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了。”
当鲁玉听到这句话从张恨水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愣了一下。
鲁玉抬头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张恨水。
虽然最近的一段时间，让他经历了不少，整个人也褪去了不少的少年气。
但这句离谱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依旧显得那么滑稽。
“你才18，你跟谁结婚？”
鲁玉白了一眼张恨水，心中十分不解。
张恨水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燕子，我的后妈！”
“我要跟我的后妈结婚！”
张恨水再次重复了一遍。
鲁玉那颗本就惊讶的心，此刻再次被震慑了一遍。
“为什么？”
渐渐地，鲁玉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同桌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整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怪事来引起注意。
比如上次的弑父。
还有这次的娶母。
弑父娶母，张恨水身上的故事，完全可以凑齐一部《俄狄浦斯王》了！
“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但绝对不是因为爱情！”
张恨水激动地解释道。
仿佛在努力向一个女孩证明，自己并不爱那个即将跟自己结婚的女人。
这种奇怪的心理，张恨水也能解释得通。
明明这种丢脸的事儿，他可以不告诉任何人。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告诉鲁玉。
就是想看看鲁玉的反应，看看她在不在乎自己。
“屁话，你娶了你的后妈，要真是因为爱情，那你是真够离谱的！”
鲁玉生气地说道。
做人，要有原则。
即便是男女之事，也要分清楚辈分。
燕子是张恨水他爹的女人，他爹死后，张恨水立即娶了燕子，这种事情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十分典型的伦理问题。
“为了拿到我爹的遗产。”
“我爹临死前将所有的遗产都转移到了燕子头上。”
“现在想要解冻那部分遗产，只能通过婚姻转移出来，将那部分遗产变成我跟燕子的共同财产。”
张恨水，一五一十地跟鲁玉解释了一遍。
鲁玉听后，皱了皱眉头。
“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再说了，你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啊！”
没有结婚证，就没有法律效力，这种规则，张恨水应该知道。
但张恨水却很笃定。
为了拿到那笔钱，他似乎什么都愿意去做。
“没问题的，那个叫金舌头向我承诺过，法律上的事儿他全权负责。”
“并且保证，我一定会拿到那笔钱。”
张恨水笑着说道。
其实张恨水拿了这笔钱，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他还想帮助眼前的鲁玉。
如今的袍衣会，规模只剩下当初的三分之一，黄旭的叛离，带走了大部分袍哥，并且还嚷嚷着要创立什么新的帮会。
鲁力的去世，导致现在的袍衣会没有了一个主心骨。
但这一切的问题，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招兵买马需要钱。
每月给袍哥发工资需要钱。
运营一个帮会，就好比经营一个公司，上上下下都需要拿钱来打点。
鲁玉仅仅是个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所以张恨水就想挑起这份财政的大梁。
“小玉，等我拿到钱以后，我就重新振作袍衣会，你别着急，要不了多久，袍衣会依旧是蓉城第一大帮会。”
张恨水的心里，野心四起。
他这个年纪，正是为事业，为爱情奔走的年纪。
但鲁玉的回答却很冷淡。
她的想法跟张恨水完全不一样。
“我说了，袍衣会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算黄旭不带走那帮人，那么我也会遣散掉一大部分人。”
“哪怕是现在留在袍衣会里的这些人，也会慢慢解散掉。”
张恨水听后，心中十分不解。
明明自己都要甩起膀子大干特干了，鲁玉却在这个时刻松懈了下来。
“为什么？”
“你不也是袍衣会的人吗？”
张恨水发问。
鲁玉一脸严肃地看向张恨水。
“正是因为我是袍衣会的人，所以我才要遣散掉他们。”
“这一切都是为了......”
说到这里，鲁玉的情绪逐渐激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心中的情绪，也逐渐平静。
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张恨水只会一味地做出某些惊人的举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是所有缺爱的孩子，都会做的事儿。
“算了，不说了。”
“你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快点......长大吧。”
“别再幼稚了......”
鲁玉说完，滑动着轮椅，又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面前的木门，仿佛将他跟鲁玉，隔成了两个世界。
张恨水的心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就好像你明明拼尽了全力。
但是在对方眼里，也就这样而已......
少年成长的第一步。
就是感受到某些事儿，自己也无能为力。
......
“我要结婚了！”
同样的一句话，他也告诉了自己的师父林啸。
看着酒店走廊铺设的昂贵地毯，张恨水显得有些不适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林啸的居住地。
据说林啸出狱以后，就再也没回到过沈家，而是一直住在四季酒店里。
门内，林啸首先愣了一下。
他先是对张恨水的突然造访感到吃惊，其次是对他说出的话语感到惊讶。
“什么？”
林啸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仿佛觉得刚才听错了。
张恨水张大嘴巴继续说道：“我说，我要结婚了！”
“跟我结婚的那个人，是我爹的女人，也就是燕子！”
张恨水默默地看向林啸，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
至少从鲁玉那边出来以后，他就不会再抱着别人会给自己送上祝福的希望。
没想到，林啸的脑袋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过后，然后笑着拍着张恨水的肩膀说道。
“恭喜啊！”
此时此刻，恭喜啊，三个字，就好像三把铲子，一点一点铲去了他心中的所有压力。
张恨水只觉得鼻子一酸。
整个人都快扑倒在林啸的怀里了。
最近这一年当中，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太多太多。
他每天都在奔走，就连留给自己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自己父亲的仇，终于报了，父亲的遗产，也快到手了。
他这才如释重负地卸下了所有的压力。
现在的他，仅仅需要一个拥抱，一句肯定，甚至是一个祝福。
哪怕再简单，也好。
“师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张恨水直接扑倒在了林啸的怀里。
林啸感受着怀中的张恨水，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受。
“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突然，张恨水揉了揉眼角的泪，带着可怜的语气问道。
林啸的反应总是慢半拍，愣了一下，才点头说好。
张恨水看着林啸的房间，被整理得一丝不苟，即便是床上的被褥，也平铺在床上，上面没有任何褶皱。
房间很大，应该是酒店的豪华套房，一个人住，稍微有点不划算。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毕竟林啸有钱。
张恨水扫视了一眼过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他今天准备跟林啸畅饮夜聊。
将这一年当中，心中所累积的阴郁，全部抒发出来。
人都是这样，都是社会性的动物。
你如果抑郁了，跟身边的朋友一聊，第二天就全好了。
快乐的能量可以传递，抑郁的能量同样也能传递。
“师父，你有酒吗？”
张恨水看着表现木讷的林啸，总觉得他有些怪异，但此刻自己正处于抑郁时刻，也没在乎那么多。
林啸缓缓走到冰箱前，一打开，结果里面摆放着两副面具。
左边，是白天鹅面具。
右边，是丑小鸭面具。
又到了，他做选择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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