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
沈氏微微蹙眉，一脸狐疑之态，“烟儿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老太婆连大字也不识几个，你的话实在太深奥了，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呢？”
佟雨烟清淡出声道：“您若想华儿有命活着，就好好的等着，言尽于此，还请姨娘回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留下一沧桑老人一头雾水。
***
入夜！
夜色寂寥如水，月色凉薄。
外面寒风灌入，唐筠寒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进入屋子内，顷刻暖意袭来，有丫鬟上前来恭顺的接过男子刚刚褪下的军大衣，男子换了双拖鞋，那意犹未尽的目光在正静幽幽摆弄着茶具的玲珑身影上流转了一圈，方才神色黯然的往沙发上落座，嘴角边似勾勒出似笑非笑的浅显的笑意。
那女子眉目沉静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灵活蹁跹的摆动着，那茶具在嫩白的指尖流转，有汩汩冒着热气腾腾的茶香味飘逸了出来，清香好闻，淡雅朦胧。
自从清歌知道这男人喜欢品茶之后，她平日内便会练习茶道，甚至特意去茶庄向老板讨教，听取禅理，又加之她天赋异禀，记忆惊人，打小便习舞，这才练就了这美轮美奂的茶艺。
起初，她是为了能讨他欢心，可作秀的时间久远了，却恍惚间已然自醉，情不自禁的入了男子布置的情网之中，而无法自拔。
她不由凉薄一笑，眉宇间似浮现了一抹如青烟般的飘逸，将一杯香气淡雅的铁观音举案齐眉的敬到男子面前，巧笑嫣然，“尝尝看，看歌儿的茶道是否长进？”
唐筠寒锐利的双目含笑的睨着那袅袅升起的白烟的茶水，却是半响也未曾动作，默了半响后，挑眉问道：“你今天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清歌垂了眼帘，似沉呤了好半天，她方才缓缓道：“有，其实---当初我刻意接近你确实是别有用心，我是受人唆使被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说实话，我好几次想向你坦白，可话到嘴边，却没那份勇气，如今胜败已定，我也便再也没什么顾忌了。”
“他们派我接近你，无非是为了想让我盗取北洋军部部署图，当初我假意给你去司令部送汤，就是为了盗窃此图，可是事后我却犹豫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并未将原图交给了他们，反而重新临摹了一副地图，只是图上几处重要之处做了改动。”
“筠寒，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害你之心，也许这场戏之中，我从一开始便已然迷失了方向，也许天意使然，我并不是个合适的间谍，还未近身，便已然丢盔弃甲。”
唐筠寒静静的听着，沉默了一会，不徐不疾开口道：“他们是谁，是受何人指使？”
清歌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玉香坊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我们这些姑娘统一由兰姨掌管，但是背后的大老板，我们并不知晓，也从来没见过一次，不过，小时候倒是无意间撞过一次，那人蒙着面纱，一袭白衣，而且兰姨对她的态度也是挺恭顺的，对她言听计从，我想会不会是你们唐家结下的什么仇家？”
唐筠寒轻勾唇角，不咸不淡开口道：“你不知道的？我来替你解答，你第一次设计撞见我开始，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测，之后你设局想进入军机处，我亲眼目睹你偷窃的全过程。”
“因为那时我故意设计引你入局，无非是想试探你接近我的动机，你所偷窃的那张军事图是假的，这军机处乃机关重地，你也不想想，怎会随意让人出入，还是我的办公室，任何一处文件可都是重要机关机密，你以为你随便耍耍花枪就能入内的？”
“当然，我得感谢你自乱阵脚，偷窃了那张地图，让我知道你的目的，方才能顺藤摸瓜查出最后主谋之人，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挑选你为棋子不？”
清歌凉凉一笑，红唇微微一勾，“果真你早就知晓，无非是想看着我像个挑梁小丑般，在你面前蹦蹬着，如履薄冰。你是谁啊，北洋城英明神武的少帅，年纪轻轻便上战场打仗，智谋绝顶，我居然想着跟你较量，简直自不量力。”
她径自给自个倒了一杯茶水，猛然灌入，目光涩然的凝着那未动分毫的茶水，冲着他媚眼如丝，娇媚一笑，“你怎么不喝？怎么临了还是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在这茶水内下毒了是不？真没想到你防我至此。”
她忽地咯咯的笑的畅快，旋即又倒了几杯茶水，悉数灌入，脑海内似晕晕沉沉的盘旋着兰姨那冷血薄情的宛如刀子般的话语来，“歌儿，你该清楚，这是你最后赎罪的机会，今夜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其实，她这人很贪生怕死，只想好好的活着，却这般艰难，她笑着笑着，最后居然黯然落泪，男子只是目光黯然不明的这般静静的睨着她，寂语一片。
穆然间，女子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她依旧笑的娇媚，泪水点点，戚戚然道：“筠寒，我爱上你了，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唐筠寒瞳孔急骤收缩，脸色一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心急如焚道：“歌儿，你怎么样呢？你怎么这么傻？你放心，我娘懂医术，她一定会治好你的---。”
男子脸上前所未有的显出一抹惊慌来，摩挲着那女子洁白如玉的脸颊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独自在那黯然的呢语。
女子脸色苍白一片，微微动了动红唇，扯出一丝娇艳的笑容，气若游丝道：“没---没用的，这是剧毒，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我的，此生---能遇到你，是歌儿之幸，无论你是作秀也罢，至少曾经你给我过短暂的美好，这就足够了---。”
她略显吃力的说出这句话来，已然晕厥了过去，那血迹斑驳一片，侵染了衣裳血红一片，男子满眼沉痛的嘶吼着，眼底一片湿润，“歌儿，你不能死，你这么死了，我该怎么办，你知道吗？”
“我找了你许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就算老天爷要收你，我也会下阴曹地府，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把你抢回来，我是气你算计我，可只要你好好的向我坦白，我何曾舍得为难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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