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六急忙招呼着在家的小乞丐带着白孩去门前的小溪里洗脸。又与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才将他扶到自己面前坐下。
小心翼翼的问道:
“孩子,你还认得我吗?”
洛怀川挠挠头,嘿嘿一笑道:
“小子瞧着您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一般,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老乞丐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又问道:
“那你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是啊,我去了哪里呢?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
洛怀川望着老乞丐,又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贺老六此时方才确认眼前的白孩儿确实失忆了。
遂对老乞丐道:
“咱手里还有多少银子?快去与白孩请一个郎中来瞧瞧。也不晓得这失忆症能不能治好?”
老乞丐闻言,摊摊手道:
“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找白孩,也未讨到一文钱。眼瞧着孩子们都快饿肚子了,哪里还有银钱去替他寻郎中呢?
我这便打发孩子们努力去乞讨,想来再过个把月,便可以筹够这笔钱了。”
正当二人愁眉不展之际,欧阳修带着衙门里的差役走进了院子。骤然见到洛怀川假扮的白孩,竟还以为是邵雍,不由得大惊失色道:
“适才你还在客栈,如何转瞬间竟会出现在这里?”
老乞丐闻言,急忙指着白孩道:
“大人,这位才是我与您说的丢失的那孩子。你那客栈里关着的,乃是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欧阳修自是不晓得洛怀川打从何处寻来了一个与白孩儿一模一样的,遂假意长吁了一口气道:
“既然白孩儿自己回来了,倒省去了本官不少麻烦。”
“那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贺老六忍不住问道。
“哦,本官今日前来,乃是为告诉尔等一个好消息。”
贺老六闻言,凑到近前问:
“莫非是那个奸杀案也告破了么?”
欧阳修摆摆手:
“非也,本官要在这里建一所书院。以后这些个孩子不但有书读,且再也不会沿街乞讨,餐风露宿了。这算不算一个天大的喜讯呢?”
贺老六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的又问了一遍之后,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对欧阳修磕头:
“老朽盼了这许多年,终于盼来了如大人一样的好官。兴院办学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咱乾德县的百姓也跟着享福了。”
欧阳修见此情景也不免内心深受触动,连忙双手相搀:
“老人家切莫如此,兴建书院的银子是那位洛公子捐助的。若非他的先生与白孩儿生的一般无二,也不会阴差阳错的与你们相识。
待书院建成以后,除本官会亲自来此地教学外,亦会遍邀乡里耆老一道承担起教化百姓之重任。
另外,本官也会安排二位老先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算老有所用了。”
就这样,两名差役一面将草棚前后左右的环境浏览了一遍,一面绘着图纸。
欧阳修趁老乞丐的注意力皆在差役身上,便悄悄问向白孩道:
“但不知你究竟是哪一个?”
洛怀川压低声音道:“哥哥竟连小弟都认不出来了么?”
欧阳修闻言,登时大吃一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想看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不想这一幕恰巧被老乞丐看个正着,不由问道:
“莫非大人怀疑眼前的白孩也是假的么?”
欧阳修被他一问,急忙把手缩回来:
“哦,本官只是见他脸上的伤痕可怜,不由心里暗自琢磨这孩子失踪的日子里,指不定遭了多少罪呢。”
老乞丐闻他如此言说,也是颓然的坐下来:
“看这孩子嗓子都哑成啥个样子,大人可是不知道,我见到他时,便如那饿狼一般抢夺他人食物吃。
若非被我遇到,还不被那位彪悍的大嫂打个半死。如今这孩子失忆了,我们也无银钱与他医治。这可如何是好?”
“老伯无需顾虑,白孩一案牵涉到那位被冤枉的姬先生,而本官也希望他早日恢复记忆。
这样,本官做主,便由官府出钱来为他请一个郎中好了,他若早日供出凶手,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了。”
就这样,贺老六干恩万谢的送走了欧阳修,将在家的小乞丐聚到一处,将这一还消息告诉了他们。
孩子们闻听之后,无不欢欣鼓舞,拉着白孩欢快的戏耍起来。很快,白孩死而复生且失忆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处高宅大院内,一位贵公子翘着二郎腿,正与一个男子讲话。耳闻那男子道:
“少爷,看来我们这步棋是走错了,原来那日见着的并非真的白孩,只不过是一个长相相似之人。这下好了,倒白白搭上月荷一条性命。”
“那个贱蹄子便无有享福之命,谁让他不顺着本少爷了,这便是忤逆我的下场。你不是说还有个消息么?究竟是什么?还不快说。”
“少爷,那个小子又活了,只不过失了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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