚点的约定
像是被这个庞大到疯狂的计划震撼了一般，格温猛地攥住了拳头。许久，少女敏锐地抓住了雷蒙德·徐计划的那个主旨：“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星链——这个可以保护全地球的计划，成功运行起来，对吗？”
“对！”雷蒙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了……”格温怅然若失地后退了几步，“星链计划会让任何人疯狂起来……掌握了它，就是掌握了威慑全球的手段，到那时，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跪在‘星链’控制者面前求生。”
想到雷蒙德为推进这个计划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他一直背负着这些责任前行——所以他总是愁眉苦脸、好像对所有人都隔着一层屏障……这一刻，格温·斯黛西终于明白这位“面壁者”的所图甚大！
但少女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寒，这并不是因为她不信任雷蒙德·徐，这只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种古老的恐惧——那是人类祖先遗传下来的，面对顶级掠食动物的恐惧。
面前的雷蒙德·徐只是个普通人，但他的胃口和眼光都实在大得惊人，惊人到让身为超级英雄的格温·斯黛西都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孩儿。
“我……”格温想抽出自己的手腕，可雷蒙德却丝毫不松手，少女一时间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她低下头去：“我想阻止你……可我……我不应该阻止伱……”
那双几乎总是蕴藏着悲伤底色的水色眼睛抬了起来，少女的话语十分认真：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星链’就是地球面对宇宙威胁唯一的防身手段……但‘星链’落在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组织……哪怕任何一个国家手中，都会成为他们向全人类逞凶的工具。”
“我……”说到这里，蜘蛛女再次彷徨起来、纠结起来，刚刚还逼问着雷蒙德·徐的格温此时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少女缓缓地叙述着她的想法，就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这是一把……绝世的武器，但……”
格温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用何种目光看向雷蒙德，于是她就只是避开男友黑色的眸子，眼神四处飘散，语无伦次地问道：
“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也曾为了发明原子弹后悔，科学家们都后悔自己要去推动武器的发展……可你为什么……不，我不该问这个的……我是说……”
格温终于想明白了她的情绪，少女抬起头来，水色眼睛中的波动停歇下来，她稳定住自己的心跳和语气，轻声问：“我是说，你难道不会因为创造出这样的武器而觉得……不安么？”
“是的，不安。”雷蒙德简洁地回答她，随后，教授便冗长地解释道：
“我当然不安，我知道‘星链’意味着什么，每个改进过的方舟反应堆都超过了人类目前最先进的大型核电站的功率，4万个反应堆……我几乎是在地球以外摆了一个以I型文明所能运用的总能量供应的武器系统，而且这个攻击系统还可以随着反应堆的增加，继续增加其功率……没有上限！”
“换句话说。”雷蒙德认真地看着格温水色的眼睛——仿佛那是能让他安定下来的唯一力量：“全地球、全人类文明所能利用的功率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星链……哪怕只是初期版星链的攻击功率！”
“但是，手上没有剑，和有剑却不用，是两码事！”
“让我更不安的是，当宇宙中的那些威胁落在地球人头上的时候，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甚至只能依赖几个超级英雄……我们因此也无法制约这些超级英雄的任何行为，无法逮捕他们、无法审判他们，我们只能指望他们的道德自律！”
“超级英雄会泛滥，他们会成为下一个时代的常态，如果没有我的干涉，人类将把全球安全交到少数几个人的手中，任由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几个人之间的私人仇恨就可以瓦解地球唯一的防御力量。”
仿佛是不顾自己面前的格温·斯黛西正是超级英雄中的一个一般，雷蒙德·徐一边回忆着复仇者联盟内战的剧情，一边看着面前的蜘蛛格温：“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一切，除了对抗地外威胁之外，我还想给人类……所有普通人、所有还正常运作的政府一份可以……”
“制衡超级英雄的工具！”
“我可以相信格温·斯黛西，但社会没法不经过任何程序和规则就去相信你的判断，你说过你的力量需要被约束，因此你从不杀人……我认为这是一种低效的约束，我们需要一些……更有效率的手段。”
“超级英雄可以是人类对抗威胁的刀锋，但他们在法律上不能也不应该高于任何人类，我们可以制定只属于超级英雄的法律，放宽他们的权限。但他们仍然必须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负责。”
说着说着，像是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格温“蜘蛛女”身份的冒犯一般，雷蒙德·徐低下头去，他的声音也低下来：
“你是格温·斯黛西，你是蜘蛛女，如果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超级英雄，那该多好……我还费什么事儿啊……”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许久许久——
“我也……没那么可信吧？”格温“噗嗤”一下，轻轻地笑了出来，终于是打破了两人之间沉寂的气氛：“你不会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就相信只有蜘蛛女的话，超级英雄就不需要制衡吧？”
<div class="contentadv"> “私心太重了哦，我的雷。”还没等到雷蒙德回答，便少女轻轻地抱住了他，轻轻在他耳畔说道：“我很感谢你能对我说这些……”
“虽然这个计划足够疯狂，但它也确实是个好计划。”
雷蒙德等着她的“但是”：
“但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个计划中存在的漏洞……就比如，控制权该交给谁？超级英雄不可信，难道普通人就可信吗？还比如……那些大国政府就愿意让这样一个计划发展下去，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同样受到‘星链’的约束和威慑吗？”
“还有很多问题呢……”格温轻轻刮了刮雷蒙德的鼻头，“但我还是觉得，人类需要‘星链’，人类需要一把利剑保护自己，就像你说的，没有蜘蛛女，纽约市会毫无障碍地为金并所霸占……没有‘星链’，地球也脆弱不堪。”
“你说，‘星链’是人类对超级英雄的制衡。”格温终于从雷蒙德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腕子，她双手扶住教授的肩膀，蓝色与黑色的眼睛平静对视：
“那格温·斯黛西，也将会是雷蒙德·徐的制衡——”
“我会看着你推进‘星链’，建设‘星链’，我不会对外界泄露任何秘密……但只要你敢展露出丝毫利用‘星链’达成个人目的的想法，利用‘星链’获得权力的想法……我都会阻止你，尽全力阻止你！”
似乎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一般，格温的心脏要皱缩到一起，少女捏紧双拳，艰难地说：“哪怕要……杀死你……”
“如果你同意我的条件……”
“我同意！”格温还未说完，雷蒙德便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少女并没有抵抗，只是仍由他抱着，听着他说的话：
“我说过，你是我的锚点，我选择你，也是希望你来制衡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雷蒙德不再是试图让社会变得好一些、人们都变得安全一些的雷蒙德，那请你千万不要对他留情！”
“拜托……”格温轻轻抱住了雷蒙德，“别变成那样，我会难过的，好吗？”
“格温……”雷蒙德没有回应格温，他只是摸了摸少女的金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此时教授想的事情更实际一些，他向少女告诫道：“‘星链’的秘密，一点都不能往外透露……我会在技术上竭尽全力做好伪装，直到整个系统成功上天……你也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我知道……”格温点了点头，“‘星链’太危险了，它不能落到任何人的手中！”
两人互相确认了这份约定后，终于松开怀抱。雷蒙德拿出电视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后，换到了一个正播放着新闻节目的频道：
“格温，来听。”
少女回过神，看着女主持人身旁的直播框里，一枚巨大的火箭正划破天际——
“搭载60颗‘星链’卫星的‘猎鹰’型火箭首发箭在卡纳维尔角火箭发射基地成功发射入轨，项目副主管赵海伦博士表示，依赖雷蒙德·徐主持开发的先进分离技术，60颗通讯卫星全部进入预定轨道，并且组网成功，人们即将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接收到‘星链’发出的信号！”
“今天，还是斯塔克博览会开幕的日子呢。”教授看向窗外那副巨大的广告，轻轻地补充道。
怎么说呢，大家都可以感觉到，这个格温越来越不像电影里的那个格温了……我觉得这是她应有的成长，不过当然从这里开始ooc会越来越大……但她也应该会越来越成熟、有担当、乃至领袖气质。
我不知道读者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改变不符合格温的人设，甚至讨厌这么写。如果有的话，务必请指出。
最后，原定剧情其实根本不是这么早暴露星链的秘密，它本来应该作为一张底牌在大危机中突然翻开震惊世界——但也震惊读者。只不过我要继续藏着的话，读者就不会再看下去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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