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事到如今为了大清我们只能撤了,贵州无粮,况且宝庆之败要是让吴三桂知道了,只怕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眼见我大清局势不利,必定会趁机下手!”罗托郑重开口道。
吴三桂此人历来为咱大清所忌惮,而现在宝庆之战已经惨败。
要是他眼见有机可乘举兵造反,不仅他麾下的数万虎狼之士多尼无法抵挡。
而且在贵州的绿营兵也势必会群起响应。
一旦局势如此,只怕这最后的一万多满蒙子弟就要葬身于贵州了!
“吴三桂!”多尼再次心中一惊。
吴三桂本身实力强大,而且在绿营中威望甚高。
李本深、郑蛟麟等人唯他马首是瞻。
一旦他趁机造反,洪承畴再相助。
只怕自己的一万多满蒙子弟在西南就将成为真正的孤军了!
“走!马上走!切不能再把这一万多满蒙子弟给丢了!”多尼咬牙道。
现在纵使他带兵北返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但为大清保留一丝最后的元气。
说不定还能保全家小。
毕竟咱大清的内斗还是有限度的,顺治纵使对多尔衮三兄弟恨之入骨。
可也没有进行族灭,都是太祖子孙,要诛九族也没办法诛。
自己丢了这么多满蒙子弟已经是没有生路了,现在只能想办法让咱大清看到自己的苦劳。
把这最后的一万多满蒙子弟从云贵带出去,希望能够保住家小吧。
“走!必须马上走!”罗可铎也开口道。
现在他们这些人夹在吴三桂和孙可望之间,贵州又无粮,不走还能怎么办。
“速速传令,让绿营们随军,快马去重庆让李国英准备粮草和船只,希望最后的一万多满蒙子弟能够平安回到北京!”多尼缓缓开口,一脸的颓废。
八旗诸将也是情绪低落,十二都统中,李国翰病死,沙里布、祖泽润、济席哈死于磨盘山。
赵布泰、巴思汉、卓罗、阿尔津、明安达礼死在了宝庆。
现在仅存罗托、伊尔德、鄂罗塞臣三人。
其余的副都统、参领、佐领也是没了大半。
如此局面八旗诸将岂能高兴得起来。
多尼等人在五月间带着败兵回到了贵州并没有停留,立即北上试图返回北京。
而这一消息也迅速被吴三桂得知。
昆明城中,吴三桂、洪承畴、胡国柱、夏国相、吴国贵、郭壮图等人齐聚一堂。
“诸位,本王已经得到情报,宝庆之战多尼惨败!现在此子已经带着满蒙残兵裹挟绿准备北撤了!”
“李本深和郑蛟麟等人已经捎信来了,问本王该怎么办?”
吴三桂沉声道:“你们说本王该怎么办?”
“岳父,这还用说!满洲鞑子已经不行了,难道我们这数万兵马还要继续留着辫子给他们当奴才不成?”
“要是他们势大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嘿嘿!那自然是举兵反清,让全天下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威风!”
吴三桂的女婿胡国柱率先开口,言语间颇有些迫不及待。
这位一直想要反清的吴藩人物察觉到了机会的到来,连忙开口,深怕自己的岳父迟疑了。
“对!老胡说的没错。”大将吴国贵开口道:
“现在孙可望已经击败了多尼,他下一步必然是顺江而下夺取南京!”
“而郑成功也早已经对南京蠢蠢欲动。”
“现在满清的主力已经覆灭,宝庆之战一败,多尼只剩下几万残兵败将被困在贵州。”
“就连自保北返都难,又如何阻挡孙郑二人的攻势呢?”
“属下断言,不出数月南京必然失守!”
“等到那时满清式微,天下汉人必闻风而动!”
“我军若不举起义旗,到最后只怕会给满清陪葬!”
“王爷惟有举起义旗,尽收西南之兵,而后打出汉中,夺取陕甘,以铸北周之势,再东进北京祭拜皇陵,掌握天下大义,继而一统天下才是我们吴藩的出路!”
此言一出,不少吴藩之人纷纷叫好。
在吴藩之中吴国贵的战略眼光一直很好。
孙可望和李来亨现在准备执行的战略就是他呕心沥血规划的。
只可惜吴藩上下并无拼死一搏的勇气,吴国贵的计划最终胎死腹中。
洪承畴也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年轻吴氏宗亲,忍不住点了点头。
“长伯啊,老师年事已高,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但有国贵辅佐,你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啊。”洪承畴抚须微笑道。
“老师这是哪里话,你现在的身体还很健朗,活到百岁不成问题。”吴三桂连忙道。
“哈哈,长伯,老师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要是能够静养说不定还能活几天。”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满清无天命,我纵使在湖广编练十万精兵,又呕心沥血为其攻占云南,可到头了他们终究没有这个福分。”
“眼下既然满清已经无法定鼎天下,那么老师也就只能再使出最后一把力气,助长伯夺取陕甘,先入北京,统一天下了。”
“只是希望在我死后长伯你能为我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
“老师这是哪里话,朝廷已经封你为兴化王了,我等师徒卧薪尝胆十余年,终究是能够再造中华。”
“史书上的名声何须刻意而留呢?”吴三桂一本正经道。
为了策反吴三桂和洪承畴,永历朝廷曾经下旨封吴三桂为汉中王,洪承畴为兴化王。
就永历朝廷的局势,不要说区区二字王了。
就算是皇帝吴三桂和洪承畴也不敢当。
可是如今好了,咱大清不行了。
所以兴化王这个名头洪承畴得坐实了,而汉中王嘛,吴三桂觉得还不够,至少得一字王才能配得上自己!
毕竟反清之前是二字王,反清之后还是二字王。
要是这样这清吴三桂不白反了吗?
此言一出,吴藩的文臣武将们一个个大喜过望。
自己的领导一向谨小慎微,小富即安。
领导不愿意进步,他们怎么能进步呢?
现在好了,看起来自己的领导开窍了,想当皇帝了!
“王爷,末将请为先锋,愿率一万铁骑昼夜直行,前往贵阳取多尼的人头献于帐下!以助我吴藩反正之威!”胡国柱眼见吴三桂的言语中已经有了反清之意,连忙拱手道。
“不不不!本王反清之意虽决,但是应熊还在北京,尚未归来。”
“永历也在缅甸,还没回国,孤决意暂缓数月。”
“待鲁虾接回应熊一家,永历归国后,再举义旗!”吴三桂开口道。
“啊——!”一群豺狼虎豹纷纷傻眼。
这造反的事情还能一拖再拖啊。
“咳咳!”洪承畴咳嗽了两声,差点被自己的弟子给雷住了。
<div class="contentadv"> “长伯呀,北京距离昆明有万里之遥,世子一家只怕是回不来了。”
此言一出,不少吴藩之人纷纷点头。
反清复明这么伟大的事业岂能因为一个儿子而停止呢?
更何况这个儿子还不如他们的。
只不过这种话他们不好说,因为他们是吴三桂的部下。
但洪承畴就不同了,他老人家辈分极高,吴三桂也得卖他面子。
“父王,咱们还是先举兵吧。”吴三桂的二儿子吴应麒开口道。
“放肆!你是不是想让你大哥死啊!”吴三桂闻言瞬间勃然大怒,指着吴应麒的鼻子骂道。
这老吴家的老大生死未卜,老二就急不可耐的要举兵了,这算什么事?
“父王,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应麒连忙摆手道。
吴应麒是一员猛将,只可惜脑子里缺了一根筋,所以时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大跌眼镜之事。
历史上吴藩举义之后,吴应麒坐镇岳州,控扼湖南要害。
为了坚守岳州,刘玄初等文臣谋士竭力往岳州输送粮草。
这导致岳州城内粮草堆积如山,可供三年食用,粮价暴跌。
吴应麒眼见清军占领区的粮价达三两以上,而自己的岳州却只要几钱银子。
于是却大力开展走私,将岳州的军粮贩卖大半。
结果清军夺取洞庭湖的制水权后,岳州的粮道被断。
吴应麒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只得带兵突围。
吴军坚守了六年的岳州落入了清军之手,长沙北面的门户大开,掀开了湖南惨败的序幕。
而今在吴三桂的面前竟是率先不顾吴应熊的安危要求立即起兵。
这如何让吴三桂不怒?
“混帐!老子还没死了!你就巴不得你大哥死啊!”吴三桂越想越气。
竟然啪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宝刀试图砍向自己的二儿子。
刹那间吴国贵等人直接懵了。
吴应麒吓的魂飞魄散,但是吴三桂的宝刀却是越落越慢。
眼见在须臾之间竟然没有人来阻止自己,吴三桂顿时老脸一白。
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自己的儿子自己得在乎,老大如此,老二也是如此。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他怎么可能舍得一刀杀了。
他之所以如此表现,一是的确被气着了。
二嘛,也是知道自己一再推迟举兵的日期想要救回老大势必会遭到手底下的阻拦。
正好可以拿自己的二儿子开刀,杀鸡儆猴。
自己为了救老大,连老二都敢杀。
部下们哪里还敢反对啊。
可是吴三桂哪里能想到,自己拔刀后手底下的亲信们竟然懵了,
这无人阻拦的,吴三桂没有台阶下,这要是不砍,自己的面子挂不住啊!
“逆子,受死!”吴三桂大喝一声,试图提醒亲信们。
这要是再没人阻拦,自己丢脸和儿子中刀就只能二选一了!
胡国柱见状反应了过来,立马一把抱住了吴三桂。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放开我,我今天非杀了这个小畜生不可!”
一时间其他吴藩要员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劝说。
“王爷,二王子不是这个意思啊!”
“王爷,二王子说错了话,您别往心里去。”
夏国相、吴国贵等人纷纷出言,劝说着吴三桂。
吴三桂眼见自己有台阶下了,用儿子立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了,正欲开口了结此事。
然而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父王竟然要杀我!父王竟然要杀我!父王竟然要杀我!”
吴应麒惊恐不已,然后面色涨红,二愣子的脾气直接犯了。
“父王!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虎毒不食子!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话音未落,吴应麒红了眼眶。
自己的父王一向看重老大,吴应熊哪怕去了北京,父王都成天地念念叨叨的。
而自己无论怎么表现在父王的眼中都不如大哥。
这其中的滋味,这其中的落差,甚至让吴应麒多次暗中落泪。
吴三桂其实也是没办法,老大自幼被软禁在北京,为了吴家付出了太多。
要是不打压老二的话,只怕吴应麒心中会有非分之想。
自己是不可能让他来继承家业的,这样做对老大太不公平了。
可是他平日的打压却令吴应麒心中酸苦。
而今看着父王为了老大竟然要杀自己后。
吴应麒心中的情绪更是全面地爆发了出来。
“来呀!”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吴应麒歇斯底里地怒吼,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瞬间就吼懵了众人。
只见他一把抓开了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来呀,你不是要杀我吗!往这里砍!我不活了!”吴应麒嚎啕大哭,挺着胸膛就直接往吴三桂的宝刀上凑。
多年的委屈让吴应麒原本就缺了一根筋的大脑直接停止了运转,完成被情绪所替代。
“平日里你只知道大哥的好!我无论做什么都不及大哥,现在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就要杀我!”
吴应麒嚎啕大哭道:“父王!你也太偏心了,既然你看不起孩儿,孩儿今天也不活了!”
一时间吴三桂睁大着双眼,心中一撼。
看着吴应麒心中除了愤怒外,竟然还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是不是自己对老二太残忍了?
可是一碗水那能完全端平啊,特别是老吴家家大业大。
应熊在被软禁,应麒待在自己身边若是不打压,让他得了势,哪能对得起老大?
要是打压了又岂不是委屈了老二?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难!吴三桂是真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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