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娄晓娥回来了!”
傍晚,前院东厢房,王重和秦京茹坐在餐桌上,吃着简单的晚饭,秦京茹忽然说道。
“娄晓娥?”王重有些意外:“她回来了?”
秦京茹点头道:“说是全家都要去支援大西北,今天傍晚的火车,走之前回来跟聋老太太道个别。”
“这会儿估计已经上了火车,不知道出发了没有。”说着说着,秦京茹就下意识的看向扭头看向窗外,似是看到了停在站台上,发出刺耳的汽笛声,正打算开动的火车。
看着似有些感慨的秦京茹,王重问道:“怎么了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京茹回过头看了王重一眼,然后立即就收回了目光:“就是觉得不太真实,像做梦一样!”
“娄家那么厉害,那么有钱,谁能想到娄晓娥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竟嫁给了一个放映员,还被一脚给踢了,现在又落得全家都要去大西北·····”
没等秦京茹感慨完,就被王重给打断了。
“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成。”王重道:“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少胡思乱想。”
这女人一怀孕,还真跟平时不大一样,往日一向大大咧咧的秦京茹,竟然也感伤起来。
“娄家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也牵扯不到咱们身上,咱们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秦京茹知道王重的意思,可就是忍不住去想,想法这东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可我就是忍不住!”秦京茹无奈的道。
王重也知道,女人怀了孕就爱胡思乱想,尤其是现在又是个没什么娱乐设施的年代,秦京茹又刚刚嫁给王重没多久,在城里也没什么朋友,闲暇之余,除了打打毛衣之外,秦京茹便没有其他事情做了,自然也就免不了胡思乱想。
王重想了想,说道:“你成天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等周末的时候,咱们回一趟秦家沟,顺道把你妈请回来,让她照顾你一阵子,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陪你说说话。”
“让我妈过来照顾我?”秦京茹一听这话,直接就愣住了,好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打了秦京茹一个猝不及防。
王重道:“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你妈在家呆着也是待着,而且你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过一阵子就不好动弹了,还是有个人照顾好一点。”
“当家的!你真好!”秦京茹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分感动的看着王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娄晓娥全家去大西北的事情很快就在院里传开了,而另一则流言,也悄然在院里,在轧钢厂里传播开来。
说是举报娄家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娄晓娥离婚的许大茂,而原因也无外乎是许大茂嫌弃娄晓娥不能生孩子,又刚刚娶了年轻漂亮的于海棠,生怕娄晓娥又跑回去找他麻烦,想着一劳永逸,索性就把娄家给举报了。
这消息一经流传,厂里头的风言风语就传了起来,八卦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甚至还有越传越离谱的趋势。
“海棠,一起走吗?”广播室里,下班的铃声刚刚打过,作为广播员的于海棠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一同在广播室的女同事则邀请于海棠一起离开。
“等等,马上就好!”于海棠麻利的把东西收进挎包里,将挎包斜跨在肩上,匆忙赶了上去。
“走吧!”
二人并肩往外走,路上,女同事一脸好奇的调侃于海棠道:“今天你家那位怎么没来接你?”
于海棠笑着道:“下乡放电影去了,有好几个乡,要去好些天呢!”
于海棠也是刚知道,这下乡放电影的福利,可比在城里好的多,各种各样的干货特产、养了多年的老母鸡,山里刚打的野味等等等等,恨不能全都塞给放映员。
许大茂一个小小的放映员,每个月工资也就跟傻柱差不多,可却是整个四合院除了王重之外过得最潇洒的,凭的不就是这些下乡放电影所得的外快嘛!
说起下乡放电影,于海棠不由得期待起来,这回许大茂又会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又下乡了!”女同事一脸羡慕的道:“会放电影就是好啊!”
二人出了办公楼,推上自行车,并肩顺着人流往厂门口的方向走,如今正是下班的点儿,人流不免有些汹涌,穿着统一蓝色工装,带着帽子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一块儿走着,聊着天,说着闲话,不免有些嘈杂。
路人甲:“听说了吗,咱们厂那个姓娄的股东,被他女婿给举报了!”
路人乙:“怎么没听说,这事儿早就传开了,他那不就是宣传科那个放电影的许大茂吗!”
路人丙:“据说许大茂嫌弃他那媳妇生不出孩子,就把人给踹了?”
路人甲摇头一脸感慨的道:“这老话说得好,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这许大茂还真是够狠的!”
路人乙:“把人一脚踹了也就算了,还把人家里给举报了,听说这事儿都惊动了上面,派了调查组下来,专门调查这件事儿!”
路人丁忽然插嘴:“我倒觉得许大茂做得对,那些个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剥削咱们,就该把他们都给抓了!”
“······”
于海棠听了,神色渐渐沉了下去。
出了厂门口,二人骑上自行车,各自离去,只是回家的路上,于海棠的脑子里却总是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来。
他连糟糠之妻都能抛弃,将来会不会也抛弃我呢?
他连昔日的老丈人都能举报,将来要是有朝一日厌倦我了,会不会也想法子把我给踹了呢?
他连······
女人这种生物,仿佛是矛盾的集合体,从轧钢厂到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不过短短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硬生生被于海棠走出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怀着重重心事,于海棠来到前院,正好看见王重推着自行车,跨过院门,进了四合院,车后座上绑着一大叠药包。
“回来了!”于海棠主动跟王重打起招呼。
王重点头道:“嗯!刚回来,你这是要出门?”
于海棠有些尴尬,解释道:“没有,我是来找我姐的!”
于海棠的姐姐于莉正是阎老西的大儿子阎解放的老婆,小两口就住在西厢房南边的倒座房里。
王重微微一笑:“那你忙!”
话音未落,已然从停好了的自行车上取下药包,推开门掀开挡风的厚布帘子进了屋。
<div class="contentadv"> 于海棠看着王重的背影,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快步走向西厢房的倒座房。
于莉跟阎解放两口子也才刚刚下班回到家,两口子都没有自行车,下班回家自然只能走路,速度自然比不上王重跟于海棠,两口子刚刚洗漱好,正打算去西厢房吃饭,于海棠就找了过来。
“姐!”于海棠低着头,抓着手指,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怎么了这是?”于莉跟于海棠这个妹妹的感情一向不错,见于海棠情绪低落,自然免不了寻根问底。
于海棠道:“我想找你说说话!”
于莉立即冲阎解成使了个眼色,阎解成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起身道:“我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有话你们姐俩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就自觉的出了门。
于莉既心疼又无奈的看向于海棠:“是因为娄晓娥的事情吧?”
“你都知道了?”于海棠有些意外。
于莉没好气的道:“厂里、院里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吗!”
于海棠有些担忧的道:“姐,你说要是我也生不出孩子来,许大茂也会跟我离婚吗?”
于莉抱着手捏着下巴想了想后说道:“许大茂这人做事情一向没什么底线,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怎么行!”于海棠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于莉忙安慰道:“你们结婚才多久,哪能那么快有孩子,你看我跟你姐夫,我俩结婚都快两年了,这不也没孩子呢吗!”
“可冉秋叶跟秦京茹结婚的时间也就比我早了一点点而已,她们怎么都有了?”要是以前,以于海棠那自信满满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如今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因为别的,竟然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来。
把于莉看得都惊到了:“海棠,你这是怎么了?”于莉疑惑的抓着于海棠的肩膀,轻轻摇着,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许多。
于海棠的目光却有些闪烁:“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却连于海棠自己也没弄明白,只是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却下意识的浮现出王重的影子来,想起王重,就不难想起秦京茹,想起秦京茹,于海棠的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股子挫败感来。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懂,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把自己瞧上的王重给抢走了,还怀了孩子。
每次下班回家,看到秦京茹挺着大肚子的模样,对于海棠来说都是一种刺激。
“哎!”于莉叹了口气,捉着于海棠的手道:“海棠,厂里那些风言风语未必就是真的,你别想太多了。”
似是猜出了于海棠心中的担忧,于莉紧接着就安慰道:“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工作又好,哪个男人舍得不要!”
“你不是常说吗,真要到了那一步,不是人家不要你,而是你不要人家!”
于海棠也组织好了语言:“姐,我有点害怕!要是真是大家说的那样,是许大茂举报的娄家,那他也太无情了!娄晓娥虽然没能给他生孩子,可到底也跟他做了好几年的夫妻,好聚好散也就算了,可他···可他···”
于莉继续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些没影的事情,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也许是人家瞎传的呢,未必是真的。”
“姐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我跟你姐夫呢吗!你放心,我跟你姐夫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要是许大茂真敢欺负你,我跟你姐夫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姐妹二人在屋里说了好一阵子,直到阎解成过来叫于莉吃饭,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拒绝了姐姐和姐夫的吃饭邀请,于海棠独自一人回到了后院。
又是几天过去,许大茂再次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乡下回来。
王重跟秦京茹,也把秦母从乡下接到了家里,王重在堂屋里给秦母用帘子隔了个小空间出来,用木板搭了张床,还有个临时的衣柜,让秦母放换洗的衣服和一些贴身的用品。
秦母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把蒲扇,面前摆着个小炉子,上头是药锅,浓郁的中药味不过片刻就飘遍了整个四合院,连左近的两个院子也没能逃过,
看到一个衣着简朴,一副乡下妇人打扮的秦母坐在门口熬药,许大茂已经猜出了秦母的身份。
“大茂回来了!”还没等许大茂上前打招呼,隔壁西厢房的正门就打开了,端着一盆子衣裳的三大妈从屋里走了出来。
因着王重这只蝴蝶煽动了翅膀,导致四合院里的许多人和事都和原剧情有了不小的变化,譬如一大爷,如今还在一大爷的位置上坐着,许大茂没有上位,阎阜贵也还只是三大爷。
“三大妈!”
“这么冷的天还洗衣服啊!”
“没办法!”三大妈看着许大茂自行车上的大包小包,两只眼睛立马就放出精光,眼中透着精明:“大茂这是上哪儿发财去了?”
“三大妈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许大茂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三大妈那点小心思:“就是一点土特产,没别的。”
“还是大茂你厉害,家里的土特产,一年到头都吃不完!”三大妈话里透着羡慕。
许大茂笑着道:“三大妈,我先回家把东西放一放,就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推着自行车急匆匆的跑了。
三大妈看着许大茂匆忙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只剩下那满满一车子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神中满是羡慕和遗憾。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放到三大妈身上不可谓不贴切,嫁给阎阜贵这么多年,三大妈别的没学会,倒是把阎阜贵的算计学了个十足。
秦母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既不认识人,又怕开口得罪了人,自然不会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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