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扫完战场后,这两支会和的队伍开始返程了,因为双方的编制都损失比较大,所以车队直接混编成了一队,防止在行进途中遭遇意外来不及反应。
一批伤兵分到了一辆相对比较宽敞的运兵车上,被揍得稀里哗啦的莫谦,腿神经受损的叶梓萧,还有脑袋被敲破的羊咩咩都在上面。
羊咩咩此时刚从第二人格中退出来,浑然不觉,正在呼呼大睡。
叶梓萧靠在车壁上,看了一眼旁边的伤员,并不是自己这一支连队的,想来应该是洛忧那边的,他问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减员了多少?”
“哎,别提了,500多人的加强营,在外面追了三天三夜,现在死伤各半,真是要命。”那名伤员无奈地摇起了头,抱怨道,“军区那边真是要人命,派我们去追一个势力很大的荒野队伍,给人家逼急了,四五个立方体小队联合在一起,光A级以上的进化者就有三个,B级以上的十几个,其它也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我干...”叶梓萧听得一身冷汗,有这种配置的队伍在荒野上基本可以横着走了,居然被洛忧带一个营剿灭了,一方面可以看出这个少年的恐怖战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想象战斗是多么惨烈。
叶梓萧试探性地问道:“那...俘虏...”
“呵,俘虏?”那名伤员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学起洛忧说话,“抓捕过程中,荒野进化者拒不投降,拼死反抗,我方战士不得已将其全部击毙。”
叶梓萧听得头皮发麻,暗骂道:“跟他一起在新兵连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狠角色,我的直觉真是准。”
莫谦突然贼贼地探出头,说:“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告洛忧一状,大家一起作证,不能总让他这么搞啊!”
“得了吧,上次你自己偷偷告状,被洛忧逮住揍了一通,可别拉上我们。”那名伤员没好气地说,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莫谦被打得陷进墙里,几个人抠了半个小时才把他抠出来。
当然,这种打法对于洛忧来说已经很友好了,换作以前那些真正的敌人,哪个不比莫谦惨几百倍,在洛忧眼中,打进墙里这种事可能跟嬉笑打闹差不多吧。
“哎!”叶梓萧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起来抽了一口,摇头说,“莫谦,你知道为什么告状没用吗?”
“为什么?”
“真笨,因为军区高层认可这种行为啊!你别觉得墨骨看着可爱,心里黑着呢!她比谁都清楚临安城的承载极限,如果真的收了太多招安的进化者队伍,绝对会添加一笔难以承受的开支。”
莫谦摸了摸头,说:“那她干嘛不直接下令,把荒野势力全部杀完算了。”
“你傻啊!真的这么对外公布,荒野势力知道没退路,不得和你玩命干!表面上的假仁假义,让敌人放松警惕还是要的!”叶梓萧拍了一下莫谦的头,骂骂咧咧地说,“但真的打起来,结下血仇后,如果把那些已经投降,但心里还有怨恨的进化者招进来,那无异于在城里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洛忧的这种做法就很被看好了,自顾自把俘虏全杀了,报告上又写得光明磊落!不仅解决了问题,也给上头有个交代。墨骨肯定知道杀俘虏的事,但这正是她要看到的啊!那你说,你告状有什么用?”
莫谦抱怨道:“干!这里的水居然这么深!”
“这就觉得深了?还有更黑的呢!”叶梓萧眼看周围的伤员也都在睡觉,也就直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北伐过后我们国力不振,经济萎靡,难以维持庞大的军队规模,上头已经开始了‘精兵政策’,那你说,各地军区该怎么做?”
莫谦摸了摸鼻子,耿直地说:“裁军?选拔出拔尖的士兵,淘汰掉混日子的?”
“想法不错,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怎么分辨好兵差兵?另一个是经济如何支撑。”叶梓萧灭掉了香烟,坐直了腰板,一副认真的讲师模样,“裁军以后要持续给退伍兵发补贴吧?你觉得是年年发退役补贴划算,还是直接发一次性的‘阵亡抚恤金’划算?”
看着莫谦瞪大的眼睛,叶梓萧压低声音说:“再说挑人的问题,你觉得是程序化的测试挑人更精准,还是把士兵丢到真枪实弹的战场上,选活下来的人更精准?”
莫谦脑袋再笨,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一拍大腿,惊愕地说:“我靠!我说为什么战事越来越频繁,规模越来越大,合着是想让能力不足的士兵直接死在战场上,以此完成‘裁军’?”
“这是减缓经济压力,并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方法!”叶梓萧拍了拍莫谦的肩膀,用一种老生常谈的语气说,“你也别抱怨,咱们这个时代不比以往,哪有那么多道德仁义,不想被淘汰?那就努力活下来呗,打得多也不是没好处,这不,看看我这中尉军衔,和平时期想都不要想。”
莫谦一脸迷糊地说:“我出力也不少啊,为什么还是列兵?”
“就你这二愣子性格,你还想升天啊!”叶梓萧没好气地说,“谁让你总和上面唱反调,我可记得刚入伍那一年,叫打仗叫得最凶的是你!现在真的开打了,觉得部队作法太野蛮的也是你!”
“不一样的概念啊!如果打的是联邦,我才不管什么野蛮不也野蛮呢!可现在拼来拼去,杀的都是自己人,荒野势力那也是国人啊!这让我怎么打得起劲!”
叶梓萧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这里面的门道你自己琢磨吧。不是我说你,你可要争气啊,当年的‘笨蛋三人组’,现在一个是中校,一个被墨骨收了学剑技,两个人都前程似锦,就你还原地踏步。”
莫谦摸了摸鼻梁,干巴巴地说:“等着吧,我总有一天带你们光复祖国。”
莫谦这句话引来了车内人的哄笑,只是不知在数十年后,当这些未来的老兵回头想起这一句话,心中会有怎样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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