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也不答言,而是取过杯盏为他倒满:
“大人不妨先品鉴品鉴,想必心中自有定论。”
程琳早便按奈不住,端起酒盏轻啜一口,顿觉五内滑过一股暖流,适才还有些疲惫之感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周身舒爽通泰,神清智明。
程琳甚以为意,连饮三盏酒,犹觉意犹未尽。一副满足的神情坐下来,探寻的目光望向洛怀川道:
“此酒确乃我平生所饮之最醇厚的佳酿了,烦请洛掌柜的说说内里因由。”
“大人果真好眼力,五台山日月池有五条神龙,得陈抟老祖度化成仙。其等为答谢此恩,遂以龙涎为引,取百草百木之精,炼化成一种唤做天华的甘露。
我此番去往华山希夷古祭拜恩师,有幸得龙仙赠了一小净瓶。遂取一滴甘露滴入一坛陈年极醉酒中。
未想所酿酒体登时芬芳馥郁,香飘百里。饮之不但疲劳顿消,身轻体健,犹觉汗液生香。”
程琳闻言,颇为差异地道:
“说起龙,倒令我想起《汉书•五行志下之上》的记载:‘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正月癸酉旦,有两龙见于兰陵廷东里温陵井中,至乙亥夜去。’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沫水》亦有:‘县有铜山,又有利慈渚(zhǔ水中的小块陆地)。晋太始九年(273年),黄龙二见于利慈池。
县令董玄之率吏民观之,以白(禀告)刺史王睿,睿表上之,晋朝改护龙县也。’初以为此等记载不足采信。
如今闻洛掌柜之言,始知古人诚不欺也。”
洛怀川摇着龙鳞宝扇道:
“实则不独古书上对龙有记载,太祖朝亦有记载,只不过大人不曾在意罢了。据我所知,干德五年(967年)夏,京师雨。
有黑龙见尾于云际,自西北趋东南。占主大水。明年,州府二十四水坏田庐。
开宝六年(969年)四月,单父县民王美家龙起井中,暴雨飘庐舍,失族属,及坏旧镇廨舍三百五十余区,大木皆折。
又七年六月,棣州有火自空堕于城北门楼,有物抱东柱,龙形金色,足三尺许,其气甚腥。旦视之,壁上有烟痕,爪迹三十六。
此等计数不胜枚举,只不过因世人未曾亲眼所见,故而不愿相信罢了。”
程琳闻言,微微颔首道:
“虽说洛掌柜曾亲眼目睹龙仙,然所见者毕竟乃是化形之后者,故我如今也是将信将疑。”
“素闻大人博古通今,可否看得出我这柄扇子乃何物之鳞所制?”
程琳接过他递过来的扇子,拿在手中反复验看,见上面的鳞片大如鹅卵,且上面雾气氤氲,每转动一个角度,便隐约有五彩霞光晃动。
不由惊呼道:
“莫非此宝扇乃龙鳞所制么?”
洛怀川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望向程琳道:
“确是如此,此扇乃五位龙仙为答谢老祖度化之恩,取身上鳞甲所制。执此扇者,入水不淹,入火不焚,不独百毒不侵,且其血尚可解百毒。此秘密便连官家也不曾晓得呢。”
“哦,但不知本官如何便有此殊荣能与洛掌柜的分享此秘密呢?”
程琳颇为不解地问道。
“只因大人为家父之事多有操劳,又帮我收回洛家祖宅,此份恩情还不值得在下真心相待么?”
“洛掌柜的知恩图报,重情重义,在东京城已传得沸沸扬扬,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对了,我见你打进门之后眉头紧锁,似乎胸中藏有心事。
我既然饮了你的酒,你我又是老相识,有何为难之事,不妨直言。我虽非智者,然或可为你排忧解难。”
洛怀川见程琳主动发问,正中下怀,遂假意叹口气道:
“唉,此事涉及一位连大人也不见得有胆量得罪之人,故而今日方去寻韩哥哥拿个主意。大人不知也罢。”
殊不知洛怀川这一招欲擒故纵反而激起程琳极大的兴趣来,不免追问道:
“那我更要听听满朝文武有何人是我程琳不敢得罪的?”
“大人,莫要将话说得太满。我且来问你,官家中意之人你敢得罪么?不敢吧。然韩琦便敢,因其乃谏官,而大人却为参知,职责不同嘛。”
程琳被他一激,面上顿现不悦之色:
“我不管其为何人,只要藏危害社稷之心,有祸乱朝纲之意,只要做下有损我大宋尊严之事,即便他是皇亲贵胄,本官也要具折弹劾,依律法处置。”
“既然如此,我便实言相告了。大人想必晓得遂国夫人吧,我要说的那人便是她了。”
“哦,此人不是刘太后之兄刘美之子刘从德之妇么?她如何便得罪了洛掌柜的?”
洛怀川摆摆手道:
“在此之前,我对此女从未耳闻,直至那日她与官家青天白日的前往李太后生前寝宫私会,被舍妹无意撞破丑事,方觉大事不妙。”
程琳闻他这一番话简直震惊不已,站起身背剪双手,踱来踱去道:
“宫中早便谣传此女与官家之间不清不楚,却未想并非空穴来风。官家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不记得之前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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