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门的任何弟子眼里,李小东从杨家逃婚,都是一种极为短视的做法,不过有道是大冬天喝凉水,冷暖自知。李小东这位赘婿在杨家过得怎样,究竟是为了什么逃婚,其他的外人是体会不到的。
“也许、也许那个李小东也不一定是傻瓜,听说杨家的家风严苛,杨家的几个姐姐都很霸道,而上门姑爷又很没有地位,所以……”李小东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了点这里面的实情。
“你的意思是想说,因为受了不少罪,李小东才逃婚的吧?”
“这可能是一个原因吧……我猜的。”李小东含蓄地说道。
梁新抽了口香烟,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嫁给杨家做赘婿么,能有多大的委屈?看在杨家绝学的份上,就算是为杨家姐妹端屎端尿,也应该忍,何况杨小妹一表人才,当得上江湖上的第一美女,那个李小东选择了逃婚,既没有落得实在,又得罪了整个杨门,想一想,肯定是个鼠目寸光的傻瓜。”
李小东听后在心中苦笑,再也不多说了。
“对了,你听说过了么,这次杨老太太亲自出山,除了想当众处置那位叛离家门的赘婿,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想做。”梁新问道。
“……”李小东想了想,不知道杨老太太亲自出山,除了要拿自己过堂问罪,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师兄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梁新神秘地凑过去,笑道:“你真不知道?你的授业恩师,或者关心你的师门尊长,一点口风都没有透给你听?”
李小东微微皱眉,忙道:“这个真不知道,我的恩师雷老先生年纪大了,这两年有点老年痴呆,师门召集的电话,还是我那师母接的,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之所以选择江阴县万流武馆雷鹤老先生弟子的身份,也正是这样的原因。沉默他们已经做过了打听,雷鹤老年痴呆,经常胡言乱语,已经不能管事了,而那家所谓的万流武馆,正处于停业阶段,就要关门了。
也就是不好查证的原因,沉默才弄了一个“万流武馆云中鹤雷老先生弟子”的身份,让李小东冒名顶替。
“呵呵,看来你真不知道?”听了这话,梁新倒是笑了。
他笑眯眯地起身端了茶壶,替李小东的茶杯你续了点水,等李小东连忙起身表示感谢,等吊足了胃口之后,下一刻,他才露出神秘地表情说道:“杨老太太想替杨小妹重新招婿。”
“……”李小东听后想了想,没有说话。
重新招婿的意思,那也就是表示,杨家不打算再把自己抓回去继续当做杨家的媳妇,自己与杨小白的婚约正式作废,而杨家很可能要对自己下重手。
从杨家的这桩婚约里解套,按道理他应该高兴。不过一想到一块青梅竹马长大的杨小白,他又多了几分感慨,毕竟那是他的初恋,如今反目成仇,的确令人遗憾。
不过从本质上来说,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样的结果从他当初逃婚的那天起,便多多少少有了一个预料,纵然真的面对这样的结果会生出遗憾之情,但他并不后悔,如果历史可以重演,他照样会遵循自己的内心,从杨家逃婚。
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杨小白作何感想?他想。
“在想什么?是不是希望能被杨家看上,成为杨小白的入幕之宾?”看到他若有所思,梁新促狭地问道。
李小东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并没有这种想法。我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人,一没有人才,二没有钱财,三没有名望,就相当于一个穷混混,杨家不可能看得上我。”
“那可不一定,杨家历来以武为重,只要你能够在年轻一辈的比试当中,露上一两手绝学,说不定杨老太太就相中了你,让你和杨小妹多多亲近。”
李小东笑着摆摆手,说道:“师兄别开我的玩笑了,如果说要比试,还要露两手绝学,那我就更加不可能了,同门之中能人众多,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不过在恩师名下练过几年基本功而已,我能算哪颗葱?”
他再次笑笑,摆摆手道:“师兄就不要再说了,不如喝喝茶,聊点别的。”
听他说了这些,梁新笑着点头,心中深以为然。
毕竟他在师门中不算有名,但凡是杨门中武艺高强的能人,身为同门中人,梁新不可能没有听过。
何况教他武艺的云中鹤雷老先生,也不是一个能力出众之辈,即便这位晓东师弟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他师傅的修为,但,又能够强到哪里去?
所谓名师出高徒,不是一句空话。
习武之人,不但要有好的资质、勤学苦练的素养,而且要有一个好师傅。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师傅,即便有一颗好苗子,也往往会带歪。
这也是为什么有一些自知天分不足、但很有良心、很负责任的师父,在遇到一些好苗子的时候,往往只锤炼徒弟的基本功,当徒弟的基本功足够扎实了之后,便不再多教,而是转送名师门下培养,甚至会要求徒弟自己悟道,自行修炼功法。
面对这种籍籍无名、没有多少本事、但为人谦逊本分、有自知之明的师弟,梁新倒是蛮对胃口,有点喜欢上他了。
人都是如此,当遇到一个不如自己、但中规中矩、没有野心的同伴的时候,必然是会生出几分好感来的。
梁新甚至在想,这位晓东师弟的谈吐和气质其实不错,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与他切磋交流一番,也好指点一下,让他在武学上有所提高。
这样的话,他会对自己怀有一份感激之情,而自己也等于做了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嗯,助人为快乐之本,何况他还与自己同门,这是难得的一桩善缘,就这么定了。
想到此节,梁新一时心热,对他又亲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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