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怡哭得悲切,没有人忍心去打扰她,只有慕容泠雪给她递上了一条手帕。她忍辱负重,在地窖里被关押了几十年,分不得日夜也算不清年月,她从一个最尊贵的首府小姐变成如今这个糟蹋的老太婆,却还苟且偷生,不肯结束这条命,就是为了今天。
兰怡抹了两下眼泪,一手抱住慕容泠雪,一手拽着慕容泠风,戒备地看着其他人,“把他们都杀了!”
慕容泠风摸了摸兰怡光秃秃的脑袋,手感还不错呢,“不是又疯了吧?”
兰怡气急败坏地抓住她的衣领,“他们都看到了海之灵,都知道了海之灵的秘密!你若是不斩草除根将来必定后患无穷,你到底懂不懂呀!”
慕容泠风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们都是自己人。”她指了指云漠,低头悄声在兰怡耳边道,“我还带他进去过海之灵呢,还不只一次!”
“我看你才是真疯了呢!”兰怡让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你们若是下不去手,这事就由我来做。事关你们俩的生死,马虎不得。”
“前辈要把知道森之灵和海之灵的人都杀了吗?”慕容泠雪问道。
“没错,都杀了!”兰怡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慕容泠雪扬了下眉毛,“那恐怕要杀的人不只他们几个!”
兰怡惊讶地看着她们,“你们到底告诉了多少人?”
慕容泠风掐着指头算,“很多很多吧!”
“那个,”欧阳菲菲举起手来弱弱地问道,“你们说的海之灵是风儿脖子上的那个蓝色项坠吧?那个……很重要吗?”
兰怡一个一个看过去发现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仿佛对她们的对话一句也听不懂。兰怡又退回到风、雪身边,“他们不知道?”
慕容泠风翻了个眼,“要不是你一个劲儿闹,他们连这项坠叫海之灵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兰怡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十分放心,她将一道道灵光射入他们的体内,“今日的事,谁都不可以泄露出去半个字。我在你们体内已经埋下了种子,你们只是和其他人透露出一丁点儿,就会从心脏开始腐烂,直至全身溃烂而亡。而你们的子孙后代也会世世代代地遭受刑罚男为娼妓、女为贱民!永世不得翻身。”
慕容泠风听着她的话总觉得怪怪的,“说反了吧?”
“没反!”兰怡回答道。
慕容泠风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果然最毒妇人心!”
就是这样,兰怡依旧不满意,“今天暂且放过他们,但是这个人,”兰怡指着云漠道,“必须死!”说罢,右手成爪就要向云漠的天灵盖抓去。
云漠抬起一只手挡住兰怡的爪子,一股刚猛冰冷的劲道,瞬间压制住了兰怡的灵力。别说是攻击,兰怡就是想要抽回手都做不到。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云漠,这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呢(之前在地窖中,云漠用灵力结成光鞭绑住兰怡的时候,她还存在疯老太婆的状态,并不知情。),没想到他的灵力竟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
最后还是慕容泠风伸手把兰怡拽了回来,小公子趴在惊魂未定的兰怡耳边悄声说道,“他之前死过一回,是我用灵水为他重塑的身体。可以说,灵力就充斥在他的筋骨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极限。”慕容泠风眨眨眼睛,“不过,好在他现在还不太会运用,暂时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可是教过他简单的防身术的,你想用法术杀死他可没那么容易,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噬。”慕容泠风看着兰怡的表情,知道她并没有放弃,便出了最后的王牌,“我和云漠缔结了血契,你若是觉得我的命很重要,就不要动他的。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兰怡彻底被她打败了,这两个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重要,居然随随便便就和别人缔结血契,简直就是要气死她啊。
“大小姐,可以上菜了吗?”一个身穿嫩绿色罗裙的漂亮丫鬟端庄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恭敬地笑容,向慕容泠雪问道。
慕容泠雪点点头,“上吧!”
大丫鬟拍了两下手,两排穿着淡粉色衣裳的丫鬟,走了进来,一排手里端着茶碗,她们将茶碗放下便离开了;另一排则空着手,双手交握在身前,腰板挺得笔直规规矩矩站在了每个人的身后。接着,又进来两排丫鬟,一排的托盘上放着一只金盅,另一排则是有两个盖着盖子的玉盘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两排丫鬟走进来,各自站到了自己要服侍的人的身后,和之前那个空着手的站成一排,也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就端在手中,目视前方。
每人身后都有三个丫鬟侍奉着,这排场都快赶上宫宴了。楚晋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们不过是吃顿晚饭有必要这样吗?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不自在。宋晔也拿起来轻抿了一口,这茶甘甜中带着微微的苦涩,甜而不腻,苦而不酸,定是好茶。想想也是,慕容家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叶又怎么会是次品?坐在他们中间的谛听看了看二人,却没有动。
慕容泠风歪着头看着楚晋脸上似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惹得楚晋头皮发麻,小声问道,“怎么了?”
慕容泠雪拍了拍妹妹的头,不准她这般,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下了云寒要去端茶杯的手,同时吩咐身后的绿衣裙的大丫鬟,“思辰,去给楚将军再拿一碗茶来,顺便给宋将军也换一碗吧。”
思辰点头称是,历时便有两个小丫鬟端了茶碗来换。
楚晋还有点不好意思,大伙都没动,就他给喝了,还劳烦人家小丫鬟又跑了一趟。宋晔更觉得对不住人家,连声说自己碗里还有,小丫鬟只是朝他笑了笑,还是把茶碗收走了换上了新的。
慕容泠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但她并没有咽下去,而是含在口中无声地漱了两下,那个空着手的丫鬟早就掀开了其中一个盘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叠成小方块的干手帕,双手递给慕容泠雪。慕容泠雪接过手帕的同时,丫鬟也把金盅端到了她的头下面,她用手帕掩着将口里的茶水吐到了金盅里面,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
楚晋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茶不是给他们喝的,是用来漱口的。两个大将军同时低下了头,这回可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这架势,又让我想起了当年小宇请客的事情了!”武王爷突然发笑道,“所以我说,这么多孩子里,还是小晋子最像我!当年那碗茶我可不也是二话没说就给灌下去了!”
欧阳菲菲想起往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呗,当初席上也坐了不少人呢!你就这般自顾自的把茶水给喝了,大伙都看愣了!还是小璃给你解得围,说你是不拘小节的大英雄!”
武王爷也想起这段来了,“可不是呗,就小璃这么一句话,让我一个月都没的安生,某人天天找我比武,还每次都在三更刚过的时候,我可是整整一个月都没水好觉呢!”
慕容泠雪也笑着劝他们,“这事怪我没和将军们解释清楚,雪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到日后大伙肯定是要去我家作客的。家父规矩多,尤其是这饭桌上的,这才想着让你们提前熟悉一下。”谁知道楚晋的手竟然这么快,茶碗才刚放上桌,他就端起来喝光了“不过,你别担心,那也是上好的毛峰,在名门望族家里也是用来喝的。”只不过到了慕容府没多少人喜欢,就被慕容宇拿来漱口了。
这时,慕容泠风也漱完口了。她把手帕放下,抬起右手,丫鬟又从另一个盘子里取出了一块湿手帕仔细地为她擦拭着右手,擦完后又拿来干手帕,将水渍抹干净,左手也是同样的。做完这些,端着金盅和端着玉盘的两个丫鬟就都欠了欠身,退下了。
众人这才弄明白,原来盖着的两个玉盘子,一个里面摆着两块湿手帕,另一个里面则摆着三块干手帕。
等所有人都漱了口,擦干净了手,思辰才又拍了拍手,丫鬟们又是鱼贯而入。巴掌大小的雕花瓷碟子,每人面前摆上四碟子水果,四碟子蜜饯,四碟子干果,还有一个小碟子里放着两支银签子。
楚晋手快把签子拿了起来,又想到刚刚丢脸的事情,赶快又放下了。
慕容泠风笑眯眯地拿起银签子插水果吃,“别一次失手就怀疑自己的判断。”
明明是在一张大桌子上,却把每道菜都分在小碟子里,每人面前摆一碟子,身后的丫鬟全程布菜,菜色精致、品味一流,但却少了些家里的温馨,大伙胃口享受到了的同时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坦。
吃完饭后又是一轮漱口擦手,然后送上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糕点,云漠却知道这叫做蛋糕,在海之灵里面,离笙常做给他们吃。奶香味,甜甜的,但多少有些腻,倒是里面的糕软软的很不错。
慕容泠雪简单地给他们讲解了一下蛋糕,小公子那边早就拿着叉子下去一半了。
吃完甜点又喝了杯茶,解了油腻,慕容泠雪才说道,“过程都记住了吧?明天教你们吃西餐,刀叉这东西,你们恐怕还得学上几日。”
慕容泠风这才发现事有蹊跷,“雪儿你想干嘛?”
慕容泠雪嫣然一笑,“我要请客!”
慕容泠雪没说她要请谁,不过看这劲头,应该不是请好朋友吧?丢脸也得让外人丢,自己家的人先都得锻炼好了,这才是她今天一定要大家在慕容府吃饭的原因。吃饭不是主要的,训练还是真正目的!
云漠突然笑了下,现在想想,昨天母妃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要下厨呢?好像也是雪儿说了什么呢!小公子说得没错,雪儿每走一步都是有用的。
吃完晚饭后,大伙也都散了。当然,武王府的两位少爷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对此,身为母亲的欧阳菲菲,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助纣为虐,第一时间就带着王爷翻墙回去了,只说了一句不给儿子们留门了,他们要是回来就在院子里站着吧……
从围墙翻过来的武王爷站在墙边上看了许久——要不在墙上开道门吧,这么翻来翻去的多麻烦?就是不知道姑娘们同意吗?
晚上,碧筱也到慕容府来报道了。慕容泠风惊讶地看着她,“怎……怎么是个女的?”
“这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的吧?”云漠把慕容泠风重新拉回怀里,紧紧抱住,“你别窜过去啊,她身上带着好多蛇呢!”
“什么?”慕容泠风吓得赶紧窝进了云漠怀里,眼神不确定地盯着碧筱,“你身上真带着蛇呢?”
碧筱点点头,手伸到怀里就要去掏,慕容泠风连忙阻止,“不不不,不用了!我信你!那什么,你见过这样的蛇吗?”她将一副画隔着老远递给碧筱。
碧筱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这条蛇可是黑色的?”
慕容泠风点点头,“通体乌黑。”
“有多长?”
慕容泠风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具体多长不清楚,但它站起来至少要比这房子高得多!”
碧筱眉头紧皱,“那就不应该了!画上这个很像是黑虎蛇,但是黑虎蛇不会这么大的,大概也就只有三四岁的孩子的身高那么长。如果是小公子所说的那样,应该是条巨蟒,可是巨蟒大多没有毒性,它们都是用强劲的身体和锋利的牙齿攻击猎物的。”巨蟒讲究一口吞,毒液对它来说作用不大。
慕容泠风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矛盾的,便让碧筱先离开了。二人约定好,下次来慕容府不能带蛇来。碧筱最后瞧了眼云漠,告退了。
云漠去整理床榻了,只留了小公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心思。慕容泠风的脑袋里还装着黑虎蛇的事情,就听到窗边有嘶嘶的声音,她下意识地以为是碧筱的蛇偷跑出来了,猛地一回头。只见兰悦趴在窗边只开了一条缝儿,“出来,有事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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