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是被叶昭杀怕了,袁隗担忧的不止是这洛阳城中士人的情况,他袁家在这次疯狂的报复中,受损是最严重的。
叶昭知道袁隗、袁绍这些袁家重要人物身边护卫力量定然不低,所以专挑袁家不起眼,单是作用也不小的庶出下手,这次刺杀风暴中,死去的袁家旁支足有十几个,他怕再这么杀下去,袁家会被叶昭直接给杀的没落下去。
皇帝摆明了偏袒叶昭,而这件事情上,也是他们坏规矩在前,所以袁隗最终选择将淳于琼推出去息事宁人,只是却不知,这种做法也是正中了叶昭的下怀。
淳于琼是袁家的人,这点在洛阳也不是什么秘密,官面上的人都知道,这次袁家为了息事宁人,将淳于琼给推出来,当了顶罪的,而且叶昭判的也是够狠,不但斩杀淳于琼,更夷其三族,淳于家经此一事,算是彻底没落了,这样的结局,未免让旁人看的心寒,日后再想投靠袁家,恐怕这心里面也会掂量一下。
不过叶昭的恶名,在洛阳士人这圈子里算是彻底落下了,不过叶昭也没在意,宁叫万人切齿恨,不叫无有骂我人,这话他没说出来,但却是这么做的,有时候,太过仁善,容易被人欺负到头上,这次是刺杀自己,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没底线的对自己家人动手,不管这些士人在背地里如何恨自己,但如今叶昭走在洛阳城中,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又不靠你们活,何必要看你们脸色?
也正是叶昭这副滚刀肉的态度,虽然名声不好,但在这洛阳城里,反而再没人敢来招惹他,谁知道这货会不会直接翻脸砍人?
时间进了十月之后,八校兵马已经训练两月,刘宏精神头不错,十月末在平乐观阅兵,自称无上将军,因为叶昭的一番刺杀,也使得朝堂上许多政事的进展都顺利了许多。
这日刘宏将叶昭招入宫中,带着叶昭游览雪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叶卿,你觉得朕之两子谁人可继承朕之皇位?”
叶昭闻言心中一跳,躬身道:“陛下正值龙虎之年,何以会生出这等想法,两位王子俱都年幼,臣以为陛下不必急于立储。”
“龙虎之年?”刘宏闻言失神的看着远处,叹息道:“是啊,朕今年三十有二,可是这身体……”
扭头看向叶昭,刘宏问道:“叶卿不必顾虑,朕是真心问你,你也直说便是。”
“回陛下。”叶昭斟酌片刻后,躬身道:“辩王子生性温纯,性格仁厚,若是治世,臣认为辩王子更能令天下大治;协王子虽年幼,却更聪慧机敏,有强主之风,若陛下好生教导,他日未尝不是一位雄主。”
“如此说来,你也认为协更适合继承朕之皇位?”刘宏笑的很开心,两子之中,他还是更喜欢刘协一些,若是旁人如此说,刘宏也会当做恭维之言,但叶昭这样说,刘宏很欣慰,他是将叶昭当做托孤之臣来看,叶昭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也会影响刘宏,而叶昭此前与刘辩亲善,这让刘宏有些举棋不定,如今叶昭虽未明说,但显然也赞同刘协做继承人。
毕竟就算是刘宏,也没办法厚着脸皮说如今的天下能称之为治世。
“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胡乱言语。”叶昭躬身道。
“你啊~”刘宏心情不错,拍了拍叶昭的肩膀,笑着摇头前行,继续道:“如今你也是朕的驸马,也是这皇室一员,他日若是朕御龙归天,无论是辩继承了皇位,还是协继承皇位,这大汉天下,都需要你来帮他们扛着。”
“陛下今日为何说此丧气之言,陛下只需在宫中安心静养一些时日,定能长命百岁,何愁天下不定。”叶昭沉声道,这刘宏话语里,分明带着几分托孤之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刘宏叹息一声,他何尝不想再多活些时日,有叶昭这等文武全才的心腹在侧,帝党的势力正在逐步壮大,而且虽然天下各州开始阳奉阴违,各地税赋大不如前,但有叶昭帮忙策划的几个项目带来的收益,足够让他将朝堂运转起来,只要架空了何进,洛阳军权在握,然后一步步收回地方军权、财权,大汉朝便中兴有望。
只是这些宏图大计,要得以实现,至少也需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时间!
太医虽然没有明说,但就如刘宏自己说的那样,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在进入十月之后,他已经昏倒过两次,而且每一次清醒过来以后,都能感觉到身体比之以往更加虚弱,还能支撑多久,刘宏真的没底,所以,他想在自己驾崩之前,尽可能的为后人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间。
“不说这些了。”见叶昭面色沉重,刘宏微笑道:“薇儿身体怎样?”
“陛下放心,公主身体健朗,最近有些发福了。”叶昭笑道。
“既然嫁到了叶家,那她便是你的女人,这女人呐,有了身孕之后,脾气会暴躁许多,叶卿也要多包涵一些,他自幼娇生惯养,性子有些刁蛮,能容让之处,叶卿尽量让让她,这并非命令,只是朕这个做父亲的请求。”刘宏拉着叶昭的受,叹息道。
“陛下何出此言?”叶昭连忙道:“公主她性情是豪迈了些,但秉性纯良,待人也十分热诚,臣疼爱还来不及,怎会苛责。”
“当年袁隗曾向朕提请,欲撮合薇儿与那袁公路,只是薇儿不愿,后来还提着剑追杀袁公路,沦为洛阳笑谈。”想起了昔日之事,刘宏不禁笑道:“袁家四世三公,名门望族,与皇家倒也相配,不过如今想来,若当时薇儿嫁过去,未必能有如今过得这般自在,朕也会与叶卿这么文武全才的驸马失之交臂。”
“陛下谬赞,能娶到公主,是臣三生之福。”叶昭摇头道,当初刘宏赐婚赐的太突然,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驸马都尉,这其中得失,真的很难算清楚,但现在,要让他抛弃刘薇,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若是常人,如叶卿一般的家世,却是如此。”刘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但若说叶卿,可就未必了。”
“陛下,午膳时间到了。”张让来到刘宏身边,躬身道。
“正好,今日叶卿与朕一起用膳。”刘宏拉着叶昭的手,不容拒绝的道。
“喏!”叶昭只能答应。
刘宏如今身体虚弱,用药不能太猛,膳食也以药膳为主,没有肉,都是清淡之物烹煮而成,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去。
刘宏吃了两口就没有再吃,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瓷瓶,倒出一些粉末,就着酒水饮下。
叶昭猛然抬头,看着刘宏手中之物,皱眉道:“陛下,此物可是太医所配?”
“嗯。”刘宏点点头,看向叶昭道:“此物名为寒石散,食之可使人神志清爽,叶卿想试试?”
“陛下!”叶昭皱眉道:“此物久食,于陛下龙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太医怎可给陛下配这等毒物,其罪当诛!”
一旁张让闻言大惊,连忙上前,想要从刘宏手中将瓷瓶抢过,却被刘宏挥手推开。
看着叶昭,摇头苦笑道:“朕岂能不知?此物乃朕让太医所配。”
“陛下!”叶昭看向刘宏。
“若无此物,朕此刻,恐怕连上朝都难以做到。”刘宏苦笑道:“如今这天下纷扰,大汉国运日衰,朕也想静心修养,可惜……天不怜我!”
叶昭看着刘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叶卿不必顾虑,太医跟朕说过,服用此药,只要不太过频繁,朕还有一年阳寿!”刘宏笑道。
一年?
叶昭心中暗自摇头,这东西,很容易成瘾,一旦成瘾,就会克制不住的想吃,只会吃的越来越频繁,以刘宏目前的身体状况,莫说一年,恐怕半年都未必能够支撑下去。
“好了,叶卿再陪朕走走。”刘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这寒食散一旦服用,会浑身发热,必须行路、冷浴来化解,当下拉着叶昭又在宫中走了半晌,才让张让将叶昭送出宫去。
“让公。”宫门口处,叶昭突然看向张让道。
“驸马切莫如此客气,如今你也算是皇亲国戚,老奴怎敢称公。”张让连忙笑道,如今的叶昭,可不再是昔日那个小小县令,无论权势还是在刘宏身边的重要程度,都非十常侍能及。
“昔日若非让公相助,昭怎有今日,况且让公乃陛下亲信,陛下都以阿父相称,叶昭岂敢放肆。”叶昭笑道。
“这世上,能如驸马这般记人恩情的,可不多了。”张让摇头笑道:“不知驸马有何事?”
“我想知道,陛下是如何知这寒食散之事?”叶昭看向张让,这可是把柄,握在手里,若能用得好,日后便是一面旗帜。
“乃太医张!”张让看了看左右,又低声补充道:“听闻此人早年乃袁氏门客,后由袁逢推荐入了太医院。”
“多谢。”叶昭将这些记在心里,对着张让拱手告辞,径直离了皇宫,刘宏大限将至,这洛阳也将是是非之地,自己该好好思索一下,这洛阳还有何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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