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之中,顾小西明显感受到身后挟持着她的刺客已经明显开始不耐烦了。
“你先放开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顾小西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先把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再说。
政哥那边还是等她安全了以后再想办法。
话说完,那刺客果然松开了手。
顾小西急忙捂着脖子向前跑去,眼睛都没敢眨一下,一口气向前窜出去了好几步,直到身体猛然之间撞到墙上,她这才转过身来,警惕地看向那刺客。
此刻已经有月光从大牢的高墙之上倾泻进来。
顾小西仍然看不清楚那刺客的脸,只能听到黑暗中的一声轻笑传来,仿佛顺着她的皮肤正在网上爬,没来由的是一阵不自在。
“赵大人怎么如此害怕,居然还离我这么远?莫不是方才的话都是诓骗我的?”
闻言,顾小西感到有点不对劲。
按照一般的走向来说,这个刺客不是应该立马发大火吗,怒斥她言而无信吗?
怎么听语气还有点阴阳怪气那味呢?
反正那刺客离顾小西还有一段距离,她这时候也来了底气,但更多的是建立在心虚上的理直气壮。
“骗你又如何?不骗你又如何?反正你现在又抓不到我了。”
“大人真是小瞧在下了,在下自小练武,刀枪棍棒样样精通,但若手中只有这小小的瓷片,也能在一招之内将敌人制服。”
顾小西:!!!
顾小西不可置信地向他手上看去,确实能感觉到他手中捏着什么东西。
[瓷片?!哪来的啊?]
[不是,怎么能给他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武器呢?!]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是他抓不抓我都一样了?反正只要在这监牢中,他就能隔空飞刀然后嘎了我?]
顾小西这下承认自己一开始确实是轻敌了,她现在是真害怕了。
主要还是脖子上的伤口太疼了,就像是电线输送电流一样,痛感顺着神经一阵一阵地向大脑传去,让她不断地意识到此事的真实性。
“你你你,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活动活动腿脚,刚刚都站麻了。”
听到顾小西蹩脚的借口后,那刺客显然没想给他这个面子,直言道:
“大人,您方才不是答应了要与我一同密谋吗?站得这么远,我们还怎么商量计策呢?若是让他人知晓了我们的计划,你我二人恐怕都危险了。”
顾小西:
[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目瞪口呆。]
[所以呢,你刚才说的那么大声自己没意识到啊?]
[现在大声小声还有意义吗?反正直播间早就将你的所作所为直播给政哥了。甚至还把我拉下水!]
一想到直播间,顾小西十分心虚地看了一眼直播间那边,只见弹幕上面清一色地滚动着“请陛下处死赵高”的字眼。
如果说之前是自嘲,那现在顾小西就真的算是急了。
[我不就一会没看弹幕吗?政哥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难不成真是因为看到我答应了刺客的条件?按理来说仇恨值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刷起来吧。]
[奇了怪了,这小子是看不到这么大的天幕吗?怎么也不稍微藏着掖着一点,直接就把会掉脑袋的话说出来了。]
但眼下那刺客已经拿着手中的瓷片一下一下地敲着墙,“当当当”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传来,逼着顾小西向他那边走去。
[罢了,先不管政哥那边了。]
[现在要是不按照冯炎说的走过去,我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来,来了。脚有点麻,不太利索,你稍微等我一下。”
顾小西一步一步挨过去,每一步都好像在说着“我不情愿”四个大字。
在距离那刺客还有二十多厘米的地方,顾小西再也不往前挪了,直接停下。
“大人离我这么远,我们怎么密谋呢?”
顾小西:不是吧!这还叫远?
什么不叫远?直接贴你脸上?!
[我怎么感觉他的重点不是密谋呢?]
[难不成是关在这里太久了,然后产生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我可真是惨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了赵高。蹲大牢就蹲大牢吧,居然还遇到变态了。]
[关键是,居然对赵高这个糟老头子产生了变态心理,他也太不挑了吧。]
即便是不情愿,但涉及性命,顾小西还是磨磨蹭蹭地向哪边挪了几公分,把脑袋凑了过去。
“这么近总够了吧,你说你想怎么密谋?”
一时之间顾小西并没有等到刺客所谓的计谋,只是能感受到一下接着一下温热的气息从那刺客的鼻息中喷出,喷洒在她的耳边。
[啊?搞嘛啊?还真是变态?]
[把我叫过来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玩呢?]
半晌,顾小西的耳边才响起声音。
“在下突然想起来,若是让有人听墙角听去了,你我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大人不妨将手伸出来,在下用手指在大人掌中写字。”
[谨慎!着实是谨慎!但你这么谨慎有什么用吗?秦朝又不是人均顺风耳,偷听墙角的人得把耳朵贴在你嘴边才能知道你说了什么吧。]
[什么?难不成是想趁机和我产生肢体接触?死变态。]
心里虽然是吐槽,但在武力绝对压倒的局面上,她还是一点都不敢和那刺客对着干。
顾小西还是按照那刺客说的将手掌伸了过去。
“写吧。”
那刺客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还是一道一道地划过,顾小西突然发现,她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能够认识小篆了。
她甚至能清楚地分辨出来刺客写了哪些字,那刺客写得不慢,很快就能辨认出他究竟写了什么。
大人当真以为冯某看不见您身后的天幕吗?
大人当真以为冯某不知道你我所作所言早已被全天下的人看到了吗?
顾小西:!!!
[你看的见?!你看的见刚才还敢说那种话?!你看的见还敢拉我下水?!]
[我的穿越生活非要这么刺激吗?你小子知道全天下的人能看到还说那种话?!]
[想死你别拉上我啊!我干嘛了你非要这么害我?]
[可是你这么做是图什么啊?觉得好玩?不是吧。]
[你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顾小西还在持续震惊,那刺客已经开始动手继续写下去了:
你这奸佞之人败道丧节,专制朝权,威福由己,义夫切齿,壮士扼腕。人神所疾,异代同愤。
你满嘴忠于大秦绝无二心,却仍然为了苟活背信弃义。
天下忠义之人都恨不得食汝肉饮汝血!
冯某身为大丈夫,岂能与背义忘恩奸猾之徒相谋。
那暴君本就是多疑之人,今日他已经通过天幕看到你是如何反逆不道不忠不义,你觉的自己还能有几日活?
我不杀你,是不想让你的脏血污了我的手。
但若是让你这等鼠狗不如之辈苟活下去,简直天理不容!
赵高狗贼,等着受死吧!
顾小西:???!!!
[什什什什么?你到底在干嘛?你也反秦了,我啊不是,赵高也算是间接反秦了,你刚刚不是自己说的那么有道理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这算什么?钓鱼执法?]
[感情是给我下套呢?!我之前还嘲笑人家的计谋,原来我才是那个脑袋空空的大怨种啊!]
[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拿着瓷片抵着我的脖子威胁我的人是你,非要让我承认我是汉奸的人是你,现在又来指责我没有气节的人还是你?!]
[真是厕所里跳高--你过粪了啊!!!]
顾小西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石化”,说得有文化一点,叫做“呆若木鸡”。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当场宕机了一般,空空一片,一片空空,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今天简直就跟见鬼了一样。
“大人觉得,冯某此计如何?”
那刺客面色平常,语气也透露着一股轻松和平稳,好像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如何。
这让顾小西更加生气了!
[如何?如你大爷!]
[我真想现在就把那张死猪惊掉下巴的表情包打印出来贴在这小子脑门上!]
[我说什么天晴了呢,原来是我无语了!]
(弹幕:)“主播,你最近直播的内容感觉好混乱。
你进大牢了,和之前的刺客相遇了,刺客威胁你不合作就嘎了你,你被逼无奈答应了。
然后呢,你现在在干嘛?直播间里就你一人卡住了吗?”
“我也说呢,你直播间里的演员演技都不错,就是剧本差点意思。”
“我也觉得,密谋凑耳边说不久行了吗,非要多此一举在手心里笔画,这和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演技好?我看也未必吧。这个时候赵高和刺客密谋之后,赵高不是应该露出什么势在必得的奸诈的表情吗?他怎么突然石化在那里了?”
顾小西看完直播间里的弹幕,再一次意识到这刺客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他自己不会投靠秦朝必然是一死,可是这么一搞,就直接给赵高戴了一顶永远也不可能摘下去的铁帽子。
这帽子上烙着几个大字:“怀有异心的卖国贼”。
[我真想一个铁巴掌把你的智齿扇成门牙!]
[之前说什么“我担心始皇帝健在所以不敢表露野心”,说什么我有玩弄朝政的本事,原来在这等着呢?!]
[我说怎么非要在我手心里写字呢,原来你小子居然还想到了直播间有语音转文字功能。]
[连我都是最近才知道无论声音有多小都会被直播间识别,你一个蹲大牢的人居然早就知道了!]
[该死的刺客!现在是不仅把我骗了,还把政哥骗了,现在居然连直播间的网友都觉得我的反应异常。]
[我现在要是直接大骂他,然后表忠心,恐怕又会被这小子做文章。]
顾小西心里将那刺客臭骂了一顿,脑海里开始迅速回忆方才这刺客都说了哪些陷害她的话,企图寻找破解之法。
突然,她想到了这刺客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你说,你不杀我?”
那刺客还是如方才的云淡风轻一般,缓缓开口道:
“大人这是何意?你我如今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又为何要杀大人呢?”
[我真想一个大逼兜让你返祖变成比目鱼,都到这会了还在这演呢?]
[你表演型人格吧?!]
[行啊,演就演,你顾姐的演技那也不是盖的!]
顾小西当场一个箭步跑到直播间巨大的光屏面前,毫不犹豫地跪拜了下去,连忙叩首。
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就连胡须上都沾的是水珠。
“陛下!恕臣愚钝。臣原本打算先假意与这刺客交谈,以便趁机套出这刺客的计划,为陛下分忧。
谁料这刺客着实狡诈!他在臣的手心中写着羞辱陛下羞辱大秦的话,这就算了,这刺客居然还敢抹黑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实在是可恶!
臣未能给大秦立功,实在是臣无能,还望陛下恕罪。”
[笑死,你以为只有你会颠倒黑白带高帽子吗?]
(弹幕:)“啊?怎么又开始痛哭流涕表忠心了?这剧情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演技好就算了,怎么剧本也这么算了?”
“这反转有些措不及防,不过这也能解释清赵高刚才为什么会当场石化了。勉强合理吧。”
顾小西一边演戏,眼神一边往弹幕这边飘去。
形势有所好转,但也没有彻底扭转。还得再加把力。
顾小西正要继续演下去,发现弹幕的走向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去了。
(弹幕:)“李斯”:“陛下!您还要被赵高的一家之言诓骗吗?”
“蒙毅”:“短短一刻钟内,赵高又是说忠于陛下,又是去和刺客密谋,现在又在求陛下您相信他。
此人的心思实在是难以猜测,如此朝三暮四之人,陛下还要信他吗?”
“蒙常山”:“赵高今日能跪在陛下面前,明日就能跪在新主面前。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知道陛下在观看天幕,不过是想保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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