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竦看着刘从德三字,皱着眉头问道:
“此人乃刘太后表兄刘美之子,据说早已不在人世,小师叔没来由的打听他的过往之事作甚?莫非此人与你有仇,亦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世人皆道夏大人善以微知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实不相瞒,我欲通过他寻到其遗孀遂国夫人的软肋。”
“哦,莫非这个遂国夫人得罪了小师叔不成?我明白了,必是她无意间开罪了洛典膳吧?”
夏竦望着洛怀川眼神里流露出的那股杀气揣测道。
洛怀川再次望向这位被称作老狐狸的夏竦,微微颔首道:
“不错,此女不但与官家有染,更处心积虑地诋毁舍妹,妄图有朝一日凭借恩宠染指后位。”
话到此处,洛怀川顿了顿,查看了一下夏竦疑狐的表情,继续编着瞎话道:
“曹皇后与舍妹情同手足,我定要为其搬开这块潜在的绊脚石,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夏竦正暗自琢磨这位与仁宗有过十余年绯闻的遂国夫人,猛地被洛怀川一问,始才回过神来道:
“但不知皇后对此事的态度如何?”
洛怀川记得《宋史》对夏竦的描述是:“竦材术过人,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数术,倾侧反覆,世以为奸邪”,遂答道:
“我与大人讲一则事,即发生在今日的皇宫里。想必大人听闻之后,自会晓得娘娘之意图了。”
言罢,便将怀婉今日之遭遇弄浓墨重彩的讲述了一番。
夏竦闻言,始才恍然大悟道:
“我说官家今日没来由的朝我发火,原来竟是因为这个遂国夫人。看来皇后娘娘必是欲对其下手,故而方令兰馨姑姑出宫寻你。
既然有娘娘这张王牌,我不妨与小师叔指一个入口处,即是遂国夫人的亲爹王蒙正了。
天圣九年(1031年),程琳知开封府时,时任蔡州知州的王蒙正有一子名王齐雄。此人仗着有刘太后撑腰,居然将一名老兵活活打死。
然对官府却谎称其乃病死,并告诉差役不许开棺验尸。然程琳却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命有司验劾,结果发现那老兵确乃被王齐雄殴打致死的,遂欲依法处置。
未想那个王蒙正竟然搬出了刘太后为其说情。太后也以‘齐雄非杀人者,乃其奴尝捶之耳。’欲为王齐雄开脱。
谁知程琳居然丝毫不给太后情面,以‘奴无自专理,且使令与己犯同。(家奴无有这样的权利,即便是家奴,其主人当问同罪。)’为由依法处置了王齐雄。
未曾想不久之后,王齐雄居然官复原职。气得程琳是七窍生烟。遂在刘娥死后,联合一干朝臣上书官家‘齐雄恃先后势杀人不死,又亟复官,是以恩废法也’。
官家本不欲处置此事,便假意与大臣商量,给王齐雄降官一等。无奈朝臣据理力争,官家无奈,只好将他罢免了事。为此事,官家一直对程琳耿耿于怀。
试想他若晓得这个遂国夫人依旧与官家有染,必会助你一臂之力。倘若再攥住王蒙正父子的任何把柄,便可彻底将遂国夫人拦在宫门之外。”
洛怀川闻言,心里暗道:
“好你个夏竦,居然将皮球踢到程大人那去了,真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家伙。”
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
“多谢大人指点,倘若短时间内捉不住王蒙正父子的把柄,恐生变故。大人可否再想想,尚有旁的下手处么?”
夏竦眯起眼睛沉吟片刻道:
“自然是有的,不过就看朝中是否有人敢就此事向官家发难了。”
“哦,大人不妨且说说看。”
刘从德死后,官家大封刘家,追赠其保宁军节度使,封荣国公,遗孀王氏封为遂国夫人。
不过官家此举却是有违祖制,按宋初封赠制度,文武群臣之母、妻封号皆要与其等职位品阶对等。即国夫人、郡夫人、郡君、县君。
刘从德仅为‘知相州’,王氏理该被封为郡君,充其量为郡夫人,然官家却不顾祖制,封了个遂国夫人。
“若按王氏为刘太后刘娥之侄媳妇的角度,此封法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洛怀川无奈地摇摇头道。
夏竦摆摆手:
“非也,若按刘太后亲眷照顾,此封号应为其在世时有效。如今太后早已薨逝,王氏再保此封号,便有些不合规矩了。
如今遂国夫人又与官家纠缠不清,此事若传到宫外,岂不令天下人耻笑至极。此事若能在小师叔手里有个结果,倒是大快人心之事了。”
“原来如此,看来欲对付这个遂夫人,还需将王家连根拔起才对。好,我明日便去拜访程琳。”
夏竦见他并未死缠着自己出力,心里不由对洛怀川多了几分敬意。见天色已晚,硬要留他在府里用膳。洛怀川拗不过,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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