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一种新材料远比发现它的时间要久远许多,就在查理出了大价钱,带领上千个中西方不同行业的专家深入地下之后,苗然抓到了一点头绪,利用被她命名为融合(剂)草的小草和两块药玉的粉末以及若干种材料,研制出了js2的抗体疫苗,因为材料有限,那一对玉佩的作用还未完全开发出来,她也不敢下狠手。
小常往南方跑了一遭,这么稀奇的东西当然没找着,不过却带回来了一车的古董,全是唐宋元明的,清代的都没几件,把苗然和几个师父给就惊够呛,等听了小常说起来才知道,这都是在沿海那一带的村子里收回来为此还特意向何建国申请了特批,不然他带那点钱哪够买这些的,饶是现在古董文玩市场没有十几二十年后兴盛,也不是三五百块就能下来的。
小常这趟跑的还算明白,除了这些东西外,将七个老头家里家外,甚至十里八村都打听得的清清楚楚,原来这七个老头祖上都是疍民,传统上的疍民终生漂泊于水上,以船为家,直到雍正年后期,政策放松,才有少量人上岸,后来新社会到来,政策越来越好,加之水上生活也不太如意,才有了越来越多人上岸,七个老头的祖上就是最后上岸那批人。
海洋是最具有包容力的地方,它的内心深处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宝藏,疍民家族在水上生活了几代,早年还被朝廷驱使着深入海底采珠,就算那会儿有官兵监督,手里留不下珠子,可海底的情况却记得分明,哪里有沉船,哪里有大珠贝等等,都刻画在脑海当中,等时机成熟了,便组织众亲去探......总之能够存活几代的疍民户户手里都有好东西,那是大海给予他们的,也是他们祖上用命换来的。
那对玉佩却是个意外,据说是早年他们不知道哪代的祖宗在海上救了一条船,上面有俩老道,说是出海寻仙,然后遭了海难,幸好被他们所救,否则便真的“孤舟寻仙去,自此杳无音“了,为了表达感激之意,便把他们师父给他们的一对药玉送给了救命恩人,只说戴在身上避秽去邪,百病不生......所以老人家选了这一对玉佩留给苗然何建国也是有寓意的。
能不能去秽苗然不知道,但是百病不生却是有些来头的,药玉说起来其实并不能算作是真玉,它应该是某种植物和矿物的结合体。
宋代诗人杨万里曾经在《秋凉晚酌》中写到:“古稀尚隔来年在,且釂今宵药玉船。“其中的药玉船,即用药玉制成的酒杯,这里的药玉是指被药物煮炼后的石料(玉料),据说经过煮炼后的石料色泽光润,质地上会有飞跃性的提升,经常使用药玉做的器皿,能够防疫止瘟。
区别于古代流传的药玉之说,苗然手中的这两块奇异之处就在于,它们植物成分比矿物成分更多一些,因为想要找寻到获得或者制作这种药玉的途径,苗然请教了许多人,最终只在二师父和苗霈单位的一个老者口中得到了两条似四而非的消息。
二师父说,这应该是一种叫做金苔的植物,确切来说也不能说是结晶吧,这种植物生长在矿物极其浓郁的不毛之地,朝生夕死,因其生长在矿石之上,汲取矿物之精补给自身,所以半木半石,道家之人喜欢用它来炼丹,以起到凝形固性的作用。
而第二个老者,说起来还算半个老熟人,他就是当初跟着苗然他们一起进入地下的于鸿森的亲叔叔,国内有名的地质学家于思光。
于思光的说法跟二师父的有些差异,但根本上差不多,不过他提出的是另外一种,他说那种叫金苔的植物其实不能算作植物,而是一种来自天外的真菌......
总之,归纳起来就是一个字:“难!“
苗然早有心理准备,她手里的几样东西,哪样是好得的?铁人王进喜曾经说过:“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而在科研界,真就没有不困难的时候。
……
一九九零年冬天,为北京亚运会欢呼的掌声还没有完全消逝,苗然跟何建国在青山沟送走了大师父。
对于何建国来说,几个师父真真是如祖如父,如师如友,饶是已经有了心准备,依然难承伤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灵前,哭得哽咽难鸣,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何保国连夜从首都赶了过来,兄弟二人披麻戴孝,带着双胞胎做孝子贤孙,其他几个师父不顾身体,一路踉踉跄跄的扶着灵,看得苗然既难过又担忧,待送山回来,老的小的几乎全倒下了,苗然既要顾着大的,又要看着小的,唇边嘴里起了一排的水泡。
苗霈看着女儿的模样心疼,也担忧着女婿和外孙的身体,强撑着开导安慰老哥几个,又把双胞胎往余下四个师父面前带,老的少的搂着一起哭了几场,悲痛被渐渐释放,四个师父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这边何建国倒是有些棘手,看似豁达的他其实把一切都压在了心底,旁人劝他的他都懂,可说是一回事儿,做又是一回事儿,好像是听了话,叫吃饭就吃饭,叫休息就休息,实则却沉浸在漠然和麻木当中,好像对世界的感知都迟钝了一些似得。
苗然深切的理解何建国这种伤痛,比起自小“离世”的父母,真情假意难以分辨的爷爷奶奶,还有冷眼相待的叔婶,指使气昂的姑姑,设置排斥孤立的堂兄弟姐妹,五个师父和为了保护他离开家去当兵的哥哥,才真真正正的是他的亲人。
“我知道,人总要走到这一步的,大师父能多活十年解开心结,我应该替他感到高兴的,放心吧,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空落落的,缓缓就好了~”何建国看着欲言又止的妻子,勉强弯了弯嘴角。
“大师父总是希望你好好的。”苗然没有多说,逝者如斯,再多都是空谈,道理可以劝导宽慰,情绪却不能替代宣泄,她也只轻轻的摸了摸丈夫深锁的眉头,一晃眼相识二十年,就算生活再富足,他们的脸上也多少增添了些痕迹,但相比内心的羁绊,这些都不足以为道。
苗然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前世今生,天平的方向似乎早已经倾斜,现在如果给她机会回到前世,就算是末世之前,她估计都要犹豫三分。
何建国低沉的“嗯”了一声,把头埋进妻子的锁骨。
不过片刻,苗然便感觉到了一股湿热之气,她默默的抱住丈夫的头,任由他发泄心中的悲伤。
之于他,大师父的离开不仅仅带来的哀痛,更多的还有惶恐,除了五师父,四个师父的年纪相差不太多,而且身体状况也差不多……何建国是害怕师父们陆续的离开他。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一个深夜十二点的电话,把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人又给震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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