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常生的问话,阿忠抱怨道:“可不是嘛!好不容易申请了假期,还没等批呢,就出事了!要说这样的案子也不归我们管,可最近我们闲得厉害,上头看不顺眼。屁大个事儿都安排给我们,可是看我们特殊案件调查小组无地域限制了,哪出事都能把我们弄去。就一溺死的老人,法医都说暂时没有他杀的可能性。你说派我们大老远的来这破地界,就为了一个意外事故,这不纯属折腾人吗?”
申明瞪了阿忠一眼,看了看周围的警察,训道:“就你话多!闲着干什么?帮忙去!”
阿忠委屈地鼓着腮,在申明强势的目光中,十分不甘地离开了。
申明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法医和技术人员聚集的地方,对常生说:“走,带你过去看看。”
常生虽然好奇,但还没到连死人都想看的地步,他刚想拒绝,申明就已经当先引起路来。常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常生几步走到申明跟前,问道:“怎么?你觉得那个老人不是死于意外?”
申明说:“那几个法医都是我手下的,他们都是尖子中的尖子。虽然还没有解剖进一步证明他们的结论。但基本上我已经能够确认这个老人是溺水而亡了,至于是意外还是人为,可以交给当地警察来调查。”
常生疑惑:“听你的意思,你觉得这位老人的死,还有一部分死因该是由你们特殊调查小组来调查?”
申明直言:“只是种直觉,完全没有证据支持。所以……才想让你看看。”
常生停下脚步,犹豫地说:“要不……让厉寒和弥欣来看吧,我阅历太浅……”
申明说:“你就够了,因为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虽然我武力方面照比他们俩差很多,但这种事自认还是强他们一筹的,所以,就算他俩来了肯定也看不出什么。”
常生更不解了,“那我去……不就更看不出什么了!”
申明轻叹一声,“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也许才更好用。有的时候阅历丰富不见得都是好事,阅历越是多的人,就越容易陷入思维模式化,反而会限制住自己。这个时候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新人来开扩一下思维。”
常生虽然听不太懂,但申明既然说自己帮得上忙,他便很高兴地想要帮助他。
两人来到一块平整的巨石上,死者的尸体就暂时摆放在这里。申明打了声招呼,法医就退到了一边。申明命人将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掀去,死者便暴露在常生面前。
死者是个非常老的老妇人,她白色的头发稀疏干枯,脸上和身上布满了褶皱,皮肤明显有种被水浸泡过,但又不像泡了很久的样子,干的地方还有一层白色的结晶,申明说那是海里的盐和矿物经过日晒后的结晶。
据法医说,她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半夜到凌晨一二点钟之间,溺毙后被海水冲上了岸,所以并没有浸泡得太久。
这些专业上的东西常生根本不懂,但当他看到这具尸体时,他瞬间就明白了申明所说的直觉!事实上,常生第一眼看到死者的时候,他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这种感觉说不清,更道不明,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怪异。
申明从常生的眼中看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他更加确认这个尸体有问题。但显然,常生也给不了他答案。于是,他和常生就默默地站在尸体旁,观察着尸体,谁也不吱声。
难得有人想找他帮忙,常生当然尽心尽力了。他品着脑海里闪过的怪异感,仔细地观察着尸体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死者看上去有八九十岁的样子,全身的皮松懈得好像是额外套在身上的一层宽大的衣服。她脸部的皮肤上布满了老年斑,她的眉毛又白又稀,但是眉骨上却有被眉笔描过的痕迹,她的眼皮上还残留着浓重的彩妆痕迹,她的嘴唇上也依稀可辩曾涂过口虹。
……看来,她还是个爱美的老太太。不过……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她的穿着也很时尚,一条豹纹的紧身裙。只不过……穿在她身上,只有凹没有凸。她两只耳朵上都带了好几个耳钉,她手上带满了各种戒指,一水的非主流暗黑系,连指甲都是黑色的。她暴露在外的前胸上,可以看到一片黑乎乎的东西,申明说那是纹身。因为岁数大了,皮肤松懈,导致它已经完全走了形。她消瘦的腿和长筒靴显得格格不入,渔网的丝袜此时真正像一张网,套在死者皮包骨的竹杆子般的腿上,显得特别滑稽。
看完死者全身,常生惊道:“这么大的岁数还玩非主流,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不过……她身上的东西,似乎都不太合身。就连戒指都带不住的样子,一垂手不全都得掉啊!”
常生的话,让申明脑海里灵光一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就是出不来。
常生的目光再次扫到了死者的头发。她头顶的头发几乎快要掉光了,头皮有的地方皱皱的,有的地方又有些发亮。这样稀少的头发,她却梳了个高马尾。被数只钢环状的发箍束起的黑白参杂的长发厚厚地散在她的脑袋旁。
常生脑海里再次闪过怪异。他品了好久,突然惊呼:“她头上的头发,和束住的头发量不一样!”
旁边的法医说死者可能是带了假发。
常生却犹豫着说:“我觉得……就是……。”常生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继续说道:“你们不觉得死者的样子很奇怪吗?她化的妆、她穿的裙子、她穿的丝袜和鞋、她的纹身、她带的各种首饰、她的头发以及她异常松懈的皮肤!这明明就是个非主流小女生的打扮啊!”
法医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这位老人家喜欢Cosplay,又或者她就喜欢这种非主流的打扮呢?跟你说,我们以前办案还遇到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穿女装,身着打扮跟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似的,妖绕得不了了。”
常生见他们没听明白,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她穿带的所有东西都不合身,唯独被束住的头发却意外的合适!”
“所以我不是说那是假发了吗?这能说明什么?”法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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