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朋友们呢,有多少个?我们现在去给你还有你的朋友们买些吃的。”沈安嫣问道,就准备给男孩去买些吃的。
尹宸琅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拉过沈安嫣,低声道:“我们帮了他,破坏了平衡,这里还有这么多失去亲人穷苦无依的人,只帮这个孩子而不帮其他人……这恐怕才是不仁不义,假仁假义。他是因为扰乱社会秩序我们才注意到他的,而那些安分守己的人呢?这岂不是不公平!”
尹宸琅从小的教育,就是帝王教育。他记得先生说过,应当一视同仁,如果偏颇,就犹如不忍杀牛而去杀羊,帝王应当仁爱,也应当绝情。所以,尹辰琅从小到大,都一直提醒着自己这一点,慢慢的十几年过去了,这已经不是束缚他的枷锁,而是他的性格。
沈安嫣和尹宸琅都喜欢看些史书,肯定不看完全没有用的,沈安嫣抬头看着尹辰琅,她知道尹宸琅从小的帝王教育,看似冷漠无情,其实他追求的是平衡公正,仁爱善人。
“读过孟子吗?”沈安嫣问道,她知道答案一定是“是”,于是自顾自的继续道,“孟子劝齐宣王,不忍屠牛而杀羊,不亦君子乎。”
孟子说的一句话,沈安嫣一直铭记于心: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便不忍心见到它们死躯;听到它们哀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
尹宸琅沉默半响,用打量的眼光看着沈安嫣,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突然笑了起来,“难怪我愿意娶你。”
沈安嫣白了尹宸琅一眼,然后不再看他,上前跟男孩说了几句,男孩跟着沈安嫣和尹宸琅,走到外面中心繁华的街道上,沈安嫣买了些填肚子的东西给男孩,然后男孩拿着食物,激动的谢过沈安嫣和尹宸琅后,飞快的往灾区的方向跑回去。
沈安嫣看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我们,走回去?”沈安嫣看了一眼尹宸琅,正好,今天尹宸琅穿的不招摇,而自己在府里的衣服穿的一直很普通,所以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并不起眼。
而且,她想跟尹宸琅一起走走京城的道路,看看京城的人文。
“好。”尹宸琅一口答应,带着沈安嫣就往靠近皇宫的位置走去。
皇宫和王府很近,王府和丞相府也不远,所以有些孩童的歌谣说什么达官显贵是一家嘛。
路上,越靠近皇宫越繁华,难怪待在市中心会不明白灾区有多可怕,两边俨然形成对比的极端。
“囡啊囡,侬抬得去呵,烘烘响啊!独自去呵,领一潮来啊!敬重公婆敬重福,敬重丈夫有饭吃!”
远处一声哭喊惜别,沈安嫣和尹宸琅抬头望去,一座轿子抬着渐渐与那位哭泣的妇人拉开距离,缓缓离去。
“这个就是哭嫁吗?”沈安嫣抬头问尹宸琅,民间的婚礼她没有见过,喜庆隆重,没有那么浓的规矩仪式感。
沈安嫣对自己上一世出嫁的记忆,夜秋倪百般推脱,找了各种理由,因为她不愿意为庶女哭嫁,所以是由沈秉德抱上轿子的,高门大多数只有嫡女会被哭嫁,庶女大部分是一脉的兄弟或者府里的兄弟抱上轿子,沈安嫣和沈秉德关系亲密一些,肯定是不会求主母来哭嫁的。
出嫁这种形式共有三种,其一,“哭上轿”,女儿上轿,母亲哭送,哭词多为祝颂、祝福。其二,“抱上轿”,新娘由兄长抱上轿,进轿坐定后,臀部不可随便移动,寓平安稳当意。其三,“倒火熜灰”。新娘座下放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熜,花轿的后轿杠上搁系一条席子,俗称“轿内火熜,轿后席子”。
第三种多是府里没有兄弟或者和兄弟关系极其恶劣。
迎亲礼车在行进途中,一路燃放鞭炮表示庆贺。
“嗯。”尹宸琅也低头看着沈安嫣,“你见过民间婚礼吗?”
“没有。”沈安嫣看着锣鼓喧天的队伍,回答道,“你呢?”
“我也没有,你想看吗?”
“走。”沈安嫣和尹宸琅相视一笑,跟着人群一起缓缓向前移动。
锣鼓位于迎亲队伍之中、花矫之前,可令整个迎亲仪式热闹、壮观。
“他们还要去庙里,我们不是亲人,上不去。”尹宸琅看着他们的方向,突然想起来,这些基本仪式他还是知道的。“我们去买些礼物,一会假扮成贺喜混进去。”
沈安嫣欢喜的应下,刚才才看见地狱般的灾区,这会对比新人的喜气,不免感到快乐。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红色的喜鞭炸开,红纸飞舞蹿腾,飘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增添了几分喜庆气氛和幸福甜蜜。
尹宸琅带着沈安嫣进了一家有两层的珠宝玉石店铺。
“送新人的。”尹宸琅进来,朝招待的小二道。
小二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的一角,铺陈的琳琅满目。
“亲友送礼,或玉雕、陶瓷还有如意,并书以‘百年好合,五世其昌’、‘天作之合’等,祝福新人再好不过。”小二介绍道。
“你帮忙挑就好了,拿几个名贵的。”因为并不是真的亲友,尹宸琅也不会细细挑选。
小二拿了一面有两个手掌加起来一般大的玉璧,上面图案是几条活灵活现的锦鲤,在水里快活的游着,正面刻着百年好合,背面是五世其昌。另一个是一柄玉如意,杆上刻着“天作之合”。
“再把那个瓷瓶也拿来。”尹宸琅环顾一下四周,点了点一旁的青瓷螺珠瓶。
小二应了声,又喊来一个人,两人一起将三样东西都装了起来。
“公子,还需要什么吗?”小二问道。
“雇几个人帮我抬着送过去。”尹辰琅掏出银票给小二,这次可不比中秋那日,尹宸琅出王府除了让随身侍卫带着银票,自己也会装一点。
小二唤了店里几个伙计,把尹宸琅和沈安嫣送出了店门。
沈安嫣和尹宸琅顺着喜鞭的痕迹走,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门前挂着红色绸缎的那个朱宅,就是了,看起来也是比较大户的人家,院子修的很大,宅子也气派,门口站着的人满面红光,回应着每一个道喜的人。
男家奏乐放炮仗迎轿,一看便知家有喜事。远处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新人快到了。
尹宸琅带着沈安嫣,就非常自然的站在了宅院前面排队祝贺进去的人后面。
很快到了沈安嫣和尹宸琅,两人丝毫没有什么不该用的神色,非常自然的就上前跟那个站在门前跟人寒暄的人对上。
“恭喜恭喜啊,朱员外,这是小辈的一点贺礼,来沾沾喜气!”尹宸琅上来就抱拳恭喜,神色自然。
身后的几个人抬上贺礼,朱员外看见心里一惊,包装就可以看出是出自哪里的玉器物件,而且用红纸金线,明显是上品。朱员外也是微微惊讶,因为他的朋友也都是财主地主,送这个礼物也不过分。
朱员外已经接见很多人了,即使想不起来尹宸琅是谁,也抱拳回应道:“公子快带着夫人里面请,里面请!”
朱员外看着这么多贺礼,总之不是坏人,而且来宾众多,还有些是儿子的朋友,自己也不记得。
尹宸琅面色自然,没有变化,抬抬手,“夫人里面请。”
两刚路过朱员外,尹宸琅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安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两人还没走到正堂,新人就回来了,里面的宾客都出来,新人行了仪式,跨了火盆等等之后,新娘才算走进了家门,之后就去拜堂敬茶。
“沈安嫣,你看。”沈安嫣正准备跟着人群往回走,尹宸琅一把拉住。
沈安嫣回头,只看见家丁们抬着几个箱子往旁边走去。
“男家向贳器店贳得花轿和婚礼器物,挂灯结彩,以上等筵席款待贺客,称‘细便饭’。其中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尹宸琅问道。
沈安嫣摇摇头。
“茶为聘礼之一,是聘礼中的重要礼物,几乎成为不可或缺之物。民间即称送聘礼为‘下茶’、‘行茶礼’或‘茶礼’;女子受聘,谓之‘吃茶’或‘受茶’;所谓‘三茶’,就是订婚时的‘下茶’,结婚时的‘定茶’,洞房里的‘合茶’。”尹宸琅解释道。
沈安嫣还是一脸茫然,“贵族间好像不讲这些,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所以呢?”
贵族只讲下聘的金额。
“还装傻,我给你送过茶没有?”尹宸琅敲了一下沈安嫣的头。
沈安嫣恍然大悟,缨文第一次现身那次,尹宸琅让引武送了自己白毫!
“不止我一个人啊,大家都喝了!”沈安嫣面红耳赤,自己不知道还有这个意思啊。
“受茶就是受聘了,别解释,走,我们进去看他们拜堂。”尹宸琅拉着沈安嫣就进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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