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略显尴尬地低头去喝茶。
这两年的接触里，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喜欢她、多在乎她，但是他更清楚他和她之间的不可能，所以不仅仅是江月棠在有意控制着两人间的感情，他自己也在控制着。
不过，也难免有些时候不太控制得了，比如方才她光洁的额头触到他嘴唇的那一刻，他就特别想将她搂进怀里.......
这些日子，他的娘亲荣氏时常在他的耳边唠叨，让他好好考虑一下成家的事，他每每听娘亲这么说时心里就产生排斥，好像被人强加了一种他不喜欢的生活给他似的。
“你都不给自己机会去了解，又怎知没有合你心意的呢？”荣氏苦口婆心地劝道。
前几天，有两户人家派媒人上门来问，显然是想知道上官澈有没有婚约，荣氏很高兴，还答应其中一位的相约了，没想到上官澈知道后来立即让她去退了约。
见上官澈这般态度，荣氏很是伤心，怕他真的断了成家的想法。
但是，据她的观察，又觉得上官澈不像是有出家念头，那他这般不肯成家究竟是为何？
昨晚，荣氏好不容易等到他教完江月棠回来，此时已是夜深了，她坐在客厅的靠背椅上，由于灯光灰暗，如果她不动时外人甚至觉察不出里头有人。她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了，便缓缓坐立起身，也不看他，淡淡地问道：“是因为那个小娃吗？”
上官澈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答道：“娘亲想到哪里去了。”
“难道不是吗？”荣氏缓缓地起身，走到书桌前的凳子坐下，这下灯光就能将她整个人照亮了，灯光下的她的神色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上官澈一凛，也在她的旁边坐下，哂然一笑道：“怎么可能？”
身边这些熟悉他的人似乎都有这样的猜测，只有他知道他跟江月棠半点那种关系都没有。
他再喜欢她也是有底线的，这一点无需他人来证实。
有时候他倒是希望自己真的跟那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家伙擦出了爱的火花呢，但是，怎么可能？虽然他已经大概地猜测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可正因为这样，他更应该帮着她将她的真实身份给保护好。
他已经下定决心只做她的老师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苦涩。
毕竟是自己生的，荣氏看得懂上官澈的心思，便轻拍他的手背说：“他长大后自会谋他的幸福，你还是留点心思想想自己的事吧。”
“嗯。”
“我想约张家的姑娘和你见一面。”荣氏立即说。
上官澈一惊，问：“哪个张姑娘？”
荣氏拿手指在他的额头处轻戳了一下，叹气道：“前天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这是左耳进右耳又出了呐。”
“哦。”上官澈机械地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是答应了吗？”荣氏问他。
他想了想，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荣氏见他肯点头，立即精神大振，说：“你想和她约在哪里见面？”
“那张家姑娘芳龄多少？”上官澈问。
“十七了。”
那就是小他七岁。
这个年龄差还好，于是他说：“那就麻烦娘亲帮我与她约在洹河画舫见吧，后天申时一刻见。”
后天是他沐休日，他比较好安排时间。
其实他一点兴致都没有，只不过是硬着头皮去看看罢了，他甚至都想好了拒绝那张姑娘的话。
“嗯嗯，我明日就派人去跟张家夫人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荣氏笑眯眯地说。
要知道那张家夫人可是非常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上官澈的。
其实何止张家夫人，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呢。
上官澈揉了揉眉心，说：“夜已深，娘亲快去歇了吧。”
“好，你也赶紧洗洗睡吧。”荣氏笑着说，由一名丫鬟扶着回了她房间。
上官澈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户前站定，默默地看着窗户外面的夜色。
由于他背对着灯光，没人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半柱香的功夫后，他转身将那灯吹灭，快步走出了客厅。
成个家吧，成了家之后就可以掐断他和她之间那点暧昧难断的情愫了。
他又想起了方昭凡，那个曾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看的江湖女侠，他知道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可惜，两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实在很难在现实里结成夫妻。
看来，他生命中真正让他心动过的这两个人他都只能错过了。
但就他和她们之间的情况来看，或许也只有错过了才是对彼此好吧。
他在黑暗中快步地走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到了他沐休日那天，他如约去了洹河画舫。
他比那张姑娘早去了半刻钟，便站在画舫的栏杆上看风景。
忽然，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朝他快步走来，轻声问：“请问你是上官公子吗？”
上官澈看了看画舫四周，没见有其他的客人，便点了一下头。
那丫鬟便将一封信交给他，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说罢便匆匆走了。
上官澈大感惊讶，忙将信拆开来看，但见上面写道：“上官公子，见信好，经过昨夜的一宿思考，我想我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了。上次在花香茶馆的初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谁嫁你为妻都会过上殷实安定的生活的，但我又很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少了点感觉。我也曾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经过昨晚的一宿思考，我认识到这事在我这里也许就不太好办，而如果我非要违心地嫁给你，那对你也不公平，不是吗？所以我只好对你说抱歉了，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加适合你的人。”
署名是“程若雪”。
显然，这封信是一位叫程若雪的姑娘写给一位姓上官的人的，而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这封信他就收不得了，最好的办法是退回给那丫鬟去。
上官澈赶忙抬眼寻找那丫鬟。
可那丫鬟早已不见踪影了。
他猜想她应该是上岸去了，于是上官澈跳上岸，边走边寻找。
他看这封信前后花的时间很短，他相信在这么短时间内那丫鬟应该不会走出太远的，然而他一路找都找不到。
.........
亲们，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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