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林冉冉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飞驰倒退的电线杆。
“宝宝,”兰天忽然打破平静,“刚刚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你要继续问吗?”
林冉冉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兰天许久。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唇线绷紧,嘴角不自觉的向下。
他,竟然在紧张。
林冉冉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我不问了。”
兰天明显没料到林冉冉会这样回答。他呆了一秒钟,然后急急拉住她的手:“不,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
“到了!”林冉冉挣脱了兰天的手,自顾自的打开车门跑了下去,“兰天,快点啊!”
兰天无法,只得跟着林冉冉下了车。
医院的正门口集结了许多人,都在仰着脑袋看热闹。
顶楼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站在露台的最外侧,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林冉冉回头和兰天对视一眼,两人快速冲破人群往楼上跑去。
顶楼上,陈丽穿着病号服,站在顶楼的围栏上。
“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明月站在不远处,伸着手对她说。
站在高处的女人抬起眼皮,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明月:“林建国呢,你到底把林建国藏哪里去了。”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林建国在哪里。”
“十七年了,十七年了啊!”陈丽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透着悲凉和沧桑。
明月和林冉冉都愣住,十七年?
这时候,张锦城忽然站到了明月前面:“陈丽,你要知道,林建国从来都不是你什么人,他是明月的丈夫。”
“哦,丈夫?”陈丽看了一眼站在明月身前的张锦城,目光复杂,“她还是那个她,总是……”
“什么十七年!”忽如其来的低沉怒吼打断了陈丽的追思,“十七年前,谁认识你啊!”
林冉冉一惊,回头看到许久未见的爸爸竟然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天台上。
林建国一脸的胡茬,像从深山里逃出来似的。
“林建国!你终于出现了!你敢说你不认识我!?”陈丽站在围墙上竭嘶底里的吼,“十七年前,是你跟我说你一定会回来娶我的!”
林建国一愣,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妻子:“那天晚上,真的不是你?!”
明月也呆了:“哪天晚上?”
“林建国,你还想抵赖不成?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拉着我的手去了你们部队驻地的山岗上,指着月亮发誓说,一定会回来娶我!结果,结果……”陈丽泣不成声,“结果,我一直等你了七年!七年后,我去城里找你,却看到你和她一起,送你们的女儿上学!”
这神一般的转折让天台上的几个人全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明月压住心中的熊熊怒火,放低声音对陈丽说:“陈丽,你下来,跟我们好好说说。”说着,还冷冷的瞥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林建国。
“老婆,我……”林建国急得一脸的汗,却被明月一个眼刀将要说的话都吓回去了。
“你说吧,我听。”明月做出倾听的姿态,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陈丽慢慢的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腿。
“那一年,我还在家乡。家旁边就是林建国驻扎的部队。他是军医,经常帮助我们。”陈丽抹着眼泪陷入了回忆,“我那时候,很喜欢他。”
明月不着痕迹的又瞪了一眼一边已经风干石化的林建国。
“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那时候布匹短缺,他还让我给他裁布做了几套睡衣,还给了我好多钱和布票。谁不知道他们部队男同志都穿背心睡觉啊,让我做睡衣又给我那么多钱和布票,还能是为什么。”
明月心中差不多已经了然,她淡淡开口:“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我去给他送东西,他喝了酒,忽然拉着我往山岗上跑。跑到山岗上,他指着月亮说要娶我。我好害羞,就跑回家了。却没想到,晚上他偷偷的跑进我的房间……那晚,我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林建国有口难辩,着急的抓住明月的手,却被明月用力推开。
“第二天起来,他就不见了。我再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回城了。我想,那就等他吧。于是我等了很久。”陈丽继续说,“最后,我等不下去了,决定去城里找他。我知道他爸爸是军区的首长,我进不去军区,就去了军区幼儿园,做了保育员。”
“所以后来,你看到了建国叔叔和明月阿姨一起送冉冉上学,你就疯狂了,还找人绑架了冉冉是吗?”兰天忽然走上前来,声音压抑着怒火。
“原来是你?!”明月大惊。
陈丽大笑起来:“谁让他见异思迁!谁让他始乱终弃!”
“你有病啊!”林建国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我这次就是去调查你去了。我只调查出你是当时绑架宝宝的背后黑手,可是十七年前……”
“哦?怎么样?你说啊?”陈丽看着面前的林建国忽然笑了起来,“你敢说,不是你跟我求的婚?你敢说,那晚不是你?!你敢说,你对我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感觉?”
“没有!”林建国吼了起来,“你那时候是叫陈菜花吧?!陈菜花你真是有病!”
说完,林建国着急的抓起了明月的手解释道:“我找她做的睡衣,是给你的啊!我把你带回驻地的那晚,你就穿了个白衬衣还摔得全是泥,我又不能把自己的衣服给你穿,又不愿意让你穿别人穿过的病号服,就急忙找人帮忙做宽松的睡衣!因为不好意思说是给你的,我就说按我的尺寸做……”
“你说谎!”陈丽明显不能接受这个解释,“那你还跟我求婚呢!”
“老婆,我那是抓错人了啊!怪不得你总怨我没跟你求过婚,只记得那个‘共同进步’,我还冤枉呢,我明明指着月亮求过婚的。”林建国抓着明月的手越来越紧,“老婆我……”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陈丽几近崩溃。
林建国大声说:“要不我干嘛去山岗!在房间里不一样吗!我要指着月亮啊,月亮!”
陈丽眼神一下变得疯狂:“就算你喝醉酒认错人,可那晚上你还是进了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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