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条红蟒儿巨大的身躯开始不停地抽搐,翻滚。随着张无梦一声断喝,整个蟒身开始随着拂尘的甩动在空中上下翻飞。那样子像极了一条张牙舞抓的飞龙。
大约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张蟒皮从空中飘下,烈焰蟒的身躯也咚的一声坠落在地。
众人闪目一望,打从烈焰蟒的腹内吐出了一团黑色的粘液。原先绛红色的蛇身已然变成了青紫色,便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怀川见状,不禁唏嘘道:
“师兄,你这是活扒了他的蟒皮呀。不过这蟒皮可是难得的药材,小弟我便不客气了。”
言罢,示意魏胜将那张蟒皮收了起来。
张无梦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言道:
“若不与其教训,那它永远也修炼不成。”
言罢,打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又倒出一粒丹丸,喂到红蟒儿的口中。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许是丹药发生了效力,垂死的巨蟒总算有了一丝气息。眼中似乎含着泪水,朝张无梦无力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忏悔。
张如梦俯下身子,拍拍他的头道:
“我已为你化去身上所有唳气,至今往后,你只要在这希夷洞中一心修炼,必有成就的一日。
适才喂你吃下的那粒丹丸乃恩师临终之时所赠,会令你元气大增。也算是对你敢于遭受扒皮之苦的一种嘉奖,去吧。我也要离开华山回琼台了。”
红蟒儿拿蛇头蹭蹭他,依依不舍地爬向绝壁,不见了踪影。张道长望着烈焰蟒的身躯隐入洞中,方对着庞籍道:
“大人,既来了华山,便是缘分,还请到镇岳宫小坐。”
庞吉言道:
“既来到希夷谷,怎可不拜祭一下老祖?无奈这希夷洞嵌在岩壁当中,想来庞某人是与老祖无缘了。”
张无梦见他面现失落之色,微微一笑,忽地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向上一提。待他在睁开眼睛时,已然站在老祖坐像前。那条巨蟒便缠在老祖身上。
庞籍此刻犹如是在梦中一般,虔诚地对着陈抟的真身坐像顶礼三拜。之后又被张无梦带着出了希夷洞。一行人来到镇岳宫坐定,张无梦问庞籍道:
“大人此番西来任职,可是为应战李元昊做准备?
庞籍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想不到道长身在方外,却依然记挂朝堂中事。”
“这方外之地也是王土,既为大宋子民,理当为国计较。敢问大人,若朝廷令你为西路军统帅,你当如何应对贼子?”
庞籍被他冷不丁一问,一时语塞,思忖片刻道:
“自然当选一得力助手作为我的左膀右臂。其次,要选一能征惯战之部将,为我冲锋陷阵。再次,还要组建一个弓骑营,用来对付李元昊的骑兵。
但具体要如何部署,如何应战,还是待我到了麟州之后,细细查看地形,方能最后定夺。道长如此问,莫非心中已有了主张么?”
“贫道不曾领军打仗,对排兵布阵也一无所知,但对李元昊其人却多有了解。便对大人提几条建议,以供参考。”
庞籍闻言,自是十分欢喜,连连拱手致谢道:
“醇之愿洗耳恭听。”
“一是,此人善使各种伎俩,如离间计,反间计,且反复使用。便如诸葛亮唱空城计,李元昊不但敢唱二次,还敢唱三次。
二是,其惯会声东击西,佯攻南,实打北。常常趁宋军大意之际,攻其不备。
三者,犹善故意示弱以迷惑对方,以与己方争取喘息之机。
大人只需将这三点牢记于心,所谓打仗,双方除军事上的角逐之外,主要的打的便是双方主将之心理、心胸与格局。
选将不必非要能征惯战者,有时老将反而自以为经验丰富,盲目自大而轻敌冒进。多提拔一些年轻的将领,也许对大人更有助益。”
庞籍闻言,不由感叹道:
“闻道长之言如醍醐灌顶,敢问道长心中是否有所举荐?”
“对于具体需用何人,贫道不敢妄言。只是提醒庞大人,倘若朝廷命你为西部军事主帅,贫道建议你罢一人而不用。
即金明寨部都监李士彬,此人对宋夏第一次战争能否取得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几点浅见,还望大人务必将此记在心间。”
“道长之言,句句发自肺腑。想来必须经过深思熟虑。醇之会一一谨记在心。
不过,据我所知,这李士彬乃西北世族名将李继周之后,李继周曾以先锋职人夏境,焚粮草,杀人畜,获器甲凡六十余万。
景德元年,夏人围攻麟州,其又受诏率兵掩而击之。李士彬亦号称铁壁相公,道长缘何会建议醇之弃而不用呢?
“照理说,贫道为方外之人,理应不揭他人之短。大人只知其勇,殊不知其曾亲手宰杀自己堂侄女在内的几位亲眷,足见此人残暴愚顽。
贫道曾缕到边关探查,恰见其肆意责打下属毫不恻隐之心,以至于部下怨声载道,上下离心离德。个中要害,大人自当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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