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大西皇帝殒命阵前
在迅速奔行到离大西军主阵约二里开外,唐军停下脚步,开始就地排阵。
唐军排成的阵型,是一个宽度几乎是对面大西军一倍的矩阵战阵,两万余名盾兵一字排开,那镶着两排锐利尖利的大盾,有如一道临时筑立的钢铁之墙。
而在盾兵之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枪兵,他们在这盾兵筑成的钢铁墙上,在每面盾牌的上方,都搁有一根寒光闪烁的4米精钢长枪,有如蓄势待发的毒龙,阴狠地等到着对面越走越近的猎物。
唐军枪兵足有三层,可以确保有足够的兵力填补损失,整个阵形十分严整,充满了凛凛杀气。
而在枪兵后面,是手持震天雷的唐军辅兵,这些未着盔甲的辅兵,其实是唐军杀手锏般的存在。他们每人腰间挂着十多颗单手震天雷,看似无甚攻击力的他们,其实却是唐军最大的秘密武器。
在整个唐军枪盾战阵后面,则是分列着两部骑兵,以及两部重甲横行队员,以这两股部队,来保护侧翼安全。
而在唐军两镇兵马之后,则是孙可望与马元利分统数万降兵,作为补充人员,紧紧跟在后面。
见到自家军兵已然列阵完整,庆幸自已终于及时赶来的唐军主将安和尚,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军攻击的命令。
一场规模宏大的正面交锋,正式开始了。
在唐军全体步兵,一齐向前奔行攻击之时,唐军阵中的令旗又高高挥起,以及一种怪异的天鹅号声响起,张献忠惊讶地看到,从远处地平线处,竟如变魔术一般,唐军总共召集了一只约有七千余人的浩大骑兵队伍,疾速地兜转奔行,他们有如一股卷地而起的狂飙,正向着自已的方向,呐喊着冲杀而来。
“皇上,唐军骑兵杀向我军主营奔而来了!”
就在这时,张献忠旁边的护卫,看清了唐军动态后,一脸惊恐地惊叫起来。
张献忠脸色煞白,他半张着嘴,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脑袋在此时竟是一片空白。
万万没想到啊,唐军竟然能在这般关键时候赶回,现在,又要直接来个擒贼先擒王了。
张献忠甚至怀疑,在战局这般困难的情况下,唐军的这些援兵,竟然还这般沉得住气,一直悄悄藏着这个杀招,直到自已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出后,才施手放出这个胜负手。
怎么办?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张献忠脸色灰败,他举头观望着一下城头正拼死搏杀的自家军兵,心下的痛苦有如刀割。
想要保全部下与自已,唯一之计,也只能是停止攻城,全军回返列阵迎敌了。
“传俺军令,立即鸣金,让攻上城头的军兵,全部返回本阵,一齐列阵迎敌。”张献忠沉声说完,忍不住一声长叹。
“得令!”
听到本阵中的鸣金声大作,又是如此清晰,那些攻上城墙而去的大西军士卒,几乎都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不是吧?!
现在攻上了阆中城头,正与守军这般浴血鏖战,且现在已明显占据了优势,自家皇上竟然在这般关键时候下令撤退,这,这简直荒唐得不可思议。
该不会是自已的耳朵听错了吧?
只不过,那鸣金声一道紧似一道,声声催魂,连绵不绝,怎么可能听错?!
这紧急撤退的命令,可是绝对的真实。
攻上城头的大西军兵士,万般无奈,人人脸上满是不甘,他们不得不且战且退,又重新从那沾满鲜血与内脏的攻城梯上,狼狈地退下梯去。一时间,从城墙马道到攻城梯上,大西军军兵都是乱糟糟地拥成一团。
当然,相比攻上城头的军兵,那些撤得最快的,就是在后面观阵的辅兵,然后,便是那些推着攻城车与撞城器械进攻的家伙。
可怜他们皆是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把这巨大而沉重的攻城撞锤,艰难地运过护城河,还未来得把吊桥撞断,便听到这撤退的号令,真真丧气之极。
从天空下望,原本四面围城的大西军,有如退散的潮水,密集地往西面撤走,甚至还有不少的大西军士兵,被潮水般退走的自家军兵,因为不慎跌倒,给活活地踩死。
见到大西军就此撤退,从四面城墙处潮水一般退往本阵,守城的唐军将士,顿时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饶是现在攻城的大西军开始匆匆后撤,但大西皇帝张献忠想不到的是,唐军的骑兵,竟是来得这般快。
唐军骑兵中,冲在最前头的,是那两千余名玄虎重骑,有如钢铁坦克一般,从留在本阵仓促迎战的大西军兵中,无情地猛冲而入那正在掉头纷乱列队的大西军阵中。
人马俱着重甲,合重多达半吨的玄虎重骑,有如可怕的钢铁巨兽,以凌厉高速的态度,冲入毫无防备正在仓促列国的流寇之中,其冲击力达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无数大西军军兵,被铁马冲击得有如纸片一般漫天飞舞,在空中划过或长或短的弧线后,再啪啪地掉下地来,不死即残。
而更多的大西军兵,则径直被这铁甲重骑撞翻于地,然后被那纷沓而来的粗大铁蹄,活活踩爆了头颅或肚子,地面上响起了一片可怕的爆裂声。
强悍无匹的唐军玄虎重骑,在流寇的惨叫连连中,从溃逃的流寇阵中,用暴力与死亡,犁出一条血肉模糊,布满碎肢残骸的血路。
剩余的驻守本阵的大西军步兵,登时全部崩溃了。
他们纷纷弃了武器,哀嚎着大声逃亡,更有甚者,边跑边脱去盔甲,以求能在这场逃生大赛中,尽可能地死道友不死贫道,让自已得以逃出生天。
而唐军的骑兵队伍中,立即分出在一千余名飞鹞了轻骑兵,有如附骨之蛆一般,不停追逐猎物的野兽,对他们继续毫不留情的撕咬猎杀。
“不许跑!你们这帮混蛋,都给老子回来!”
见到自家的本阵守卫兵员,竟被唐军凌厉一冲,就走向了彻底的溃败,张献忠心痛如刀绞,却已然回天无力。
只不过,张献忠来不及多想,那冲垮了自已步兵的唐军骑兵,又呼啸着向保护自已的三千名护卫骑兵,疾冲而来。
见唐军骑兵冲来,张献忠仓促之间已然躲无可躲,他随即下令,全军上攻,与唐军对冲作战。
一路高速冲来的唐军骑兵,整体阵形依然十分完整,那黑色锋利的箭头,有如一只凶猛的拳头,以十分凌厉之势,瞬间冲入了前来阻截的护卫骑兵之中。
人马俱着重甲,重达半吨的玄虎重骑的唐军骑兵,作出唐军突击的箭头,他们冲击凌厉,有如一辆辆飞奔的坦克一般,把原本散乱一片,才仓促转身应战的三千敌骑,冲得愈发散乱不堪。
最惨的是那些与唐军骑兵正面相接的大西军骑兵,他们很多人还来不及做出动作,就被狂冲而来的唐军骑兵,一击致杀。
唐军凌厉的突击下,大西军骑兵或是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胸口被锋利的骑枪捅了个对穿,还有许多被唐军骑枪或骑刀,连人带马捅成对穿,死状十分骇人。
本来就人数几乎是敌军两倍,阵形又十分严整的唐军骑兵,立即给人数劣势又阵伍散乱的大西军骑兵,来了一记结结实实的凶猛重击。
随即,两只骑兵队伍,立即绞杀在一起。
刀剑相砍的叮当声,砍断骨头令人牙酸的卟卟声,捅入人体马身的沉闷噗噗声,人濒死的惨叫与马临终的悲鸣,顿时响起一片。
只不过,在唐军骑兵的强横战力与凌厉突击面前,仓促上阵又阵型散乱的大西军骑兵,虽然拼力抵抗,却是近乎徒劳。
这场骑兵之间的胶着对战,可以清楚看到,唐军的楔形战阵不断地向前挤压冲击,张献忠及其部下则不断地向后退缩,整个阵型越发凌乱不整。
随着两军交战的深入,唐军阵型开始渐渐改变,而大西军整个军阵竟被唐军那凌厉凶狠的骑阵,竟开始呈半弧状地被唐军战阵渐渐吞入其中。
两军交战,刀砍枪刺,喝喊连连,不断地有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坐骑被砍翻在地,发出声声悲鸣。
这场唐军优势明显的骑兵交战,迅速地呈现了一边倒的倾向,那些苦苦支撑的大西军骑兵,犹在苦撑待援。而随着后面的唐军枪兵快步赶来,整个战局瞬间明朗化。
一名名手持4米精钢长枪的唐军枪兵,一路奔路到此,已是人人气喘吁吁,却犹是精神百倍,士气如虹。他们呐喊着快步冲来,把大西军骑兵的后路彻底截断,并把他们从前到后完全包抄,让这一众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敌军骑兵,迅速陷入了被彻底包围的绝境。
一柄柄锋利的精钢长枪,有如飞翔的毒龙,呼啸着狠狠地捅刺过来,流寇骑兵或人或马,纷纷被长枪捅中要害,一名又一名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一匹又一匹战马嘶鸣着倒地。
战况激烈,厮杀不止,人喊马嘶,这场突如其来的围歼战,唐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地占了上风,整个战斗,已然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全军听令,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见到已方骑兵被唐军全面包围,对战的人数亦越来越少,率军作战的大西皇帝张献忠,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迫在眉睫的恐怖,发出近乎绝望地叫喊。
这时,一柄锋利的骑枪,有如一条飞刺而来的毒蛇,一下子就扎穿了他的咽喉,尖锐锋利的枪头,从后颈直透而出。
张献忠的呐喊嘎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嘴里嗬嗬连声,下意识地抓握住那冰冷的枪柄,似乎想把它从喉咙抽出。
而对面那名夺走他性命的唐军骑兵,一声冷笑,右手一抖,迅疾地将骑枪抽出,张献忠的喉咙处,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窟窿,鲜血狂喷而出。
这位大西国的皇帝,象一截木桩一样,从马上无声地滚落,砸起大片粘稠的血泥,再无动弹。
倒在地上的张献忠,能感觉到生命象流水一般迅速离去,整个身体在迅速变轻,意识亦开始一片模糊。
在生命与意识即将一同消亡的一刻,张献忠突然有如电光石火般回忆起了,自已从造反起家,到横扫明境,到建立大西,以及最终在这阆中城外,被唐军捅杀的全部过程。
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过得轰轰烈烈,该享的福都享尽了,这般去死,亦是不愧此生了。
没有人看到,这位从流贼起家的大西皇帝,嘴角边,竟牵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
一代枭雄,终于在这时候,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见到大西国的皇帝,竟在阵前被唐军骑兵所杀,旁边的敌骑一片悲呼,整个阵形愈发散乱,几乎已是不可收拾。
“皇上!”
“皇上啊!”
腹背受敌的大西军骑兵连声悲呼,又极其艰难地抵抗了一阵后,终于彻底崩溃了。
极少数骑兵开始紧急突围逃走,而更多的大西军骑兵大声地嚎哭着就地扔了武器,高举双手乞求饶命,模样十分可怜。
只不过,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溃散的敌军极难无法收拾,唐军急于过河作战,也根本就没有能力与时间来收拢俘虏,故那些杀红了眼的唐军骑兵与枪兵,依然有如野兽一般吼叫着,毫不留情地要将剩余的大西军骑兵全部杀光。
最终,仅有不足二百骑的大西骑兵,拼却一死杀出重围,重新狼狈退回浮桥,极其侥幸地保全性命,逃出生天。
而其余的两千七百余名大西骑兵,则全部在这有如修罗屠宰场般的战场上,被如狼似虎的唐军干脆利落地杀掉。
一眼望去,整个平旷的阆中西面空郊,倒有如一个屠宰场一般,地上遍布了敌军军兵的尸骸与战马的尸体,横七竖八,触目惊心,遍地溢流的鲜血,竟已哗哗地汇成一条殷红的血河。
这条长长而蜿蜒的血河,蜿蜒长流,殷红刺目,令人见之心悸。
整个战场上,还剩下中军将军王尚礼,率领着全体攻城步兵,尚在负隅顽抗。从攻城战中艰难撤回的他们,不知现在本阵到底是什么情况,正拼力从越来越多的唐军步兵中,奋力杀开一条路,向本阵拼命冲来。
这时,就王尚礼的前方,一彪骑兵骤然冲至,为首的骑兵手中,高高举着长枪,长枪枪尖上,则是扎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敌军听着!尔等皇帝张献忠,已将我军斩杀,尔等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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