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州住了两天后的上午,图克斯洛跌跌撞撞地冲入帐篷,脸色煞白,满头大汗淋漓。他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像是受了巨大惊吓的样子。
“报...报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雄州方向...方向出现大批敌舰!三十几艘巨舰!,船上援军有五六万之多!”
话音未落,他一个踉跄,重重地跪倒在地。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淌下,将军服浸湿了一大片。
帐篷内,江茗禹正低头处理文书。听见动静,他微皱着眉抬起头来。那双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就慌了?区区五六万援军而已。”他嘲弄地勾起嘴角,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向图克斯洛。
江茗禹身穿墨黑军服,腰间佩戴长剑。他身材魁梧,双目如电,散发出威严的气场。此时正慢慢踱步向图克斯洛逼近,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冷笑。
“哈,看来卫阳曜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同我玉石俱焚了。”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冬日寒潭中的野兽。
图克斯洛害怕地瑟瑟发抖,再也支撑不住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抬头望向江茗禹,瞳孔因恐惧而紧缩。
“大...大哥,雄、雄州已经被我们攻下。面对这样大批援军...我们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哼!”江茗禹冷哼一声,大踏步走到帐篷门前,猛地掀起门帘向外眺望。炽烈的阳光刺入帐篷,将他高大的黑色身影拉长投射在地面上。
远处海天相接处,隐约可见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正在逼近。江茗禹眯起眼睛注视着,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已不再有方才的阴冷,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笑意。
“放心吧,我的弟弟。”他走到图克斯洛跟前,温和地开口道,“事情正如我所料。这五六万援军只怕早已收到我军大败的谣言,此来必定想趁虚夺取雄州。”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似乎有光芒一闪。江茗禹伸出手,一把将还跪坐在地的图克斯洛拉起。
“我军做好准备,只等这支援军入我设下的圈套。到时候收网便是!”他语气中透着些许得意和笑意,“快去吧,西门早已准备就绪,我们去迎战!”
图克斯洛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正当他告退准备传令整军时,江茗禹突然又叫住了他。
“史卓那边情况怎样?”江茗禹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地追问道。
“大哥放心!自从史卓将军奉命在城中推行仁政以来,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支持声不绝于耳。人心早已渐渐归附,史卓将军正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图克斯洛连声保证,脸上透出自信。
江茗禹满意地点点头,他转身来到案几前,在桌前坐下。
桌上摊开着一张详细的地图,上面清楚标明了雄州城的结构、民居分布和守军驻扎点等信息。江茗禹凝神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望向西北方向——敌军即将逼近的方向。
微风拂过,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投射进来。江茗禹眯起双眼,嘴角慢慢扬起一抹阴郁的笑容。他的目光如炬,隐隐绰绰,似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想在老子地盘上撒野?卫阳曜,你还嫩了点......”他喃喃低语,语气中饱含杀机。
不一会儿,数十名军官众将肃立大帐,整齐划一的军装折射出冷峻的光芒。他们神情严峻,紧抿嘴唇,目不斜视。此时此刻,一身戎装的江茗禹缓步踱到军官们面前。他步履稳健,双手负后,目光像炬火一般扫视下属。
“诸位,南疆援兵很快就要登陆的消息,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他开门见山,浑厚而有力的嗓音在帐篷内回荡。他提到南疆援兵时,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众将闻言,都是重重地点头,面上写满严峻。他们紧蹙眉头,嘴唇抿得死紧,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这预示着一场大战在即。
江茗禹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既然卫阳曜想送我们一份大礼,我们岂能推辞得罪人。大战在即,诸将听好了!”他双眼中透着自信与坚定,仿佛已然确信了胜局。
话音未落,众将齐齐挺胸抬头,高喊着回应道:“末将在!”他们的语气中满是对江茗禹的敬畏与忠心。
江茗禹转身来到桌前,凝视着铺开的地图。他双手撑在桌上,肌肉隆起,青筋毕露。江茗禹的神情不再从容,而是变得沉重而凝重起来。他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策略。众将也都屏气凝神,等待着他的部署,眼神中满是仰慕与崇敬。
“图克斯洛。”江茗禹突然出声,声音低沉而有力。
图克斯洛连忙站得笔直,整了整军帽,挺起胸膛应声道:“是!末将遵命!”
江茗禹缓缓转过身,双眼死死盯着图克斯洛,目光如炬。图克斯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却毫不退缩。
“待战端一开,你就做好尽可能歼灭敌军的准备。我会在后方为你压阵。”江茗禹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坚定有力。
图克斯洛强忍着心中的紧张,重重地点了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准备!请大哥放心!”说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身姿笔挺,步伐坚定。
待图克斯洛的身影消失在帘外,江茗禹转向另外两人:“何靖,狗蛋。你们俩带三万兵马,从南北二门迂回出城,然后西进包抄敌军西门!”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狗蛋和何靖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们同时应道:“大哥交代的事,我们二人必定执行!定当让南疆援兵灰飞烟灭,大获全胜!”
李狗蛋是前天一早从绛州赶来的,二人也是朝江茗禹一拱手,大步退了出去。
江茗禹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凝神酝酿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鄂布,我这次交给你手下两万人马。你们的任务至关重要!”他的语气严肃而庄重。
“请陛下明示!”鄂布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眼中满是崇敬。
“你们要立即从北门出发,然后藏匿在海边。待图克斯洛这边爆发战斗,你们就赶紧烧毁敌船,断了他们的退路!”江茗禹笃定地说,像是在叙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鄂布连声应是,神色中露出几分错愕和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如此重要的任务。
江茗禹继续道:“斩断敌人退路后,你再从后方迂回包抄西门,会同狗蛋他们形成腹背受敌之势,南疆援军势必灰飞烟灭!”他双手撑在桌上,自信满满地环视四周。
鄂布猛然抬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激动万分,重重地点头,拱手应道:“多谢陛下信任,属下带人立刻出发!绝不辱命!”说罢,他立正敬礼,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神色坚毅,满腔热血沸腾。
江茗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中透着坚定与自信。
他离开后,江茗禹摆脱方才部署作战时的严肃,转而朝一边默不作声的史卓道,语气轻松了几分:“大军全部开出城外,这城中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江茗禹面色凝重,眼眸中隐约透着担忧。他深知即将面临的战局艰巨,南疆蛮族势大,一旦大军不利,后果不堪设想。然而面上他仍然努力维持着从容淡定,不让部下察觉内心的焦虑。
史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边上的冯玺维却是一脸落寞地插话道:“陛下,大伙都有了差事,属下该干些什么?”
冯玺维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透着急切和不安。自打失去了一条手臂,他就感觉连同江茗禹在内,整个大营都将他当成了闲人。这么长时间他接到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回桂州运粮,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边缘化,渐渐被大家遗忘。他的肩膀无力地塌着,脸色惨白,满脸愁容,就像一棵枯萎的花儿。
江茗禹闻言,先是呵呵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冯玺维有些瘦削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的笑容中透着怀念与亲切:"冯玺维,还记得我给你的第一份差事是什么吗?"江茗禹说话时抬起肩膀,避免让他感觉自己在被俯视,以示重视。他的语气中透着怀念与亲切。
冯玺维一愣,下意识开口道:“陛下令属下统领斥候营的事,属下自然记得,那是陛下对属下的信任。”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接受江茗禹嘱咐时的振奋与骄傲。那刹那,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终于找到了新天地。回想往事,冯玺维的眼中浮现出自豪与骄傲,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江茗禹满意地嗯了一声,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接着温和地说道:“听着,那就从今天开始,你还做回老本行。”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语速不疾不徐。
冯玺维听后,眼中先是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又被怀疑取代,他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困惑与不确定。也不知道陛下口中的“老本行”是指什么?难道真的打算让自己重新掌管斥候营?这简直是不敢相信的奢望!
“你马上朝南疆剩下的几个州派出斥候,与逸霏等人一道,收集关于南疆的情报。”江茗禹解释道,“此事对于我军的重要性,你应该很清楚,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他缓缓抬起头,语气透着十足的信任与期待。眼神坚毅而明亮,似乎在说,这重任,非你不可。
冯玺维抿起嘴,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派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他就摆正了心态,郑重其事、庄严肃穆地对江茗禹道:“陛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必将收集到南疆的详实军情!”他挺直胸膛,昂首阔步,眼中透着激动与坚定,似乎已经想象出自己凯旋归来时,向江茗禹呈递详实军情的画面。这一次,他一定会让陛下刮目相看!
他快步向外走去,步伐中透着雄心勃勃。马上要重新得到重用的激动令他全身充满了力量,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这一次,他定要大显身手,报效陛下!绝不再做闲散将领!
他刚要转身离开,营中突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马蹄声,江茗禹朝帐外看了看,只见鄂布麾下的铁骑正列队整齐地逐渐向城外开进。江茗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目光温和而深邃:"鄂布带兵出发了,大战马上就要来临,各自忙碌去吧。"
江茗禹看向鲁冯玺维,眼神中饱含鼓励与期待。鲁冯玺维望着他,面色坚毅,目光灼灼。两个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这一次,鲁冯玺维定不会辜负江茗禹的寄托。
鲁冯玺维恭敬地行了一礼,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神色倨傲,似乎已经想象出自己凯旋归来时的盛景。江茗禹目送他离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半个时辰之后,图克斯洛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六万南疆援兵已经在海边登岸,正朝西门而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江茗禹淡定地点点头,仿佛早已料到此事:"很好。传令,大军开出西门,与南疆援兵见个高低。"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神采奕奕的五万大军,就在西门门口列队完毕。满怀斗志的将士们手握兵器,杀气腾腾地等待命令。江茗禹轻轻抖了抖衣袖,接着沉声下令:"擂鼓!"三声响亮的鼓响过后,迎面朝气蓬勃的南疆军队也摆开了架势。两军之间,一触即发。
南疆大军旗门前,一个身穿盔甲,手持长槊的南疆大胡子,立时纵马而出。他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大军,接着扬声喝道:"大疆狗,你们听着,我乃南疆宏武都督车刚,让江茗禹滚出来!"他的语气傲慢跋扈,满脸敌意。
江茗禹军中的图克斯洛眼见怒从心头起,长剑遥指车刚:"放肆,区区一介匹夫,也敢在两军阵前大言不惭,谁给你的勇气?好孙子,听爷爷一句劝,带上你的人马投降我大疆,还能保住条狗命。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贾浮和童瓦的昨天,就是你的明天。不将你们就地斩尽杀绝,爷爷我图克斯洛这几个字,就倒过来写。"他的语气中透着凶狠与残忍。
听见图克斯洛几字,车刚瞳孔明显一缩。"你......就是图克斯洛?"随着监城和绛州被攻破,黑面阎王的凶名,早已在南疆军中传遍。
图克斯洛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正是在下,怎么着,小子?"
图克斯洛冷然一笑,眼中寒光炯炯:"说的不错,你正好赶上了。听爷爷好言相劝,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然战端一起,管你什么都督不都督,都得暴死当场。"他的语气森冷而坚决,让车刚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惧意。
车刚犹豫了片刻,想要维持住最后一丝威严:"区区匹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可知我的身份?"
图克斯洛一挥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才不管你是谁。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投降。不然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车刚一见顿觉方才话语中的软弱无力,这对一个主帅而言简直是昭然若揭的示弱。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刚才的失言,这要是传到部下耳中,他江湖上的威名岂不就泡汤了。
车刚强自镇定,冷哼一声道:“人言图克斯洛骁勇无双,想不到一见面原是个黝黑瘦弱的汉子,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简直让人齿冷!”他极力装出一副不屑和讥讽的语气,试图挽回之前的失误。
话音方落,车刚猛地举起长枪,枪尖直指对面的图克斯洛,恶狠狠地喝道:“图克斯洛,你给我听好了!现在马上跪地认降还来得及,否则大战一开,你们葬身异域就是定局!”车刚声色俱厉,气势汹汹,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图克斯洛碎尸万段,“届时你们的皇帝江茗禹也难逃一死,连累整个大疆遭受灭国之祸!”
车刚这番狂言,图克斯洛却是不为所动。他缓缓抬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车刚,冷声道:“放肆!敢在阵前信口雌黄,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尔等南蛮之辈,就这点出息?”语气中满是不屑。
车刚脸色一黑,暗想这图克斯洛不简单,但要是自己上前单挑,他这六万大军的威信岂不尽失。于是他强自镇定,冷声道:“区区匹夫也敢在本都督面前放肆,你可知我的身份?本都督来此的目的,岂是与你较量匹夫之勇的!”
江茗禹在一旁暗暗点头,心知车刚这南蛮子也还有几分智谋,但他们终究已落入自己的天罗地网,难逃鼎沸之灾。江茗禹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这南疆鼠辈,竟还妄图在自己面前称王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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