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零很想一个后空翻潇洒落地。
但现在的人设,让她只能僵着身子,离水的鱼一样杂乱无章的扑腾。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笼上一道身影,带着丝松香气的清雅木香扑了满鼻。
韩喻眼也不眨的跟着跳了下来,手臂一展,便把她稳稳接在了怀里。
没坠几米,脚下便已经踩上了实地。
这处机关的作用,本来也不是把人摔死。
韩喻一手揽着人,一手轻抚着剑柄,目光锐利如刀,细细扫过四周。
没发现任何异常或埋伏,他微微放下心,松手把白零放在地上。
韩喻看了她一眼,伸出根指头在她眉心点了点,带着点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以后不准自己胡乱摸索,有机关也先告诉我,再敢这么胡来,我就揍你,听到没有?”
眼前的人眨巴着眼看他,用实力演绎着什么叫不听人话。
韩喻眼角抽了抽,忽然就有了种老父亲带孩子的辛酸,也没再费口舌,牵着她慢慢往前面走。
这里果然是一处密道。
走道里阴冷潮湿,墙上爬了一层薄薄的青藓,偶尔有凝结成滴的水珠从凹凸不平的顶端滴落,落到身上,就带起一阵冻彻心肺的凉。
这处走道的尽头……会有她的影子吗?
韩喻捏着火折子的手紧了紧,缓缓看向前方的黑暗。
韩喻心里翻江倒海,白零倒是一脸新奇。
她趁韩喻没注意,偷摸伸手,抹了一把旁边的石壁。
苔藓独有的滑腻潮湿沾了一手,白零不太舒服的皱了皱鼻子。
但嫌弃归嫌弃,她指下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指尖一弯,便生生刮了一小块青苔下来。
苔藓下面的石头已经被腐蚀的有些酥了,几片石屑也被她顺手扣了出来。
后面露出的石头上,也镀了一层幽深的绿,墨色纹路丝丝缕缕盘绕,像时间留下的印记,镌刻了不值多少年。
白零眉心皱了皱。
这处地道的年纪,怕是能当柳红鸢的祖祖祖爷爷了。
谁造出来的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原主自己挖的。
可青骨门明明才成立了十年多些。
她若有所思的扔掉了手里的苔藓块,忽然又想起地面上,那个也有些年头的寝殿来。
……与其说柳红鸢打下了一处山头,倒更像是她用原本就有的东西,延续了一个门派。
白零把这点推测默默塞进脑子里,跟着韩喻,一路往前走。
这处密道里有风流动。
这就是说,密道尽头并未被封死,一定有一处敞开的出口。
可她和韩喻谁都没想到,这“出口”,竟会开在那种地方。
五脉山,高四百余丈。
而密道出口,就在接近山巅的寝殿地下,海拔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高。
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流自天边而来,刀子一样深深切过山间,把一座山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河流两侧各有一段漆黑湿滑,高耸入天的陡壁。
山风烈烈,顺着河面旋转擦过,偶尔撞上偏窄的地方,硬挤过去,便会发出令人胆寒的呜呜长啸。
自然的威势只堪堪在此显露出一线,便足以令它脚下的人类面色青白。
密道的出口……就在其中一侧的石壁上。
上不着天,下不接地,把“穷途末路”一词,诠释的淋漓尽致。
韩喻怔怔的立在崖口,整个人像只被抽去牵绳的木偶,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谁都以为,这种建在自己老巢的密道,通向的会是安全之所,是荆天棘地中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退路。
可柳红鸢的“退路”,通向的却是这种十死无生的地方。
水流湍急,接天而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在哪里,别说身负重伤,就是精蓄锐三日再从这种地方跳下去……
也不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韩喻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他脚步踉跄的从崖边退了回来,乏力的指尖的掐住自己骤然疼痛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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