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闻听其颇具传奇色彩的经历,不免一阵唏嘘感慨,这才想起来问洛怀川今日过府拜访的目的。
洛怀川倒也直爽,喊不掩饰地道:
“哦,不瞒大人,此行乃是受义弟韩绛所托,不得不来。
另据我对韩家几位兄弟的了解,韩大人断不至于糊涂到为此冒险,故而前来向您讨个人情。”
一句话给韩琦说糊涂了,懵懵地道:
“洛掌柜的倒是坦诚,不过我只是一介言官,如何有决断此事之能力?即便有,官家目前并无圣意裁决,又哪来的人情可讨?”
“大人,此言差矣。官家之所以尚无定论,乃因未收到您手里的那份证据罢了。不过您若是将证据呈上去了,或许会陷官家与两难之地。”
韩琦闻言,一愣,追问道: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官家秉公决断即可,又难在何处?洛掌柜的不妨说说看。”
洛怀川又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酒,浅酌一口道:
“官家刚刚罢黜了吕夷简、王曾、蔡齐、宋绶,本就惹得朝野震动。你的证据一旦到了官家手中,便是逼着他二次罢相。
目前西夏虎视眈眈,随时有自立之倾向,官家早已为此寝食难安。倘若此时传出此等丑闻,朝廷颜面何存?
加之他尚未从丧子之痛的打击中完全走出来,你说,不是骑虎难下,又是什么?”
“闻你之言,倒是这么个理。不过若此事不与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又于心何忍?况韩某身为言官,理当秉持正义,又岂能顾虑这许多?”
洛怀川见说不动他,眼珠一转问道:
“想必韩大人还记得王曾告吕相受贿之事吧?未想到三头对案时,王曾却拿不出证据来。
你就敢保证你那同乡与你的证据是干真万确的么?既是同乡,又怎能无有串通之嫌疑呢?”
一番话,一时间令韩琦也没了脾气,望着比自己少不了几岁的他调侃道:
“看来洛掌柜还是官家派来的说客,你这个小师父可是没白当。”
洛怀川也不接茬,反而故作姿态地掐指一算道:
“这样,看在你我同为范老哥兄弟的份上,我送你一卦。其后如何行事,你自行定夺。”
“愿闻其详。”
“宋夏战争便在明年爆发,届时你与范老哥会率军防御西夏。又与其及富弼等主持新政变法。
并与二十一年后,进阶为宰相。于此后三载,以原职进拜刑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封爵仪国公。
当然,期间颇多坎坷,少不得辗转各地,饱受风霜之苦。”
言罢,洛怀川便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谁料韩琦一把扯住他道:
“且慢,洛掌柜。我若依你所言,定寝食难安。你既有胆量为人做说客,想必有两全其美之策,不妨说说看?”
“大人如若信我,何不暂且放二人一马。洛某从不虚言,年底便有一次机会,让你心想事成。不过届时还请记我一言,物极必反。”
韩琦自是不晓得其为何意,仅是微微颔首,算作答应。随即指着桌上的白玉莲花杯道:
“洛掌柜的,你忘了东西。”
洛怀川闻言,摆摆手道:
“这双玉杯既然放到了你家的宴几上,便是你的了。你我既同为范老哥之兄弟,便无需推让。”
韩琦见他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且足智多谋,当下也由衷地打心里产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感,遂言道:
“如此,便多谢兄弟厚赠了。”
洛怀川见他收了礼,认了自己为兄弟,也拱手作别道:
“请兄长留步,小弟告辞了。”
一路上,回想起自己穿越来到宋朝的过往种种,洛怀川心里便觉五味杂陈。
他始终相信爹爹洛孟津尚在人世,却苦于分身乏术,不能亲自前往麟州寻找。
如今海生又失踪了,而清风楼背后的主谋始终也未捉到,怎能不令他有抱憾之感呢?
就这样,边走边想,待到白矾楼时,夜已深沉,遂便草草睡下了。
殊不知,此刻在陕州夏县涑水乡,有位唤做司马光的青年后生,正兴奋得难以入眠。因他即将离开家乡,赴京城参加会试。
正当他迷迷糊糊刚刚昏睡过去,娘亲聂娘子将他提醒道:
“二哥,你的行囊娘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快起来,用罢饭食,早点赶路。”
司马光打着哈欠,抻着懒腰道:
“娘,您又大半宿未休息吧?您如此不晓得爱惜自己,让儿子这一去如何放心得下?”
聂氏一面为他拿过亲手缝制的衣服,一边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娘身体硬朗着呢,不似你祖母那般孱弱。
记得你爹第一次进京城考进士时,正赶上她老人家病故。你爹得信后,哪里还故得上功名,便连夜赶回家中奔丧。
好在真宗景德二年(1005),你爹再次应试,果然一举考中,被授与永宁县主簿。量二哥这一去,准比你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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