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猛然记起曾答应胡则说服辩才大师接管茶园之事,遂不失时机地建议道。
要说这位辩才大师于慈云大师圆寂后,又师从明智韶师,学《摩诃止观》。
曾感悟到色声香味,皆具有第一义谛而大彻大悟。自此以后,虽凡事无不圆融无碍,却鲜少踏出山门。
闻说胡则大人正在培育龙井茶,当下便来了兴致,遂欣然应允。
就这样,一行人驾着马车,赶往老龙井村。谁知走到半路,却被一群乡民拦住,嚷嚷着要寻柳永讨个公道。
柳永疑惑地下了马车,原来是那六户被盗挖尸体的亲眷,其中有两户下山之后,认为官府的赔偿少了,遂撺掇着余下四户一起到余杭县衙喊冤。
因柳永不在,遂一起聚在他回县衙的必经之路上拦着。柳永弄清原委之后,朝众人挥挥手道:
“诸位乡亲,本官所辖境内出了此等大事,本官也十分痛心。在此代表朝廷,再次向诸位赔礼致歉了!”
言罢,便对着众人深鞠一躬。
不料其中一位中年男子不买账,叉着腰板道:
“我说柳大人,别来这虚的。朝廷犯错,只赔这点银子,显然不将咱百姓放在眼里。有句话不是说‘民为重,君’,什么来着。”
旁边一位见他卡了壳,遂提醒道:
“错了,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男子不耐烦地一摆手:
“管他对的错的,总之就一个意思,赔的少了,就是欺负咱老百姓。”
诸位,你们刚才不是嚷嚷的挺欢么?现在柳大人就在面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啊。”
另一位瞧热闹的不嫌事大,极力在一旁煽风点火。
柳永瞧这一伙人明显是来讹银子的,然面上又不好发作,遂再一次拱手作揖道:
“诸位乡亲,且听本官一言。昨日给予各户的赔偿本已超出朝廷所规定的限额。
倘若诸位犹不满意,本官愿将奉银悉数捐出,并由官府代为处理一切重新下葬事宜。”
辩才大师也合掌言道:
“阿弥陀佛,贫僧也愿亲自为死者做七七四十九日超度法会。”
原本不想参与闹事的几户闻听,顿时打了退堂鼓。唯有那位中年男子依旧不依不饶,假意悲伤道:
“大人,可怜我那老爹爹一辈子未享着福。这死了死了,还被人掘墓烧尸,让他老人家灵魂不得安宁,呜呜。
这下破了我家的风水,无异于毁了小民的前程。他们依了,我赵二绝对不依。告诉你,少这个数,你今日休想从这过去。”
言罢,张开巴掌,在柳永面前晃了晃。
围观的人群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原本打退堂鼓的,被他这一番鼓动,心思又重新活泛起来。
“是呀,这风水一旦破了,可是耽误了后代的进阶之路。”
“谁说不是呢,日后擎等着倒霉吧。”
柳永面对无耻的刁民,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正百无良策之际,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孩子。
柳永一看,认识,这不是沈遘么。只见他先是对柳永深施一礼,后又指着赵二道:
“大人,休闻他在这里信口雌黄。谁人不知道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他爹赵老伯就是被他气死的,连下葬的银子还是我家出的。
此人大字不识一箩筐,四十好几了,连个媳妇也娶不上。还在这假正经,博同情。”
赵二被沈遘揭了老底,顿时气的暴跳如雷,挥起拳头,奔着他的头就砸了下来。
不想被洛怀川一把擒住,厉声呵斥道:
“你小子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煽动百姓闹事,又当街殴打他人,信不信我将你送到衙门里治罪。
要知道在这件事上,柳大人已然仁至义尽。既然你爹下葬的银子是沈家代出的,那这笔赔偿理应由沈家领,又关你何事?”
一句话说得赵二登时没了脾气,连忙告饶道:
“这位爷,别介,我错了。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走,不闹了,还不行吗?”
话音未落,一把挣开洛怀川,撒丫子便跑。其余之人将挑事的走了,也一哄而散了。
邵雍摸着沈遘的脑袋赞道:
“小家伙,今日多亏你为大人解围,我等正好要去拜见胡则大人,要不要跟着一道去?”
沈遘自然晓得这是邵雍有意抬举他,让他多见世面,遂也跟着上了马车。咱先按下不提。
且说胡楷这边,自他昨日离开上天竺寺后,便匆匆赶来茶园拜见父亲胡则。
胡则见他一脸忧戚之色,遂问道:
“楷儿,既然上天竺寺那边的事情你皆料理妥当,又何故如此心神不宁?”
胡楷端起茶盏,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道:
“不瞒父亲大人,儿与那陪夏使张大人闲聊时,发现此人对官场中事一知半解。
再深追下去,便顾左右而言他。这一点令儿子十分生疑。直觉告诉我,这西夏使团怕是大有问题。”
“既然你已验过官家那份手诏,想来是多虑了。许是此人官阶低微,一时不能胜任也是有的。”
胡则不以为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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