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辙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问道:“找到什么对策了?”
陆源拱了拱手:“回殿下,小女前不久也得了疫病,卧病在床,胃口全无,后来内子建议她吃点抹茶点心,连吃了几顿,她就精神起来了,现在已经恢复得和常人差不多。”
也是抹茶。
朱亦辙不动声色道:“是只有贵千金这一例,还是找过其他人尝试了?”
陆源听了,面色有点尴尬,“只有小女这一例,都怪微臣太紧急了,知道抹茶粉对小女的病情有效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宫里禀告陛下,没有在其他人身上验证过,有失严谨,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嘉明帝笑道:“怎么会见怪,一个有效,其他说不定也有效,我们找人试一试便知道了。倘若能解决这次疫病,你们陆府可是立了大功。”
陆源摆了摆手,谦虚道:“不过是偶然所得,如何算得上立功,百姓能够早日康复便是微臣最大的心愿。”
“不错,心系于民,能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嘉明帝表扬了一番。
随即转向朱亦辙,商量道:“阿辙,你看是不是安排太医给其他患病的人用一下抹茶粉,看有没有作用?”
朱亦辙这才开口:“倒不用试验了,抹茶粉确实有效。我刚打算跟您汇报,根据我们的统计结果,那些没有被感染的人多多少少都喝过抹茶,太医认为,抹茶里可能含有抑制病源的成分,太医院已经在用抹茶粉给病患做测试了。”
陆源笑了笑,“这可真是巧了,都想到一块去了。”
“好好好。”嘉明帝情绪有点高昂,“总算找到对策了,我这颗心也不用老是七上八下的吊着了。对了,这抹茶粉是妙味斋的吧,听说数量并不多?赶紧让沈丫头别往外卖了,也不知道过不够用。还来不来得及生产更多抹茶粉?”
朱亦辙应了下来,“我这就去和她商量,不过这抹茶粉可不便宜,我们要是免费提供给病患的话需要花一大笔钱。”
嘉明帝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不会亏着那丫头的,瞧你护食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不是你娶妻,而是入赘了呢。”
陆源听到这话,面色暗了暗,看来陛下对沈娘子很有好感,说话都这么亲昵。
朱亦辙很快到了沈宅,把太医院的调查结果和嘉明帝的打算告知沈小漾。
沈小漾听了,却说道:“抹茶粉我会管控起来,不过,我们不会卖给朝廷,而是捐出来。”
朱亦辙皱紧了眉头,不解道:“捐出来?你知道自己捐的是多少银子吗?抹茶粉现在一两都卖到上千两,是你们妙味斋利润最好的产品了吧,你捐出来的话,这损失也太大了,而且江南那边,你是和俞家合作的,你同意捐,俞家不一定同意。”
他明白她的善良和大方,可是要治好京城的百姓,说不定得耗费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抹茶,该国库出的怎么能让商人出呢?
沈小漾叹了口气,“不是我胸怀大义,我就是个商人,不以赚钱为目的的商号就是犯罪,但是刚好只有抹茶粉能治,我要是不捐出来,可能就有其他风波了。”
“什么风波?”朱亦辙不太明白。
“这世上总不会缺了阴谋论的人的,说不定还有人以为这疫病是我们妙味斋闹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炒高抹茶粉的价值,卖个更高的价格呢。”沈小漾说道。
别的不说,单是能够预防和治疗疫病这一条,就足够引起全民哄抢抹茶粉了。
倘若是无良商家,坐地起价,趁机捞一笔,赚个盘满钵满,绝对不是问题。
她宁愿牺牲一点小利益,也绝对不能给人这样的攻讦机会。
朱亦辙面色沉了下来,他一时没想到这一点,沈小漾有这样的顾虑是对的,无论是让病患自行购买抹茶粉,还是国库出钱购买,免费发给百姓,只要花了大笔钱在上面,就会让人觉得不单纯。
但又不能让太医院把抹茶的功效掩盖起来,比如宣称找到了解药,实际上却是用抹茶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给病患服用,这样虽然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妙味斋的贡献也被抹杀了。
“委屈你了。”朱亦辙惭愧道,她总是在关键时候给他提供莫大的帮助,可是世人却很少知道她付出了多少代价,一个安宁县主的封号远远配不上她为九州所做的。
沈小漾笑道:“有什么好委屈的,虽然捐出去是亏了,可是长远来看,大家知道抹茶有那么好的功效,平日肯定会多买多喝,以后我们的抹茶粉绝对不愁卖了。这次捐赠就是一次大推广啊。”
朱亦辙被她的笑容打动了,“你啊,什么都能往积极的方向去想。”
就算没有这场疫病,妙味斋的抹茶粉也是供不应求的。
她只是在宽他的心罢了。
“我让太医统计一下大概需要多少抹茶粉,你做了这么大贡献,肯定要嘉奖的。”朱亦辙说道。
太医院把免费治疗疫病的消息公布出去之后,死气沉沉的京城顿时炸开了。
有救了!
这次疫病能治了!
原本卧床等死的百姓一下子有了不少精神,他们恨不得马上从床上跳起来,雀跃欢呼一番。
出动了禁军的人把抹茶粉派到患病的百姓手中,每日服用的剂量都做了分配,连续服用七天,就能彻底康复。
没有人想得到,原来这场恐怖如斯的疫病,竟然可以靠抹茶粉解决。
而这些抹茶粉,全是妙味斋捐出来的。
为了感谢妙味斋的善举,嘉明帝这次给她提了一个级别,晋升为郡主了,从安宁县主到安宁郡主,让不少人嫉妒得眼都红了,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呢。
也正在这个时候,京城突然有了一小股流言,说是这疫病根本不是味天下传播的,而是沈娘子为了谋得皇太弟之位,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特地搞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只有妙味斋的抹茶粉能治,里面肯定有猫腻。
可怜京城的百姓都被利用了,白白遭了难。
这道流言一起,怎么按都按不下去,就连朝臣,都在朝堂上提起此事。
“陛下,空穴不来风,臣认为,此事关系到太弟妃之位,恳请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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