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道过谦,事情算揭过去了,可等苗然起来了,气氛还是不太好,她也懒得管,虽说下乡青年同舟共济,可各人还是应该有各人的生活,她可管不了人心。
洗漱完毕之后,看看锅里路红给留的炖菜和玉米饼子,还有一小盆玉米碴子粥,特意过去道了声谢,这才盛了饭菜喊了一声何建国,得到响亮的一声“到!”。
苗然气得都乐了,懒得跟他计较,对着他招手:“你吃过饭没有?”
“没呢,刚起,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累着了。”何建国抓了抓后脑勺,对着她呲起大白牙,眨了眨眼睛,昨天回来之后,他趁着他们睡了,又偷偷爬起来把花瓶和胭脂盒送到了石头牲口槽下面的密室,苗然只知道粉彩是好东西,是古董,却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历史价值,何建国可知道,这是雍正年的好玩意儿,清朝是没有唐宋的东西年头长,可有些东西确实是不错的,尤其是雍正年的东西,特别难得。
“唉~”苗然本想炒个鸡蛋,抬眼看到外面的炉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忘了现在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煤的时候,没有煤,炉子就没多大用处了,所以现在做点啥还得现烧火,着急吃饭根本等不了,放弃炒鸡蛋,直接进屋拿了一瓶子甜辣萝卜干出来。
五月中的天气,早晚寒凉,日头升起来之后却暖得很,两个人都没回屋,何建国拎了两个木头桩子放到院子里的磨盘边上,就在这吃,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互相使眼色,知道彼此屋里的气氛都不好。
苗然又想叹气了,所以说一个人过日子过久了,真不太适合集体生活,这往后的日子,还有得磨呢。
“要不我们早点结婚?结了婚就可以要块地盖自己的房子了。”何建国哪还看不出她的脸色,便嬉笑着逗她开心,仔细一琢磨,竟然觉得这招特别好。
“闭嘴。”苗然塞了块饼子过去堵住他的嘴,就戳她痛处,她也想拥有自己的小房子,然后还像以前一样,宅在家里打游戏做翻译写小说,高兴了就出门去做点兼职,或者找老师师兄们玩,不高兴了一个月都不出门,连买袋盐都叫外卖给送到家,可最起码十年内,她都不能。
何建国老实的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也不上手,张嘴咬住她递过来的饼子,开始老老实实的吃起来,吃到萝卜干的时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连着又夹了两块进嘴里,满足的舒了口气。
吃过了饭,两个人也不想在家待着,把箱子里的盆和缸子之类的往路红那一交,一个说去后山看看自留地,一个说去挖点菜,前后脚的就走了,徒留路红面对着半箱子的东西纠结,这些都是小日本用过的,他们现在拿来用没事儿吧?!
古怪的气氛持续了两天,苗然天天跟着牛小兰牛大婶她们去挖野菜,要么就躲在屋子里写字看书。
自打上次被赵虎一句话无意间提醒,她其实一直在对着日文字典翻看那堆毛笔字,无奈字实在太乱了,有些她还可以看得出是不同的字体或者不同方向写的,有些甚至是两三个字叠在一块,还有分家的,可见写这份毛笔字的人要么是牙牙学语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神志不清。
而这次从日本军官的宿舍翻出来的这堆草稿纸是十分干净的字体,但是……大半全是日文!
当年苗然学了英语学了法语,甚至还学了一点德语和韩语,就是没学日语!她天生就不喜欢那个国家,大学到毕业,无数人跟她说,去日本玩吧,日本环境好,是个旅游圣地,尤其是在日本的师兄,时常拿着各种碟片手办勾引她,她表面应和,内心都是呵呵的,世界上环境好的地方,好玩的地方多了去的,她干嘛要去一个讨厌的国家给自己找不自在?
因为反感,所以语言都不想学,所以现在,面对全然陌生的平假片假,她就只能欲哭无泪。
好在日文里还有些中国字,虽然也知道这些中国字可能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可她还是半猜半蒙的囫囵出这份草稿的意思。
当年日本狼子野心,进攻并抢占各省,试图用武力和文化驯服中国人的同时,背后也做着多手准备,中国太大了,中国人太多了,他们未必能够真的成功占领这个国家。
一方面他们把重要兵力和驯化重点都放在东北三省,这块肥沃的土地拥有大面积的耕地,也拥有无数的矿山林山,而这些,正是贫瘠的岛屿上稀缺的资源,他们最后只要把持住这三个地方,就扩大了大日本帝国的地盘,就胜利了一半,只要占住了这一块地盘,就有机会去占另一块。
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最不愿意的结果,那就是彻底战败,被赶回去,但是他们不能白来一回!
于是就有了搜刮这个华夏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珍宝的计划。
惊天宝藏,认真说起来,并不是一份宝藏,而是日本侵华这些年来搜刮了无数埋藏于山中地下皇帝王侯之墓的所有珍宝。
苗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捂着胸口,仿佛就能压抑住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的心脏似得,难怪叫惊天宝藏,这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前来的精华瑰宝,是无数代人凝结的心血,绝对绝对不能让它们流落出这片土地。
“快来人~”苗然这边正心潮澎湃呢,忽然听到张清芳尖着嗓子叫人,急忙将草稿纸往桌子底下一收,放入空间,看下没有遗落的之后才起身迎出去。
“这是怎么了?我去拿药。”一出门差点被吓得叫出来,张清芳扶着张长庆,俩人都满脸青紫,张清芳的头发都被抓乱了,脖子上脸上也露出好几道抓痕来。
“我们跟人打起来了,别看我们惨,他们比我们也好不了哪去,最关键的是,我们是二对六,赢得光荣!”张清芳一呲牙,扯到嘴角的伤口,顿时哀叫起来,叫唤了几声又小声咒骂几句。
“行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野蛮?嘶~”张长庆的语气温和大于严厉,很显然两个人算是和好了。
苗然拿着一瓶红药水两跟棉签,一根交给刚赶回来正惊讶的路红,示意她去帮张清芳,自己捏了另一根,沾了红药水往张长庆脸上抹,棉签刚蹭到张长庆的脸皮,“轰隆”一声,脚下一颤,手上的棉签长长的划过张长庆的脸。
苗然前后失衡,手臂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哎哟”一声,一个屁墩结结实实的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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