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晗就苦笑道,“其实,我该感谢的是,他中的是忘情蛊,而不是情蛊。”
中了情蛊,褚景琪不但会忘了她,还会深深爱上对她下蛊的女人。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忘了她的同时,也没有爱上其他的女人,不然,她真要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情蛊,那又是什么?”清慧一脸好奇。
夏梓晗就把情蛊的害处说了一遍,清慧就闻言,就啧啧啧声起,道,“一只小小的虫子,就左右了一个人的感情,这还真的是……那就是一个害人的东西,那苗疆的人,还真的是可恶。”
“谁说不是,可苗疆的人躲的隐秘,朝廷的人就算是想灭了他们,也找不到他们。”夏梓晗道。
脸上,已没了泪水,也不哭了,只是心情还是特别沉重。
清慧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遇到这种事,她只能说,楚玉是倒霉。
回府后,夏梓晗努力对褚景琪笑,要拉着他去他们住的院子,“就去看一眼,那院子,是我们一起设计的,设计图还是我们一起画的呢,还有,玉琼苑隔壁,还修了一个漂亮的花房,花了不少银子呢,当初,是你看到外祖母修了一个漂亮的花房,见我喜欢,你也就在我们住的院子隔壁修一个……”
下了马车后,她就吧啦吧啦,拉着褚景琪,说个不停,大有他不同意,她就将他纠缠到底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心起了怜惜之情,还是被她缠的厌烦了,总之,进了安郡王府大门后,褚景琪突然顿步,然后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看的她脸颊都红了,才终于点了头,“那就去看看。”
“呃……”她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答应了?”
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呀?
他不是把她当成陌生人么,他什么时候对陌生人这么好了呀?
“不带路,那就不去了。”
褚景琪赌气道。
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只是一时之间不忍心拒绝而已,她竟然敢傻呆和怀疑给他看。
“去去去,我这就带路。”夏梓晗欣喜若狂。
然后,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抓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就朝玉琼苑奔去。
在褚景琪的记忆中,没有了夏梓晗,自然也就没有了和女人这么亲密的画面。
在他的脑海中,这还是第一次和女人手牵手。
于是,褚景琪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盯着被她抓的紧紧的手,想挥开,可脑袋里,又想起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哭着喊他阿琪的样子。
那想挥开的手,又不忍心了。
靠,该死的,他什么时候也怜香惜玉起来了。
他干嘛要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怜香惜玉?
这感觉,还真他妈的不爽。
褚景琪心里烦闷,可那只被夏梓晗握着的手,却始终没有甩开。
夏梓晗心里美滋滋的。
带着褚景琪带了玉琼苑,一间间屋子参观过去,每进一间屋子,她都会讲解一番,特别是他的书房。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十把宝剑,道,“这六把宝剑,都是你自己收藏的,这剩下的四把是我的陪嫁,你看这一对,是一对鸳鸯剑,是你去南边执行密旨之前,祁玫派人送来的,还有一本剑谱,你说,等你从南边回来,我们就一起练鸳鸯剑法……”
可惜,现在阿琪怕是不会选择跟她一起练了,她要浪费祁玫的这一番心意和幸苦了。
“阿琪,你来看这边。”把他拉去书架前,“这些武功秘籍,你还记得吗?”
书架上,摆满了武功秘籍,整整有五六十本。
褚景琪一本本扫过去,每一本秘籍上的名字都异常熟悉,他基本上都会,也都练过。
他嗯了一声,显然是记得的。
夏梓晗心一阵激动,就问道,“那你记得,这些武功秘籍,都是谁给你的吗?”
褚景琪的脑海中就努力去想。
为什么要努力想,因为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些武功秘籍是谁给他的。
他记得自己确确实实都练过它们,甚至……自己翻书的记忆都有,却偏偏想不起来这些秘籍是谁给他的。
褚景琪的脑袋,又开始在疼,他越用力去想,脑袋就越疼,夏梓晗知道他想不出来,忙抱着他,“好了,别想了,想不起来我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是你么,这些秘籍,是你给我的?”褚景琪满头大汗的看着她,没有推开她。
夏梓晗嗯了一声,“不过,我有收银子。”
“这些秘籍有些很珍贵,有银子,恐怕也买不到。”
“是啊,你说当时我怎么就这么傻,你一万两银子,就租了我十本秘籍,现在想一想,我做亏本生意了。”夏梓晗含着泪,调侃自己。
她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头还痛不痛?要不要吃止痛药?”
“不痛了。”不用力去想不存在的记忆,他的头就不会痛。
“阿琪,不要让自己头痛了,即使想不起我,我也没关系,去雪山上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我们不去了。”
见他刚才头痛的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她就心疼了,就想打消去雪山的念头,现在只是想一些时,头就那样痛,那如果要引出忘情蛊,蛊虫反抗呢,那岂不是更痛?
褚景琪却定定的看着她,心底深处起了一层波澜,“你不是很想我记起你吗?”
“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她自信满满道。
褚景琪的视线,就移到她还握着他的手上,夏梓晗老脸一红,“习惯了,以前,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总是牵着手。”
松开他,她手依依不舍的缩回衣袖内,轻轻的握拳。
终有一日,她会让阿琪重新主动牵她的手。
她道,“阿琪,你若不想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里,那你就暂时住在这书房里,不管你记得不记得我,我们是夫妻,这是不变的事实,你要是跟我分院住,外面人会说闲话的。”
她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哀求,让本想拒绝的他,下意识的心一软,就莫名其妙的点了头。
刚点头,他就后悔了。
该死的,他的心,什么时候软过了,且还是对一个女人,他不是一向对女人很讨厌,唯恐避之不及么?
当然,除了希敏公主之外。
希敏公主的身上,总会让他感觉到一种亲切的味道,好像……他的家人一样。
可是,以前,他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只会继续把希敏公主当妹妹一样疼爱,可现在,他的记忆出问题了,他不得不去想以前的事。
马宝和生地都曾跟他说过,希敏公主有问题。
说他的性子一向冷淡,拒任何陌生人于千里之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对一个人亲密起来。
马宝说,他对希敏公主的态度,莫名其妙,什么理由都没有。
生地也说过,这不像是他的性子。
他们还曾提到过,就在他对希敏公主态度改变时,把楚玉郡主忘记了。
这两件事,有关联。
这是他之前在白神医处,得知自己中了忘情蛊之后,把自己在南边的事细细想了一遍后,得出的结论。
他只是中了忘情蛊,并没有损失智商,他的智商还在,理智还在。
而且,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他怎么就会对希敏公主感到亲切?
难道,就因为她身上那一股亲切的味道?
可是,是什么味道,那么让他感觉亲切?
他想了好久,又感觉那味道似乎变淡了。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十分烦躁,好像……好像……隐隐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他的记忆和感官,只要他稍微想要触碰一些他所没有,却又要记起的事时,那根线就会动,就会扯痛他的脑袋,让他不得不放弃去深想。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那根线的操作傀儡。
不错,就是这种感觉,好像有人在操作他的记忆,这让他很是心烦气躁。
答应了夏梓晗在玉琼苑住下后,他就吩咐小厮去把他的东西搬来书房,然后,有招了被他冷落了一段时间的马宝和生地过来问话。
他问的是夏梓晗,问他们以前的事,马宝和生地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以前对夏梓晗穷追猛打的事,一一巨细的说了出来。
包括夏梓晗曾救了他一命,包括夏梓晗曾为了他,无怨无悔的照顾了卓氏和双胞胎整整三年的事。
还包括他穿的所有衣服,袜子,鞋子,都是夏梓晗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还有夏梓晗为了他,潜进鞑子地区的事。
还有,为了褚家兵,筹集粮食和棉衣,武器的事。
还有很多很多事,主仆三人,从下午,说到半夜,又从半夜,说到天亮。
天大亮后,褚景琪和夏梓晗之间八年的事情,才总算是说完了。
生地和马宝从书房里出去后,褚景琪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
呆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希敏公主派人来找他。
“什么事?”褚景琪冷沉的看着眼前的宫女。
这小宫女,他不认识,没见过,不过,对方说是希敏公主派来的,身上还出宫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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