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万金得此女仙一夜
扑通!
原本热闹非凡的百悦楼三层,一团白影从天而降,发出一声闷响。
四下一片寂静。
舞姬们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惊叫连连,纷纷跳下台躲避,这也便宜了台下的那些散席的公子哥儿们,今儿这点钱花得有点值了!
可四楼、五楼的中等席和六楼的上等席都是贪图新鲜的主儿,他们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事故,反倒嘲笑三楼那些子弟没见识。
因为他们觉得,这一定是百悦楼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这帮管事们一向如此,会玩儿!
可事实上,只有地上的肖雨和楼上机关窟窿那里正架着小乞丐的两个大汉才知道,这是百悦楼百年来头一回重大事故!
两个大汉面色如同死人,吓得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哦吼吼,掉下去咯!掉下去咯!”
那小乞丐还兴奋地在鼓掌,没说两句就被其中一个大汉捂住了嘴,给架走了。
而刚刚那个中年女子,望着掉下去的肖雨,也同样面如死灰,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六层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悄悄落座不久,正打算品尝第一杯美酒的秦临,也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吓了一跳。
杯中美酒没拿住,洒了一腿。
“哦吼!就连秦家二爷都动容了,可见今儿这姑娘不一般啊!喂!台上趴着的姑娘,赶紧站起来吧,别趴着了!”
不知是谁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声。
秦临本想先整理衣衫,可当他抬头看去,整个六层的客人全都齐刷刷看向自己,个个面露惊讶。
一股羞涩之感爬上心头,秦临双耳不觉变得通红。心中念道:今天恐怕想低调办成这事儿,恐怕不是一般的难。
硬着头皮朝着周遭的同僚们作揖打招呼后,他才坐下来。一边倒酒,一遍心里暗自惆怅。
约一个时辰前,有一马车一个急刹停在秦家大门外,正是风风火火赶来的梅玉儿。
而她所托之事,便是让秦临去百悦楼赎人!
之所以来找秦临,是因为梅玉儿之前的一百九十七次赎人行为都搁浅在父亲梅山的阻挠之下。
每一次她女扮男装出门,刚到百悦楼门口,就被梅山给捉回去了。
梅山苦口婆心,告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不要挡人财路!可梅玉儿却一心想拯救那些即将失足的少女,但她一次也没有成功。
可是这次,那白婆子的口气大得很!明显是觉得梅玉儿这次和从前一样办不成事儿。
且此次,这姑娘好像备受重视,身价竟如此之高!
她无论如何都要成功一次!而且,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尝试赎人了,明年若是进了宫,恐怕再不能够这般任性妄为。
如果自己此生不得自由,那她无论如何也要给有缘人自由。
秦梅两家世代交好,梅玉儿与秦临自幼相识,整日混在一起。且秦临一直待她如亲妹妹,二人关系十分亲密,如亲兄妹。
不过梅玉儿已有婚配,且地位尊贵,不过只有家族中少数人知晓。
若不是梅玉儿连哭带闹吵得他无法看账本,秦临是万万不愿意来百悦楼的。一来他要习武练剑,二来他要算账开店。
三来,他要留得清白去见日后的娘子。
临走前,梅玉儿再三叮嘱他,那姑娘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事成后好好安顿。
眼下,整个百悦楼的气氛因为肖雨突然从天而降,被瞬间点燃。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肖雨艰难地爬起。
抬头向四周望去,她才发现,原来“人间天堂”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天堂尽在眼前。
她向上看去,这百悦楼仿佛是一座神奇宫殿,如从顶上俯瞰,可见的建筑是一个回字,而这回字自三层往上全部中空,只有四周设置了席位和看台。
而这些席位所观看的,正是位于三层中空处的巨大舞台。
在巨大舞台之下,还有一些散席,这散席的数量很多,且离舞台也很近。
懂的人都能明白,卖肉之人喜欢将肉摊子摆在喜好食肉者附近。
这心思,微妙。
而不可见之处,便是肖雨刚刚所在之处,这个地方在三层之上,犹如一层隐匿在这座六层楼里的一层虚幻空间,他人不可见。
肖雨刚刚掉下来的地方,那巨大的机关窟窿,就是这一层空间与三层的链接之一。因那小乞丐淘气,被意外打开了。
此时,在众人看来,她如同从天而降,就犹如变戏法一样,被送到了这人间天堂。而她,此刻却巴不得自己脚下赶紧开一个洞,她想下地狱!
可她再次抬头,看见自己头上的机关大窟窿时,才意识到,这不是已经在地狱里了吗!
“哦吼!这姑娘如天上仙女落入凡尘,虽身着粗糙素白裙,却清新脱俗,一尘不染,啧啧!”
六层上等席中,与秦临相隔一席的一官家富态男子摸着肚子叹道。此人手指短粗,指着肖雨连连点头,一脸猥琐。
顺着那男子所指方向看去,秦临目光一滞。
那台上女子淡妆素裙,眼含星光,澄澈的眼神中满是对这世间的好奇。左右顾盼间,眉眼就越发好看。
只见她低下头,紧要嘴唇,似是在……蓄力?
下一刻,肖雨就朝着台下一男子的脸狠狠踹了下去,那人顿时口鼻喷血。那男子不止一次摸她的脚面,表情猥琐,甚至还满嘴污秽,不堪入耳。
秦临心中恍惚了一瞬,绯红爬上双耳,眼神发出精光!
那台上女子犹如天上萤白月光,只此一眼,便让他的双眼顷刻间被占满,再无其他。
手中第二杯美酒又没拿住,便宜了另一条大腿。
“哦吼!连秦家二爷都如此动心,可见此女绝非等闲之物!宫管事,快出来说说吧!”
富态男子朝着楼下大声喊道。
而他口中的宫管事就真的急匆匆地上了台。宫管事满头是汗,面色土灰,显然是经历了一些什么。
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今天若不解决这件事,明天早上他的尸体恐怕就要出现在皇城西大门外。
被拿去喂孤魂野鬼!
百悦楼内气氛已经到达了高点,可在火黎国东南门十里之外的一座废弃高塔上,空气已接近凝固。
这座高塔已废弃许久,只剩塔身摇摇欲坠,虽然还有些破败的低墙,但也成了夜半醉鬼们的放水之地。
在高塔上,一身穿蓝衣的男子眉头紧锁,他的胸前不断起伏,似是在压抑怒火。
他的身后便是盲山密林。
为找寻他失踪多日的小徒弟,整个盲山已经被他搜了个遍,却只在一处烧焦的槐树下寻得一丝残留气息。
耗费了大量的法力,循着那气息,最终来到了脚下的高塔。这高塔中残留的气息稍多一些,可见小徒弟在此处有些许停留。
而接下来气息流向之处,便是火黎国方向。
他面前漂浮着一面半人高的虚镜,虚镜中展现的正是此刻百悦楼中众人起哄的景象。
虚镜恍惚了几帧,最后定格在台上的白裙少女上。
蓝衫男子猛然睁大了眼睛,眼中充血。虚镜中的画面晃了一下,最终定格在两个大红灯笼上。
“竟如此想不开吗,如此任性!”
男子怒道,头上青筋略微暴起,可稍许之后他面上露出担忧之色,转瞬又变成了一些焦急。
心中庆幸,幸亏自己了解徒弟心性,留了一丝自己的气息在她身上,否则恐怕用这虚镜也未必能找到。
宽大的袖中伸出一只大手,朝虚镜一挥,那虚镜顷刻间便消失在空气里。而那男子脚下猛地一踏,化作一道虹光,直奔百悦楼。
百悦楼内,三层大舞台中站着宫管事,以及正在适应强烈光线的肖雨。
刚才踹人的那一脚让她的脚踝有些疼,可这疼痛也使她更加清醒。她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宫管事,一副询问“我怎么在这里?”的表情。
而宫管事回应她的却是“别看我,我已经死了”的表情。宫管事清了清喉咙,大步朝前迈了几步。
“诸位!”
随着宫管事的一声招呼,四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们百悦楼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姑娘。众所周知,我百悦楼的姑娘都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
宫管事稍作停顿,面向身旁的肖雨,停顿稍许,摆出一副恭敬和崇拜模样。
肖雨一愣,往后退了两步,总觉得这表情有些熟悉。
“可她却不一样!如今站在诸位面前的,是一位元成的女仙!”
此话一出,惊艳四座!整个百悦楼爆发出一声声惊呼!
在座者,但凡是修士,则无人不知。
四方极洲这片大陆上灵力贫瘠,尤其是人族,生活在东南西三方非人族大势力的夹缝中,修行的资源更是所剩无几。
好在这三方的大修之士鲜少问世,人族也得以在夹缝中生存繁衍。若有得天独厚资源的,则具备资本的资本。
可修行之路何其容易?
在四方极洲,修行的最基础等级为纳息期,也叫洗髓。纳息期之后,便是元成期。
在纳息初期,修士通过各类纳息洗髓法门,清除体内杂质,强健体魄,锻体修身。修士通过自身天赋和对灵力的感知,寻找第一缕灵力。
将那一缕灵力通过纳息吞吐,纳入体内脉络,使其随脉络不断循环。日积月累,以此反复,扩充身体对灵力的容量。
而这扩充的过程,亦是寻找命元所在。
当修士自身灵力容纳程度达到极致后,便可尝试种下命元。而这个探索的过程就使得无数修士止步于此,因每个人追求的极致都不相同。
不贪心者可早日踏入元成期,可后期发展相对也受限,往往止步于元成初期;贪心者经历数十载仍觉不足,找不到极限所在,到死都无法元成。
纳息期修士可吸收和释放自身灵力,可稍微感知周边灵力。可纳息期的修士却算不上真正的修士,因其无法使用法术。
命元为修行者储存灵力之处,也是法术衍生之本。
而形成命元,找到其所在,再使其扎根在体内某处,便是纳息和元成的分水岭。命元扎根,即元成,修士从纳息期踏入元成期,成为真正的修士。
人生则命元可生,人死则命元消散。修士若命元被毁,则修为全废,甚至直接殒命,即便是活着,重头修行则需要数十倍时间。
元成期,修士沟通天地间的灵力,并将灵力储存在命元,通过自身命元属性将灵力转化为法术,久而久之会形成自己独特的灵力和法术。
即,创造法术。
命元中灵力多少和强弱,是法术的强弱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也是为何在纳息后期,修士不断追求极限而无法元成的原因之一。
而到了元成,则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后期,大后期也叫大圆满。
人族内相传,修士踏入元成初期,可腾空飞行且感知万里,可使用法术,可驾驭法器。
到了元成中期,则可感知十万里以上,天赋异禀者可制作厉害法器。
元成后期以上,人族鲜少能见到,世间人族也很难想象其强大程度。而大圆满之上,相传有大成。
可四方极洲人族从未见大成者,大成者若无傲人天赋和丰厚资源则无法成就。也只在传说中罢了。
相传南方无尽森林中栖息着无数妖族,而妖族元成时可化形。那妖族中便有大成者,妖族之强大亦来源于血脉加成。
在人族地界稀薄的灵力下,人修若能够达到元成初期,实属不易,已是凤毛麟角,故时而会被称为仙人,女子则被称为女仙。
那宫管事的话像是一个炸雷,使得整座百悦楼在连续的惊呼声中不断震颤。
而随着这些惊呼,隐匿在这些客人中的一些修士,便再也藏匿不住自身贪婪。有一些则开始收敛不住自身灵力,出现了灵力外泄的情况。
咚!
一声闷响从百悦楼二层的幽暗回廊中传来,竟是那白婆子朝着地上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杖。
而从手杖撞击之处,一圈淡淡的白色波纹从她脚下蔓延开来,然后迅速朝着周围扩散开,瞬间便将那些外泄到空气中的灵力给冲到了百悦楼守护大阵之外。
“此地大圆满之下禁止宣泄灵力!”
白婆子的声音如来自空灵,响彻在百悦楼内。
方才几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修士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紧忙运转体内灵力稳固气息。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泄露自己的灵力。
而肖雨的耳膜也发出剧烈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气血翻涌,像是随时都要裂开一样,疼得她跪倒在地。
直到那白婆子的回音渐渐消失,才好了一些。
“此女仙已元成许久,初期稳固!得此女仙,凡者可得大机缘踏入修行之列,仙者则可获得美貌道侣,双宿双修,事半功倍,早日大圆满!”
宫管事见众人反应如此热烈,便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应该是暂时保住了。
可宫管事的话也让原本就满心疑惑的肖雨心中更加纳闷了。
若说这元成初期是仙女,见众人的反应,应该也是十分罕见了得!可这身体的主人作为仙女,如何能被那一老一小两个臭乞丐卖入勾栏?
荒天下之大谬!
肖雨努力去感受自己的这幅身体,可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心中充满好奇,竟在不觉间伸出手,想尝试在手中凝聚一些气息。可盯了手心半天,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刚要放弃,突然发现手心处多了个红点,且那红点突然开始冒起白烟,她竟措手不及。
咚!
又是一声闷响,白婆子的手杖再一次敲击地面,而这一次并不是无差别伤害,而是直奔台上的肖雨!
只见肖雨手中的红点瞬间被扼杀,白烟也随机消散。而下一刻,她头疼欲裂,跪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惨叫。
“大圆满之下禁止宣泄灵力!”
白婆子再一次发出警告,直到她的回音彻底消失,肖雨才从痛苦中缓过来。而这样的反应更是证明了台上的女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元成仙女!
“价高者,可得一夜!最高出价之上再出十倍者,可得其人!”
宫管事高声喊道。
规则出现之后,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着其他人先出价。
坐在六层角落中的秦临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他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望着台上的女子,心中有些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轻轻闭上了眼睛。
秦临的脑中快速过着自己的私房钱,私房田产,私房铺子,也在快速用心算把这些换算成黄金。
之所以要这样算,是因为他发现之前梅玉儿给他的信息只是些皮毛而已,显然她对这女子的来历也并不清楚,以为只是个寻常女子。
想到这里,秦临的脑中又开始快速估算起了梅玉儿的私房钱,私房田产,私房铺子,并快速用心算把那些资产换算成黄金。
这二人的私房资产加起来还算可观,原本预计的十万金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零头而已。
“我出一万金!”
这时,五层的一个身穿灰色长袍之人在人群中喊道。众人循声看去,此人是个中年男子,八字胡子,目光炯炯,却面带杀色!
“羊道友如此小气,还想觊觎元成女仙,我出两万金!”
另一个声音从五层的一处传来,此男子身穿白色长袍,眉眼细长狡黠,头上发量稀疏,且大腹便便。
肖雨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体内气息紊乱,任她如何深呼吸都无法调整过来,她的嘴唇因痛苦被咬得发白。
她抬头看着那些叫价的中年男子,个个身穿长袍,看起来像是修行之人,可却没有半点仙风道骨模样。
噗!
嫌弃之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她的耳边都是楼上那些男人们的声音,还没等分辨出声音来自何处,就又有下一个人叫价。
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而在多次的你来我往中,价格已经被众人捧到了二十万金。而到了这个价格,叫价之前,人们心里便开始盘算是否值得了。
毕竟修行之人倾家荡产不过是为了些资源,可真正有资源摆在眼前,却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那叫价二十万金之人,正是与秦临间隔一席的富态男子,此男子一副志在必得表情,站在六层,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胡茬,一边眯眼盯着台上的女子。
宫管事朝着那男子点头示意,以表自己听到了。任何一位客人叫了价,他都会点头,谁也不得罪。
事实上,此女来时,在门口白婆子就已经说过底价了,他耳聪目明,当然知晓自己主子的心性。
而眼下到了二十万金,早已超了许多。
宫管事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已然能够交差,将功补过了。
正当宫管事心中窃喜时,极为突然的,从六楼落下一块手牌,吧嗒一声落在了他脚边。那令牌上赫然写着一个“秦”字。
“一百万金。”
宫管事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秦临。此刻,秦临双手扶着六层围栏,并没有去理会一脸震惊的宫管事。
他眼中除了台上女子的身影外,再容不下其他。
秦家,火黎国皇商之一,秦家令牌,他宫管事当然认得。
“一……一百万……?”
宫管事口中结巴,手中拿着秦家令牌,向秦临投去确认的目光。而秦临朝着他郑重地点点头,以表确认。
一百万金的天价,让整个百悦楼鸦雀无声!
在宫管事的再三确认中,已经没有人再开出更高的价格。秦临紧握栏杆的手,才放松了下来,若是再有人叫价,他可真的要变卖私房田产了。
“恭喜秦二爷,百万金得此女仙一夜!”
宫管事正式宣布结果。
肖雨抬头,循着宫管事作揖的方向寻去,见六层栏杆旁站着一位白衣青年,没等肖雨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两个大汉叉起,向舞台后方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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