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有泉,清冽甘甜,几人正牛饮之时,闻有人呼叫,却是范家千久等不至担心出了意外,率众来寻,见山洞规模也是大喜。
吴中笑的嘴把咧到耳根,自寻了些干草在洞中铺了个窝,终于不用夜宿林间受那风寒之苦。
洞口的烧烤架上,野味散发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咽口水,常宇站在洞口远望宁远城,风雪太浓,隐约可见一个亮点。
“你们说着山中有没有狼?”
“山中有兽,虎狼出没也是寻常,卑下当年落草时可没少见,也曾吃过虎狼之肉”吴中靠着山壁,火光映在脸上,双眼看着烤架上的野味冒着绿光,言谈之间却是另一番豪迈。
“你当年到底在何处落草?”常宇扭过头好奇的问道
吴中舔舔嘴巴:“督主为何突然提虎狼之事”。
很显然他并不想言及那段经历,故意岔开话题。
哦,常宇耸耸肩,往洞外山谷里一指:“好多萤火虫”。
磨石沟内四五只野狼正在舔食随侍们刚才清洗野味的内脏,点点绿光和吴中看烤架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一狼群”范家千嘀咕一声,诸人皆惊。
“握草,狼肉老香了!”吴中一声欢呼,提刀跃出洞外,常宇竟不及拉住他。
这……,这货竟然要屠狼烤肉?
很快谷内狼嚎鬼哭,夹杂吴中怒吼,不知道是亢奋还是亢奋还是亢奋。
常宇担心他有失,令俩随时持火把下去帮手。
少顷三人一人扛了一支硕大野狼气喘吁吁的上来,见常宇怒目,吴中咧嘴傻笑:“狼肉香的很,而且狼皮做大袄老暖和了!”
“你特么的才出关几天,咋就一嘴大碴子味了,有点南方人尊严好伐!”常宇佯怒,看到吴中心中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只是不知这俩人谁更猛一点。
吴中傻笑:“俺本就算北方人”说着边去剥皮取肉。
篝火封洞,暖气融融,干草为铺如锦裘,诸人水饱肉足,取了干草喂了马,然后或卧或躺耳听外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听篝火噼里啪啦声。
常宇背靠洞壁,目视篝火发呆,吴中握着酒壶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半天流不出一滴,范家千目光左右扫来扫去,终于是忍不住。
“督主,此战可有把握?”
常宇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他:“大千,去太原前咱们只是护送饷银,你们那时候连血都没见过呢,可是到了太原后面对数十万贼军,咱们兄弟不照样杀的闯贼狼狈逃窜!”
范家千一脸疑惑:“所以说……咱们这次也能大胜?”
“督主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对吧督主”吴中终于无奈的把酒壶扔在一旁。
“你懂个p”范家千没好气的怒斥他!
常宇嘿嘿笑着摇头:“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事先有计划,事到临头时不至于手忙脚乱,我想说的是,当时咱们去太原毫无准备但齐心协力之下都能打的闯贼落荒而逃,清军虽凶悍勇猛,但若咱们做足了准备,即便不能迎头痛击他,也能应付有余对吧”。
“可是太原的周将军忠勇无二,敢打敢拼,蔡巡抚也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以民为先,他们都能真心和大人联手剿匪,可吴三桂看上去……不是个善茬”。范家千紧皱眉头。
“何止不是善茬,瞧他的那些部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痞气十足,典型的欺软怕硬,这种兵与贼何异,兵贼不分,怪不得总是吃败仗”。
“你懂个p!”这次是常宇出口呵斥,虽说吴中所言不差,但边军吃败仗的原因却非此一项,不过的确也如他所说,边军现在不管是军纪还军心又或战力早已无当年宁远铁骑的雄风,如今仅剩个名了。
名存实亡的名。
“吴三桂是个人物,其勇其谋均非一般武将可比,他看似暴躁易怒,其实不过是障眼法,其人心计之深,少有人可比”
小太监嘴里叼着一根干草,似笑非笑的说着。
“就说他不是个善茬吧”范家千嘟囔这,他从第一眼见吴三桂就没好感。
这场仗若打赢倒还罢了,若输了丢了宁远,吴三桂还真有可能降清,当时多尔衮让祖大寿招降他被拒绝,并非吴三桂对明廷多忠心。
实则是因为降将通常被架空,再难掌军权,他放不下眼前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和号令数万将士的兵权,其次大明风雨飘摇,这个时候手握兵权的他是各方势力香饽饽,自是左右逢源,看谁出价高,谁赢面大,他在待价而沽!
再者他是孝子,舍弃不了一家老小和绝美的陈圆圆,史书说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固然有这个原因,却不知当时是闻知连同他爹吴襄在内的一家三十多口被李自成砍了后,才决心降清报仇的。
可以说吴三桂此时的心境非常复杂,不能单一的一概而论,但以常宇的心计自是做了准备,比如出京前早已密令春祥派人紧盯吴府,决不允许他们家人出京城。
看似有些下作,但却也是古时皇帝牵制在外领军将领的不二法门!
身在深山不知世外事,常宇很少睡的这么沉,起的这么晚,竟是被洞中马嘶吵醒,翻身坐起揉着眼睛,见随侍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在加柴做饭喂马,吴中和范家千不见踪影。
到洞中泉眼洗了把脸,倦色一扫而光,见外边风雪未停,便在洞中打了几套拳后,便见吴中和范家千结伴回来手里拎着几只野味。
吴中有些颓头丧气,因为他箭无实发一个没中,野味全是范家千猎得。
“一日千箭,十日可有小成,你自小练武当知其中苦修大成之功”常宇勉励道。
风雪不息,一夜间天地皆白,山中更是难行,好在意外寻得这溶洞,简直就是上天眷顾,水足肉饱,诸人出了山洞,下到谷底踏雪狩猎,小有收获后便牵马出山。
雪深没膝山道难行,直走的气喘吁吁历经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山了,而此时山口破庙前正有数人打算进山。
东厂的番子。
“禀督主,宁远军挑衅宫字营,双方斗狠大闹军营”。
小太监翻身上马,拍了拍肩上积雪,把帽子戴上望着宁远城方向:“打架,宫字营怕过谁,莫不是输了,还是动了刀子?”。
“吴三桂镇场,无人敢动刀枪,设了擂,拳脚见输赢,昨儿宫字营赢三输二,宁远军不服气,今儿又叫阵,午后便要开打!”
“没用的东西,竟然还能输两阵!”常宇冷哼一声,打马狂奔回宁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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