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茗禹召见五名南疆俘虏,命其跪地排列整齐。
“我有一问题,你们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若是答得好,自可保命;若是欺瞒我,后果你们也看到了。”江茗禹淡漠道,手轻抚腰间利剑。
俘虏们都是沧桑之相,但听此言,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尤其是其中一人,胡须花白,神情慌张,显是老当益壮、智商明显不足。
果然,江茗禹话音未落,他就忍不住抢答:“陛下尽管问,属下定不隐瞒!”
江茗禹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抛出了问题:
“如今南疆的军情部署如何?诸州城防和驻军情况,务必都如实相告。”
那南疆老兵登时面如死灰,额上冷汗直冒。眼见形势已去,他还是决定豁出去,献上军情以换取活路。但转念一想,日后若被发现泄密,自己和家人免不了一死。
就在他犹豫之际,“咔嚓”一声脆响,图克斯洛已经出手捏碎了他的咽喉!
“没用的废物,连问题都答不上来。大哥,我看还是杀了这些俘虏得了。”图克斯洛狞笑着收回了沾血的手。
其余南疆兵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江茗禹淡然扫视着倒地的尸首,转向第二人:
“看来我低估你们了,既然如此,只能换个人来说了。”
这次换一个面色枯槁、似乎年龄最小的士兵。他显然吓坏了,看着地上的同伴尸体,浑身发抖,口中喃喃低语:
“饶命啊,大人!我什么都说!”
江茗禹这才勾起一丝浅笑,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饶...饶命!我什么都说!”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口若悬河胡言乱语。
江茗禹这下满意了,浅笑着示意他开始。于是,这名年轻士兵就全盘托出了南疆的军情......
看着江茗禹和煦的笑，那黄脸瘦子再度打了个哆嗦，这才忙不迭的开口道。
“禀陛下，我南疆共有七州，加上都城所在的个保城，也有八州之说。”
“其分别为绛州、监城、雄州、曲省、塔港、陵泰和景响。”
“各地的守备兵马加起来，约莫在六十万上下！”
最后一个信息几乎让江茗禹震惊——原来这个外表孱弱的南疆国,竟然有高达六十万的庞大军队!
江茗禹沉声道:“什么?六十万大军?南疆的国力远超我的想象!”
李狗蛋、图克斯洛也都大吃一惊。李狗蛋追问那南疆兵:“说,南疆究竟何时拥有了如此庞大的军队?!”
那南疆兵唯唯诺诺:“此事要从现任南疆王卫阳曜说起......他力主武备,这些年来备战备草,各路招募,所以军队数目才会增加至此!”
江茗禹沉吟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还低估了卫阳曜。既然南疆实力强大,我也必须重新考量战略了。”
说罢他转向图克斯洛:“既然南疆实力强大,我们是要停战还是继续用兵?你意下如何?”
图克斯洛犹豫道:“我等已经深入敌国腹地,要全身而退恐怕已非易事。不如就此硬着头皮上吧,一鼓作气击溃南疆!”
江茗禹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也打算孤注一掷,将南疆的主力歼灭,然后建立一个足以威胁其腹地的据点,步步为营待机反攻!”
“不过,看来我之前的战略和布局都需要重新考量,以求和南疆的六十万大军抗衡。”
图克斯洛忙道:“大王请吩咐,臣等定当全力配合!”
这时江茗禹看向依旧跪地的几名南疆兵:“你们就关押在营地里,日后或许还能有用。”
图克斯洛闻言,连忙质疑:“大王,这么多降兵,要是都关押起来岂不浪费粮草?不如直接了结了事!”
江茗禹严厉道:“我的决定不必置疑!既然南疆国力强盛,这些降兵对我也许更加重要。以后还会派上用场,现下不能草率处置!”
图克斯洛只好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遵命,大王。”
江茗禹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向几名南疆兵道:“你们先下去歇息,我过后会传召你们的。”
那几名南疆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暂时保住了小命。
此时李狗蛋也插话进来:“大王,我看这次南征,想要一举击败南疆已非易事。不如暂时退兵回朝,待积蓄足够国力,日后再来征讨如何?”
江茗禹挥手道:“决计不可!我大疆若在此时退兵,只会让南疆国更加膨胀嚣张,从而对疆域形成更大威胁。这是万万不可的!”
李狗蛋叹道:“既如此,臣也就不多言了。大王意已决,臣等只有全力配合才是。”
江茗禹沉吟着,似在重新思考对策,这一次的战局,他必须重新谋划,方能取胜!
江茗禹看着地图沉吟了半晌,终于抬头问道:“我军要首先攻打南疆的哪座城池?逸霏如今又身在何方?”
图克斯洛一听,登时恍然大悟:“难道大哥担忧,那些降兵所提供的南疆军情已非最新?”
江茗禹重重地点点头,神色严峻地说:“正是如此!我们对南疆的了解还停留在半年前,六个月的时间足以把局势彻底扭转。如果光凭这几个降兵的话语就贸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
图克斯洛忙应道:“大哥英明!楚逸霏所掌握的南疆军政要情定然比这等俘虏更加翔实可靠。我们必须先确定姑娘的下落,然后再考虑作战计划。”
江茗禹赞同地说:“正是如此。逸霏现今所处之地已变数太大,我们必须先派人前去查明,以免误打误撞。你立即派遣斥候南下,全力侦查逸霏的行踪。”
图克斯洛毕恭毕敬地领命:“遵命,大哥!我这就去传令,调派人手前往南疆各地寻访逸霏的下落。在探子归来确定前,大军也可随时准备,一切以保障逸霏的安全为先!”
江茗禹满意地点头,继而吩咐道:“此外,也给李狗蛋和冯玺维传话,叫他们各路大军随时准备,有了新情报就立即开拔,以待时机!”
图克斯洛领命告退后,整座桂州城都笼罩在一片紧张而诡异的宁静中,仿佛暴风雨将至前的低气压......
江茗禹原本以为，信使至少十天左右才能回来，但才过了三天，他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江茗禹面容略显疲惫地看着跪地的斥候,心中万般焦急,皱眉询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探听到了什么逸霏的音信?”
斥候抬头苦笑:“回陛下,属下在边境苦等三日,被卫阳曜严密的防守硬生生拦了回来。他们已知道牧飞战败,已下令全线戒严查捕,属下实在无法再深入。”
“有劳你奔波在外,这不是你的错。”江茗禹轻声安慰道。
江茗禹叹气,并未怪罪,让斥候下去歇息。帐内重归一片寂静。
良久,江茗禹才慢慢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图克斯洛,神色凝重地说:“时日无多,逸霏已深入南疆,我方情报全无。边境戒严,想追踪她已难如登天。你我只能孤注一掷,速攻监城。”
江茗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朗声说道:“就由你统率二十万大军,明日拂晓杀向监城。”
江茗禹吩咐左右:“速速传令,明晚万军整装待命,挥师南下。朝营外加紧制备攻城器具,时辰一到,我亲率大军攻城!”
此话一出,帐篷内外顿时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哨士们忙不迭地传递命令,全军进入备战状态。
三更天,月黑风高,大营一片死寂。后营角落一座破旧帐篷里,几名阴郁男子聚集,其中一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压低声音道:“外面情形如何?”
一个刀疤男子轻声回复:“大军已睡下准备明日南征,现下正是行动的绝佳良机。”
八字胡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恨声道:“江茗禹这个畜生,弟兄们都死在他手下,我们必须斩草除根!”
旁边几人闻言,也都眼中放光。一个瘦小男人握紧拳头,恨声道:“大哥说得对!江茗禹这个魔头,早晚得让他血债血偿!”
八字胡男人点点头,低声吩咐道:“咱们先除掉门口哨卫,然后穿上他们的盔甲混进大营。月黑风高,趁著这死寂之时出手,砍了江茗禹狗头!”
“届时咱们带着他的人头出逃,回到南疆,保准功劳赫赫,封侯拜相!哈哈哈!”
众人听了全都眼冒绿光,跃跃欲试。只听其中一个彪形大汉低吼道:“大哥英明!为了弟兄们仇雪,今晚就是生是死咱也得杀出一条血路来!”
八字胡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他轻轻抚摸腰间那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喃喃低语:“江茗禹,你害了我多少兄弟,今夜便要以命偿命......”
说罢他猛地站起,低喝一声:“事不宜迟,跟我去,敢死队向前!”
这伙亡命之徒如饥似渴地跟着他摸黑前行,慢慢向大营中心挪动。
这时,后营帐篷外忽然传来哨卫的脚步声与说话声:“喂,你可闻到那边帐篷里有人在议论什么?”
“可疑,我们去搜查搜查!”
八字胡等人闻声大惊,立刻捂住彼此的嘴巴屏气凝神。
“看来是哨卫巡逻时发现动静了......祸害德性!”八字胡在心中暗骂。
哨卫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众人都拔出武器准备最后一战。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卫兵的声音响起:“前辈莫要多虑,这里只是些降兵与小卒在睡梦中呓语。我们不如去其他营区查看,免得耽误明日出征大计。”
略一沉默,那哨卫便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八字胡摸了把凉汗,低声道:“废话少说,动作快!趁现在速速出发!”
于是这伙亡命之徒又一次悄悄朝大营中央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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