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黑红也是红
若说周易是在冥狱瞎几把乱逛碰运气，却也不尽然。
毕竟他虽然早就有确认和见识冥狱的心思，但真正促成他行动的契机，却是对一名魔修搜魂之后。
搜魂让他明确了两个概念。
首先，冥狱中是存在能够交流的存在的。
在望远城超度被制造成祭器的女人，结果瓦解了一头魔魂，也算是个侧面证明。
魔魂就来自冥狱，是那里诸多扭曲邪物中的一种。
第二个概念，则是冥狱中有圣所。
如果说冥狱是残酷黑暗风的超凡荒野，那么那里的圣所，自然就是人工打造的聚落。
而如果是城镇规模，那么就探到周易目前正在建设的小幽都级别。
小幽都是注定要下行前往九幽的，不单纯是深度，而是一种维度意义上的偏移。
具体现实世界越来越远，变得不真实，最终只留下影子或门户，也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地狱之门什么的。
那名被搜魂的魔修，就是靠着门派祖传的冥狱圣所，宛如井中钓鱼般，获得了一些所谓好处。
井中钓鱼，钓的自然是地河中游来的鱼。
井是安全的，哪怕鱼儿有跃龙门的本事，在深井中也施展不开。
这就是冥狱圣所，也是有师门传承的好处。
周易就希望可以找到这么一处圣所。
毕竟他的小幽都，将来多半也要沉入此界。
虽然诡帝格位自带相关知识，但还是亲眼见证观察更容易弄懂道理。更何况，世界与世界不同，以这个世界的独特，若是死搬硬套，搞不好就会水土不服。
所以周易目的有三：
找个能沟通的聊聊。
找个冥狱圣所看看。
探察地下封印的原因，倒究是在封什么？
想要达成这三个目的，显然都需要一点运气。
以往，周易的运气一直还可以。
这次就差了些。
当然，这也跟冥狱的环境有关。
这里的主要特征，是荒芜，而不是摩肩擦踵，怪满为患。
那么，为什么封印解除，总是有一大票怪物很及时的上陆呢？
周易怀疑，封印解除前，很可能在冥狱中构建了一个恶意版的灵魂栖息地，或者说，绿洲。
就如同魔修所属的门派打造的冥狱井一般，封印极有可能在一开始，就目的不单纯。
起码也是一举多得那种，而不是纯粹的为了爱与正义什么的。
可惜，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没有像样的证据支持他的这番分析。
非要说有一点，也是通过后来的比较而得来的。
具体是比较怪物的稠密程度。
还是拿沙漠绿洲举例。
绿洲意味着水源，水源总是能吸引动物来饮用，进而在附近形成一个食物链体系，比如蹲点狩猎食草类动物的，又比如以动物粪便为生的，以及吃粪虫的，等等。
周易通过比较认为，他刚抵达这里时，能通过血灯捕猎到不少虾虾蟹蟹，就是因为此间曾是冥狱绿洲。
哪怕它已经消失了，但仍旧有怪物不知情、又或心存侥幸，来这里碰运气，故而这个区域的怪物显得有些多。
等到了真正的冥狱荒野，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很久都不会看到代表怪物的光源。
当然，有一部分怪物就是阴来阴去的，于黑暗中杀戮和死亡，从头到尾都不见光。
但冥狱的大部分区域跟绿洲，怪物密集度仍旧有着极大差异，一如城市与荒野。
在这等空阔所在探索，那就更是枯燥乏味的时候多，有趣有斩获的时候少。
还不能放松。
因为在这等生存环境极为酷烈的环境中，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明明不是你的对手，却仍旧寻找个差不多的时机，进行袭击刺杀。
等你将其干翻，才发现这家伙只剩一次搏杀的力量，要么生、要么死。
所以，彼此的心态不同。
他是在温饱无虞的背景下，追求更大的进步。
那些看似疯狂的怪物是为了活命。
后者往往是压榨所有能压榨的，全力以赴，因而也格外凶狠惨烈。
尤其是，作为胜利者，唯一的收获，大约就是见证决死搏杀的那股子狠劲了。
一开始，周易还故技重施，示之以弱，仿佛不小心露出了空档，从而吸引怪物来攻。
后来就兴趣寥寥了，对方真的啥都留不下。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材料还是有一些的，比如怪物的尸骸啥的。
问题是，这基本都是魔修才能用到的材料。就连他的血煞化身，都不会用此等误会入骨的东西。
非要强用，倒也不是不能洗，但又耗时间又耗超凡力，很不划算。
有那辛苦，不如多跟拜血教做几笔PY交易。
说到跟拜血教的交易。
双方一来二去，算是混熟了。
拜血教的高层领教了周易的下限灵活。
周易也明白了拜血教的掌权者，其实就是为了利益。如果做正当生意更划算，这帮货摇身一变，完全就是另一个正义组织。
而说到这个正义组织，周易也算是村儿里人进城，开了眼了。
以前偏安一隅，就在海东道最南边的犄角之地闷头发展，对天下形势不甚了解。
而随着跟拜血教打交道，以及在墨门传人那里刷高了声望，乃至后来因前岚国第一刃跟复仇军搭上线后，这个大区的江山社稷、天下格局，才慢慢展现在他眼前。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岚国覆灭，又是多少发？
虽然这个时代，国与国之间的互动，远不能跟现代地球村比，但仍旧有着不少利益、姻亲等关系往来。
星灵经过几十年的周密策划，的确做到了闷杀岚国。
各邻国的高层，也因岚国变革后，张牙舞爪、四下里欺负人，而乐见其在烈火烹油的状态下轰然崩塌，但民间却是另一番景象。
追涨杀跌，人之本性。某二代衙内虽然是个王八蛋，但他的钱，仍旧能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变革后的岚国，就是这么个有钱的王八蛋。几十年经济上行，市场繁荣，主要稍微有点脑子、且够勤奋，干个十几年，后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
多少人只是带了家乡的土特产，就靠着这供货渠道，赚的盆满钵满，不羡慕？
所以，来岚国务工、做生意的人，很多。跟岚国人结亲的也不少。
岚国突然轰塌，这些务工的、做生意的，乃至嫁过去，又或娶了岚国妹子的，能不管？
的确有狠得下心的，但还是有情有义的多。
所以灾前灾后，察觉情况不对跑路的，以及逃难的，很不少。
而在从众心理的作用下，不少有门路的、跟外国人沾亲带故的岚国人，也借旅游等名义，完成了逃难。
周易当初在毛公渡找到的港务局的一本工作日记中，还见了相关的记录。
那时候星灵的计划已经展开，但还属于温水煮青蛙，没有明朗化的阶段。
就有那灵醒人、或干脆运气好、有被害妄想症的，举家搬迁，就跟房车一般，只不过换成了船，一艘小船就是一户人家，绿海风浪不大，这些船又只是贴着海岸线行进，一度成为了靓丽的风景线，给许多沿岸的港镇带来了纷扰。
总而言之，岚国主体民族灭了，但逃出去的岚国人也有不少。
连带那些后来陆陆续续惨死于异变的荒野的逃难者，差不多有五分之一的总人口。
而这些岚国人很自然的成了散播负面情绪的源头。
国破家亡、故土难归，无数同胞惨死……
岚国人成功刺激到了邻国的人们，令民间掀起一波波思潮。
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宗教组织大行其道，且大多以正义为名。
拜血教的高层，也有掺和，分别在夏国、雪国入股。
在雪国，他们扮演的是血仍未冷的有良知的商人，舞刀弄枪来不了，却可以提供金钱、物资的支持。
这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人傻钱多的凯子。
别人出钱、出物、出人，由你领导在人生大舞台上表演，这是多好的机会？
殊不知，后勤钱袋子被人拿捏在手中，胜利果实是谁的，不到最后一刻，可不好说呢。
当然，拜血教高层在雪国没有急着上演宫斗。
主要在那里就是养望，或者更直白的说，养小号。
事不可为，就去雪国当个富家翁，颐养天年。
这就叫资本无国界，只要有钱，脑子在线，去哪里都是爷。
而在夏国，则是另外一副嘴脸。
正好赶上夏国蒙受封印被破、怪物上陆的灾祸，很多夏国人都过度惊慌，担心夏国也会重蹈岚国覆辙。
有那悲观的还哀呼：“未能享岚国人之丰裕几十年时光，却要受同样亡国灭族之灾，何其不幸也！”
而这些，在资本眼里都是机会。
死水微澜是最恶心的状态，动荡才好上下其手，菜价不借着旱涝等问题炒到十几块一斤，如何爽爽的挣钱？
周易跟拜血教的PY交易日渐频繁，涉及的交易物资也日渐丰富，其面目便结合穿越者脑洞连猜带蒙，摸了个差不多。
还一度为此感叹，都咒这些烂事没少干的家伙不得好死，然而事实的真相往往是，上了轨道的资本，想翻船都不容易，至少人家那艘船，可比小民的船各方面都强的多。
当然，这不是羡慕，而只是认清事实。
有那么句话说的好，恶有恶报，天不报，老子就替天行道。
周易虽然自己也沦为了曾经的自己厌恶的那类人，但他还有些良知未泯，他想起了前世中学时课本中学过的一篇文章。
周处除三害。
上山杀虎，下水斩蛟……
他不求自己最终洗白上岸，成为那个回头浪子。
也不介意别人说狗咬狗两嘴毛。
他就是要做他认为对的事。
恶人，岂能没有恶报？
他自己的报应在哪儿他不知道，象拜血教高层这等人，他却知道，他就是他们的后备报应。迟早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现在还用的着，另外也顺便摸清其底细。
到时候就直接斩草除根，然后尽散其财。
跟狡兔三窟，人设颇多的拜血教高层刷出了狗肉交情，周易也变相的影响着其决策。
比如拜血教跟星灵之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装模作样，应付差事。
毕竟拜血教挂在真神教名下，是有任务要完成的。
但随着跟周易的交易加深，拜血教跟星灵作战，变得越来越上心。
无他，周易对于邪水晶的需求，是不设上限的。
而在拜血教高层眼里，周易那里又确实有层出不穷的好东西，每代理一样，转手就能赚数倍利润。
那么，既能大赚特赚，又能在真神教那边评个先进劳模啥的，获得更多的超凡技术奖励，何乐而不为呢？
而对星灵的畸变军团来说，邪水晶看起来好像是一种歹毒的污染手段、神憎鬼厌，人躲十里，但实际上它是重要的资源。
只不过别家消化不了这玩意，收集其有害无利，故而不上心。
而星灵更是深知粮草先行的道理，故而疯狂播种，既能削弱敌人，届时收割又能补给，至少也是一举两得。
结果随着周易势力的做大，情势变了。
就连复仇军的特使，都跑来问，收不收邪水晶。
“收啊！不设限的，而且不压价，来来来，我这里有专门的展厅，明码标价，量大打折，从单兵装备到战争利器，都有！”
复仇军特使欢天喜地的走了，不就之后，就有专门的驳船，运送污染很重的邪水晶。
用他们的话说，岚国的第一大港已经彻底成为邪水晶丛林，复仇军试图收复那里，作为基底，正愁这些玩意不好处理……
很不好处理，不管堆在那里，都等于是促成起污染和泛滥。
没想到来周易这边，竟然能换好东西。你看这事儿整的，瞌睡给了个枕头，也不过如此。
兄弟会的袁才，也看着眼热，也跑来问，我们也能提供邪水晶，你收不收？
尤其是，袁才的使者跟袁才一样贱，表示，我们其实可以换个马甲，这年头，事业有成的，谁还没几个身份？
什么光复会，中兴会，我们是可以通过此等面貌跟您交易的，只不过，我家大人说，那是对您智慧的侮辱……
这小马屁拍的，就很到位。
显得周易多么的睿智，连袁才那等左右逢源的枭雄人物，都甘拜下风，不愿玩弄伎俩。
周易就问：“如果我没记错，貌似你们兄弟会的核心人员，都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插邪水晶，岚国覆灭，兄弟会更是一度充当爪牙，怎么，现在也要反星灵了？”
使者道：“我们不是反星灵，是反贫穷。我们也得活呀，每天一睁眼，一大堆人嗷嗷叫着要吃的，可星灵却让我们吃土，我们也很无奈。生存不已呀！”
“行了，别给我哭穷，收，邪水晶不设限！”在利益面前，周易又更进一步的堕落了。
兄弟会的使者也喜滋滋的走了。
兄弟会最近也是挺难的，他们被三神派系狠狠的搞了一下。
现在，三神派系已经拉拢了超过一半的原兄弟会成员，组成了升灵会，并且持续针对兄弟会。
而兄弟会过往抓壮丁入会的做法、又因红利期已过去而不能用了。
手下人都没了，这还玩个蛋？
袁才说，不要紧，我有办法，但兄弟们的装备啥的，过去很大成都依赖三神派系的人，这个我却是变不出来，需要想办法！
最终，周易成了那个解决难题的办法……
兄弟会走了，狮子军团的使者来了。
他们跟真神教、星灵，一直在多线作战，过去同样对邪水晶十分嫌恶，如今知晓有人收这玩意，还能换来作战急需的装备、武器，甚至药品等等，顿时喜出望外，跑来联络。
总之，磐石军终于度过了幼生期，开始茁壮发展，只不过这个名声，就跟周易当初想的有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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