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消散在时空长河（7200）
柔软的单人沙发，光洁的茶几，还有两杯冒着小气泡的黑色汽水。
除此之外，四周的装潢，似乎与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样。
小小的柜子上，摆了个相框，里面是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
“咕嘟…咕嘟……呼哈~嗝！”
一番豪饮过后，打了个满足的小饱嗝，普莉希拉很没形象地瘫倒在沙发靠背上，长出一口气，喜笑颜开。
“小时候妈妈总是不让我喝，长大了呢，又担心喝了长胖，还是现在这样好啊！快乐水，快乐水，真是好东西~！”
“话说，你这个世界还真是挺神奇，这样的东西都能模拟出来吗？也是你们那个时代的科技？”
看着大大咧咧的普莉希拉，菲利奥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端起里面还有着冰块的水杯，看了一眼才刚刚喝完，马上又凭空出现了满满一杯的普莉希拉那边，浅浅地喝了一口。
倒是和前世的快乐水有个八成相似，多了点酸甜的果香。
摇晃着杯子，听着冰块与杯壁撞击的轻响，菲利奥笑着问道。
“科技？嗯……算是吧~”普莉希拉伸了个懒腰，抱起重新装满的玻璃杯，又是一大口，慵懒如猫咪地歪倒，坏笑着说道，“模拟世界，又或者说是想象世界，很逼真吧？多喝点，反正消耗的是你这个开启者的精神力嘛，不喝白不喝~！”
“哈？！”
“咚”
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刚刚还轻松惬意的菲利奥猛地坐直身子，震惊地看着四周。
玻璃杯重重放在了桌上，饮料都溅出少许。
“合着这个世界其实是我的精神世界？你才是进来吃白食的？！”
“喂喂喂，别这么说嘛，如果不是我，你也进不来呀~不要那么小气，你的精神力虽然没有那么强，但也不弱啦，很耐用哦！”
普莉希拉吐了吐小舌头，灵巧地活动着自己的五根修长的手指，像一朵盛放的蔷薇。
“而且嘛，我也不是白来一趟，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师要来给你上一节课哦，问什么都可以的那种~！至于能不能回答嘛，那我就不好确定啦！”
语气半是轻佻半是严肃，让人难以捉摸虚实。
说着，她站起身，大步走到菲利奥身旁，连连拍打着他的肩膀和后背，很是自来熟地说道：“别和咱客气~都是朋友嘛！”
“你这就是慷他人之慨，还用我的精神力演化法杖打我是吧？”没好气地扒拉开作怪的小手，菲利奥的眼中带了点嫌弃，就像是在看完成了性转过后的安托万和阿培一样，“我看出来了，你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谁会留下这种东西啊？”
“好伤人啊！”一副心脏中枪的痛苦表情，普莉希拉一个平地摔，倒在了谈不上是地面的虚空之上，演技浮夸地朝半空伸出了手，挣扎着想要握住什么，“我可是等了不知道多久，才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知识和记忆的人呀！”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若不是眼底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收敛不住，菲利奥怕是就信了。
但这会儿的菲利奥已经看穿了眼前人的底细，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起来。
以自己的超能力为燃料的造物，不喝白不喝！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讪笑着站起身，嗔怪地白了菲利奥一眼，普莉希拉老老实实地坐回自己的沙发，嘟起小嘴，“难道……难道你都不想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吗？”
毫不买账的菲利奥一摊手：“我又不是历史学家，我就是个普通的旅行者和喜欢做饭的宝可梦培育家而已。”
普莉希拉皱起眉头：“宝可梦？培育家？这是啥？”
“宝可梦就是我的伙伴们啊，你有看过外面的状况吗？”菲利奥眉头一挑，似乎揣摩了点什么，“培育家就是专业照料它们的人。你们那个时代是没有这样的人，还是换了个称呼？”
“啊，原来是魔兽和驯兽师啊！”普莉希拉了然地拍了拍巴掌，惊讶的神色一扫而空，“那看来，你们这个时代还真是不太一样了呢，我们很少会遇到和人类关系这么好的魔…哦，宝可梦！它们都好凶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我们，要是不好好训练一下，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哈？打……得过？”
狐疑地看着眼前人的小胳膊小腿，和虽然可爱但十分强壮的伽勒尔人形母怪力比对了一番之后，菲利奥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愚蠢的念头甩出脑海。
“你这两下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打得过宝可梦吧？”
“为什么打不过？”这下子，困惑的变成了普莉希拉，“哦，也对哈，你的精神力不是特别强，确实不容易呢！诶……我怎么…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话说一半，普莉希拉的眉眼突然因痛苦而紧皱在一起，一双小手用力地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一圈圈地揉压着，努力缓解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
“喂，普莉希拉，你还好吗？”
菲利奥“唰”地站起身，大步上前，伸手按住了普莉希拉的头，翠盈盈的光泽闪烁。
情急之下，他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以这个精神之躯施展超能力和【模拟】技巧的方法。
“呼啊——活过来了……”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普莉希拉的精神体居然也在脑门上呼呼冒汗，但总算是缓了过来，而且，似乎记起了什么。
灵巧的双手猛地一抓，紧紧握住了菲利奥的手，兴致盎然。
“我还以为你只会精神之力呢，原来还会生命之力吗？虽然两个力量都有点弱，但很实用哦~！”
“有点弱吗？我还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蛮强了。难道……你们那个时候的人，都有类似的能力？”
对普莉希拉一惊一乍的样子深有领教的菲利奥没多管她手上的小动作，好奇地追问道。
“也不是都有啦，但确实不少见呢！别小看我啊，我可也是修行过很强的精神之力呀，至少……嗯…我记不起到底有多强了，但至少比你厉害好多好多~！”
用力地拍打着小胸脯，女孩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似作伪。
“这样啊……怪不得，厉害。”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菲利奥坐回自己的位置，消化着令人惊讶的古代信息。
强大且更为普及化的特殊能力，与宝可梦战斗的力量，以及先进的科技——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古代”，更像是大发展之后的“未来”。
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文明循环与再生，似乎又不是没有道理。
也许，可可布尔爷爷那里的记载才是对的？
无数的信息闪电般从脑海中掠过，指向了一个合情合理却有些超乎常规认知的结论。
“喂喂喂，菲利奥？别不理人呀！”
思索间，普莉希拉已有些等不及，冰凉的玻璃杯直接贴到了菲利奥脸上，冻得他浑身一颤，回过神来。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兴趣了？所以啊，别自己瞎想了，听我说说吧，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呢。”
普莉希拉的脸上绽放出动人的神采，在计划得逞的窃笑中轻巧地连蹦带跳，溜了回去。
“咕嘟咕嘟”
“咚”
再度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桌面。
“托你的福，我刚刚可是想起了很多东西啊。”
爽朗的笑脸透着几分认真，前所未有的表情。
“我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开玩笑啊……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让我险些忘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多亏了你，让我想起了它。”
玉手轻扬，这一次，出现在掌心的不再是那小小的法杖，而是和桌面上挂坠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小小的笑脸正对着菲利奥。
“嘭”
一声轻响，神官服化作与柜子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常服。
“你这是……？”
看着突然间正经起来的普莉希拉，菲利奥有点摸不着头脑，迟疑地问道。
“嘿嘿！好喝的饮料喝饱了，最喜欢的角色扮演过了，帅气的男孩子也见到了，还一起玩了很久，我想，愿望应该是达成了吧！人呐，不能太过贪心。”
紧紧捏着手中的挂坠，普莉希拉嘿嘿一笑，眼中满是追忆。
在超能力的刺激之下，她重新捡回了自己的全部记忆，那流散在岁月长河中，珍珠般闪亮，却如泥沙般沉入河底的珍贵记忆。
“我啊，就像一开始告诉你的，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女孩的声音变得缥缈，还有些遗憾，“我存在的价值，其实只是普莉希拉的实验而已，一个……留给未来人的简讯。没想到，还真的送达了。”
“简……讯？”
略带苦涩的笑意占满了面庞，却很快被肃穆取代：“是啊，简讯。接下来的话请你听好，好吗？我不知道它对你是否重要，但对我和普莉希拉都很重要。”
“我明白，普莉希拉。”
菲利奥重重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手一挥，沙发茶几都瞬间消失，只留下了面对面的两人。
思索一番，还觉不够，他郑重地上前，沉声道：“对我来说，你才是真正的普莉希拉。”
“噗嗤”
菲利奥的郑重其事让普莉希拉有些忍俊不禁，捂着嘴笑出声来。
良久之后，笑得眼泛泪花的普莉希拉渐渐平复了心情，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角，洒脱地笑道：
“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吧！那么，我要开始咯？这是一段，留给你们‘未来人’的，关于历史的简讯啊……”
“我们到底隔了多远呢……？”
如歌的咏叹中，缥缈的声音渐渐消散。
远古时代，还不存在“卡洛斯”这个名称的时代。
传说中，阿尔宙斯的一千只手创造了伟大的世界，为一切生灵顶礼膜拜，称为【创世神】。
创世神亲手塑造的美丽世界上，无数的生灵繁衍生息。
那是真正的远古，却超乎想象的强大。
广袤的自然界里，丰沛的能量滋润着万物，也繁衍着无数如今被称为宝可梦的【魔兽】。
它们实力强大却野性难驯，但仍然和人类建立了紧密的共生关系。
在那时，人类不仅有着发达的科技，也有着强大的身体和层出不穷的特殊能力，其中的相当一部分，拥有着远比当代强大的特殊能力，甚至不弱于许多强大的宝可梦。。
凭借一代代人的奋斗，一个个定居点拔地而起，高山与深海陆续被征服，丰富的资源孕育了一个【黄金时代】。
但不知从何时起，一种莫名的虚弱和迟钝，笼罩着整个世界。
丰沛的能量渐渐枯竭，强大的魔兽日渐虚弱，就连外表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微妙变化——它们开始了退化。
很快，这种退化几乎同步地出现在了人类的身上。
充满智慧的大脑渐渐变得迟钝，无数先贤创造的知识成果越来越难以被人们承载，更难以理解。
充满神妙的特殊能力在新生儿的身上愈发罕见，逐渐成了少数人的【专属力量】，就像当代。
有识之士渐渐意识到，这是世界的变化与波动。
伟大的造物主愈发难以承受世界的损耗，退居幕后，隐于高天，也让繁荣的世界不复当初。
枯竭永远都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但绝望之处在于，你可以意识到它的存在，却不可逆转。
数百、数千年过去，文明的倒退缓慢却不可避免，恐惧不安在社会中蔓延，直到再也无法维系高度发达的【科技与能力的黄金时代】。
在这个漫长而绝望的进程中，有些人无法承受，选择了与发达的时代共同灭亡，有些人则是寻觅了另一条出路——以自身的倒退，适应世界的倒退。
而在这两种人之外，还有少数的【第三种人】。
他们希望，为不知多么遥远的未来的人类，留下一些属于自己这个时代的印记。
毫无疑问，普莉希拉就是这第三种人。
在一片荒原之中，即将与亲人一道迁徙的她，选择了留下属于自己和这个时代的，生活的痕迹。
运用虽然已经难以理解，却还可以正常使用的远古科技，与自己强大到难以理解的超能力紧密结合，在几只忠实的宝可梦（魔兽）的帮助下，她挖掘了一个深深的洞窟。
所有无法携带的物品都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这里，构成了属于普莉希拉的【生活复原品】，而后由厚实的岩石大门封锁，等待着未来的有缘之人。
精神体的“普莉希拉”，就是这位有着浪漫的理想之光的少女，用自己的超能力切割制造而出的神奇造物。
它的使命，就是等待并引导未来的人类，传递这一段【关于历史的简讯】，展现一个逝去的文明的存在和价值。
这一等，就是不知道多少个纪元、多少个文明的更迭。
起先，它仅仅是一段客观呆板的程序，担当着遗迹的护卫，以神奇的挂坠为依托，维系着自身的存在。
但在无数个日月里，或许是受到了普莉希拉的超能力的刺激，又或许是在密闭的环境中被能量循环塑造，它形成了意识，变成了她。
她不是那个离开的普莉希拉，却也是一个鲜活的普莉希拉。
只是，她一直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随着地壳的运动，这片小小的遗迹在激变的世界随波逐流，渐渐断绝了内部的能量循环，成为一片死地。
失去了能量的来源，普莉希拉也陷入了沉睡，并日渐枯竭。
埋藏的记忆，就是她曾“死掉”的部分。
但就是在如今这样一个巧妙的地质运动之中，在无巧不成书的落石助力之下，已近乎于走到了孤寂终末的她，迎来了此生遇到的第一个人类，也是【唯一的朋友】。
在本体的记忆中，她清晰的知道什么是朋友，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去找到属于自己的【朋友】。
一个或许是史前时代硕果仅存的，孤独的【见证者】，就在荒芜的世界里等待命运的终章，却在绝望中迎来了转机。
没有波澜壮阔的抗争，只有无可逆转的黄昏。
和孤身远行的单柳相比，这个曾站在文明史顶峰的伟大的时代，以及它仅剩的最后痕迹，更多了几分凄哀的悲凉。
听着普莉希拉的讲述，看着从她的眼角垂落的一滴泪珠，菲利奥明白了许多。
他终于知道那略显夸张的喜悦究竟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来。
那是一个经历过无法形容的孤独的溺水者，在绝望中抓住的稻草。
那也是一个从未体会过友谊和人类的情感的个体，勇敢的初尝试。
他深切地体会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一段高明精巧的程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鲜活的生命。
同时，还是一段早已逝去，除了她之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文明。
——
“……嗯，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啊。”讲出了本体留下的最后一点话语，普莉希拉如释重负，“真是一段漫长的旅途，但终于，看到了那个‘新世界’，虽然只是冰山一角，我也已经满足了。”
“不，你不应该满足。”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离别之意，菲利奥伸出手，按住了普莉希拉的肩膀，“你还可以去看到更多。”
“更多吗？不可以了，我的朋友，菲利奥。”
普莉希拉轻柔地按住了菲利奥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
感受到他震惊的目光，女孩释然地笑了笑。
“感觉到了？其实啊，有些事情我是骗了你的。这个世界确实是你的，但你的精神力还不够强，怎么可能维系我存在那么久，又说出那么多的话来呢？”
“你……”菲利奥欲言又止。
“你没猜错，我的旅行应该就到这里了，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寿命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欢快，也不是爽朗，那都只是过去的“普莉希拉”的表象，此时的她，成了自己。
悠远又平静，带着无数岁月积淀下来的镇定，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人呐，不能太过贪心。”
同样的话语却传递着截然不同的讯号。
“喂，菲利奥，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最受不了这个眼神了。”
苦笑着托住菲利奥的脸颊，普莉希拉的声音满是无法掩盖的遗憾，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我活了太久了，虽然一直在睡觉。但我们其实……隔了太远。”
菲利奥紧咬着下唇，直至传出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什么办法吗？一定有的吧，你可是来自一个那么伟大的时代。”
“没有啦~！”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看一看。”
“我想看看你说的mega进化，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魔兽。”
“我想看看你说的特殊能力，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力量。”
“我想……我想它们应该是，但应该不等于就是。”
“这是个充满了未知的世界，恰因未知而神奇和美丽，只可惜我看不到它的未来了。”
“未来啊……真是个奢侈的东西。”
精神力铸就的身躯渐渐消散，化作无数的光点，升上高空，融入那狭小的，精神世界的边界。
“我的朋友啊，可以替我，不，是带着我那份一起去看看它吗？那个虽然不一定美好，却让我等待了这么久的……世界。”
美丽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泪花也化作了光点，只有伸出的双手依然凝实。
“也许，这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订金？……别这样，开玩笑的，笑一笑好吧？呜…看来我又搞砸了啊。”
“不，你没有，我答应了。”
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即将消散的，冰冷又无力的双手。
“你没有搞砸什么，普莉希拉，我的朋友。”
强挤出来的笑容并不美好，甚至……有些扭曲和僵硬。
“啊哈……那就好，菲利奥啊……”
最后的最后，是一个娇憨的笑容，一抹渐渐散去的枣红色。
以及一声遥远到无法捕捉的呼唤。
白茫茫一片。
——
“哗……”
精神的世界重新陷入了沉睡，菲利奥睁开了双眼。
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
在他的身旁，有一阵微风拂过。
一切的事物，都在这阵微风的冲刷之下崩解、溃散，化作细沙，消散一空。
时空的长河总是无情，万物在它的面前都是平等的，唯一的终点就是湮灭。
不过片刻，刚刚还放满了物品的山洞就只剩下了被菲利奥紧紧握在手中的挂坠。
看着挂坠上明快的笑脸，一阵微弱却极清晰的痛楚在心底蔓延。
短暂的相处，却让这个明艳的女孩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而突如其来的别离，将这一笔化作了无法抹去的印记。
看着沾染了尘土的挂坠，菲利奥拿起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它擦拭干净，用一条纤细的金属链从吊坠孔穿过，系在了脖子上。
“喂，普莉希拉，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连你那一份一起，好好看看这个新世界的。你别走得太快了。”
紧握着对方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菲利奥喃喃自语，就像是抓住了她将要远去的衣角，死死不放。
“唰”
一道耀眼的蓝光闪过，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作漆黑。
当世界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时，摆在菲利奥眼前的，只剩下了一堵平平无奇的岩壁。
这时，他才注意到，和自己一道进入遗迹的伙伴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周围。
“玛…玛奇……”
茫然的呼唤声唤回了菲利奥的理智，松开手中的挂坠，他急急忙忙地赶上前去，将刚刚苏醒，满身尘土的梦妖从地面上抱起。
“玛奇？玛奇？”
接二连三的疑问，让菲利奥愣在了原地。
它完全没有关于那遗迹的任何一点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晕倒在这个地方。
紧接着，是陆续苏醒的伙伴们。
包括冰宝在内，每一只宝可梦都是一头雾水，就连待在精灵球里的甲壳龙和心鳞宝也是如此。
“只有我还记得吗……？”
不像是记忆的消失，更像是从未存在过，每只宝可梦都只是不明所以地睡了一个大觉，然后正常地醒来。
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过。
除了垂落在胸前的挂坠。
以及仍未愈合，还带着点血腥味的嘴唇。
仅存的印记，证明着那段经历并不是虚幻。
——
顺着幽深的洞穴，菲利奥一行缓缓走出，走向一片宽敞且稍稍明亮的空洞。
透向外界的空隙里，似乎又有点点阳光洒落。
不知不觉间，居然已是第二天了。
“玛奇！”
“啊？……哦，对，已经不存在那个奇怪的声波了，虽然你们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解决的。”
听着梦妖的感慨，因心情低落而走神的菲利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轻声应道。
看着他这副沉重的样子，伙伴们都有些担心，正要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密集且嘈杂的脚步声。
“轰隆隆……”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数十上百的野生宝可梦因为恢复理智而陷入诧异。
场面一片混乱。
其中，十几只看起来就十分强大的冰岩怪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突然间，它们停下了脚步，炯炯有神的双眼透着愤怒和惊惶。
它们看到了和菲利奥一起走来的冰宝。
不由分说，护犊子的冰岩怪们狂奔而来，犹如千军万马，令人心生恐惧。
“卡…卡奇？！”
关于远古时代与远古文明、宝可梦的说明：mega进化是【部分回归宝可梦本来形态】这个设定参照的是关于mega进化的各种宝可梦的表述。在一众拥有mega进化形态的宝可梦中，有些是明确表述过身体无法负载这种能量的，比如巨钳螳螂和黑鲁加。还有一些则是会陷入狂暴和失控，比如烈咬陆鲨、大嘴娃和路卡利欧。这些情况都说明，mega进化对于宝可梦生命的改造，超出了它们现有的身体条件的极限，也间接表明了宝可梦的身体状况会随环境、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例如地区形态和洗翠形态）。
基于这样的现状，本书的设定是远古时代（最晚不晚于无极汰那坠落之前，也就是两万年以前）的宝可梦拥有更原始和强大的形态。
这一设定在本书的后续也会得到一个关键性的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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