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尧从母皇漫不经心的回答里,已经知道了真实答案。没爱过,她从来没爱过秦麦,他在她生命里没留下一点痕迹,尽管他的儿子即将从她手里接过皇位。
父王,儿子替您觉得不值。
“快发誓吧。”凤观帝不太耐烦了,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元尧深吸一口气,恭顺地说:“儿臣发誓,永远爱护妹妹元葔。”
凤观帝这才安心闭上了眼睛。傍晚,她驾崩了。
多年后的今天,当元好质问元尧是否还记得在凤观帝病榻前许下的那个誓言时,元尧终于暴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狠毒心机:他就是要毁了元晚河,他就是要把他对凤观帝的恨,都加诸她和崇延光的女儿身上!
元晚河一直以为元尧天性凉薄阴毒,其实他只是桀骜自恃而已。只是因为带着恨,他对她就格外无情。
其实他对别人,比如他的臣子,他的儿女,包括他的皇后楼圣宛,都不吝惜给予脉脉温情。
在水林猎苑的那个晚上,两人同骑一马漫步在树林中,元晚河问元尧:“你更喜欢我一点,还是喜欢皇嫂多一点?”
他说:“你跟她不一样。”
她问:“哪里不一样?”
他没有回答。他想起在永定寺别苑的杏花林中初次看到楼圣宛的情景。她穿着朴素的短袄襦裙,扎着双丫髻,不紧不慢地扫着地上的落蕊。这个场景唤起了元尧做东宫太子时的久远记忆。那时在东宫的庭院里,某个花痴的小郡主也是这副打扮,装作粗使婢女在廊下扫落叶,一扫就是一天。黄昏时分他归来,从廊下经过,她会抬头瞄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那扫地少女羞涩地报上芳名:“奴家楼圣宛”。宛宛,晚晚。元尧感到一切都像回到了最初,有一个女子永远在那里等他。
娶了楼圣宛以后,没有太大的感觉。简单一句话,宛宛和晚晚,还是不太一样。
所谓的“不一样”就是,他对宛宛没有爱也没有恨,而他对晚晚,既爱更恨。
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他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仿佛爱就是恨,恨就是爱,爱爱恨恨,恨恨爱爱。
最后演出了一场兄妹乱伦的闹剧。
如果元晚河知道她的真实身世,知道与自己同床共枕的表哥并不是表哥,而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她可能会说,卧槽,好变态,好刺激。
元尧对元好说:“元晚河这辈子是被朕毁掉的,朕不后悔,想着母皇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样子,朕就很痛快。”
元好的嘴唇颤抖着,这样可怕的事实已经超出她的接受能力。“阿弥陀额……孽障……佛祖饶恕啊……”她口中喃喃着,跌跌撞撞离开了同苍阁。
元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嘴边邪恶的笑容慢慢僵硬,唯余一抹凄怆的弧度。他推开窗扇,外面是无边无际的夜,黑暗袭入他的眼,化作酷寒的恨。
元晚河,你现在死了吗?如果还没死,没有斩忧丸,应该也快死了吧?你去死吧,朕这位亲哥哥会帮你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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