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往事,程琳不免神色黯淡,缓缓言道:
“真宗皇帝驾崩时,因官家年龄尚小,便由太后刘娥临朝称制。宰相丁谓等对此举颇有异议,遂蓄谋颠覆太后。
然恰逢此时我向太后献了一幅图《武后临朝图》,因此便有人向官家告状,言说我怂恿刘娥篡夺赵氏江山,我也因此备受朝臣诟病。
自那以后,官家便因此事对我心存芥蒂。洛掌柜的识人甚明,我倒欲听闻你这个局外人对我此举有何看法?
洛怀川被他一问,猛然想到《宋史》对程琳的评价:‘琳有才器,能断大事,然献《武后临朝图》于章献,君子鄙之。’
然对此事,洛怀川自有个人的看法,遂未加思索地答道:
“以我对大人的了解,断不会做出此等趋炎谄媚之举,更不会劝太后行背逆天子之事。
若按当时的情景来看,窃以为大人此举乃欲借此图向刘太后传递消息。告诫其宜效法武皇手段,加紧巩固朝堂权力,以免被丁谓等打个措手不及。”
程琳闻言,瞬间感动得眼眶湿润,哽咽着道:
“洛掌柜此番高论可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当时确有此意呀。遗憾的是,这许多官家年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言罢,程琳再一次垂下头不再言语。
洛怀川见状,连连多方劝慰,最后索性留在程府用膳。二人又聊了许久,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各自的家人。
洛怀川才晓得程琳有个堂弟唤做程珦(xiàng),其下诞育的子嗣中便有程颢、程颐二位兄弟。
不由惊呼道:
“哎呀,此二子未来实在可期,必将青史留名,受祀于孔子庙庭。”
程琳闻言,颇不以为然道:
“我晓得洛掌柜的有神棍之称,只不过目前二子仅为六七岁的小娃娃,你仅凭二人名字便可断出他日前程,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洛怀川见他不信,也不再多言,仅是略有遗憾地言道:
“大人自可不信,天长日久,还请拭目以待。”
程琳见他说得笃定,不由感叹道:
“我那堂弟官职本就低微,又素来心善,家里除却奉养伯母、继母、叔母、甚或有祖母需其照顾。加之七八个兄弟姐妹拖累,早已家贫如洗。
就连其就职黄陂县尉,也还是我向朝廷请奏的。似此等窘况,恐无力支付程颢、程颐二兄弟求学之资,闻你适才之言,我不免要多资助一些了。”
未想洛怀川却摆摆手道:
“凭借大人那点俸禄自家过日子尚不宽裕,你又无有发外财的渠道。二程兄弟之事便由我一力承担如何?只不过唯有一样,莫要讲出我的身份,仅假大人之名好了。”
“我曾听闻洛掌柜的在各处捐资建有书院,如今又出资筹办了‘灭鹞先锋营’为宋军打制大量暗器,此等义举实令本官钦佩。
既然洛掌柜的资财雄厚,又有博施济众之善心,何不在京城成立一家‘助学堂’,联合一些有识之士,专门资助那些家贫无力的求学者。当然,此间也算我一份。”
洛怀川闻言,当即点头应允道:
“实则即便大人不言,洛某也早有此意,只不过碍于刚回到京城,诸般事物缠身,一直无暇分身罢了。
待‘灭鹞先锋营’稳定下来,遂国夫人之事也料理利落,我便开始筹备‘助学堂’事宜。届时无需大人出银子,仅与我壮壮声威即可。”
就这样,二人又谈了一些关于助学的一些具体事宜,洛怀川始才离开程府。
程琳当即修书一封与益州知州,即他的那位门生崔道成,让他秘密收集王蒙正贪赃枉法的证据。
殊不知千里之外的崔道成正为王蒙突然正死于狱中一事不知如何向朝廷交代呢,接到程琳的书信后,无异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原来王蒙正之父有位小妾,唤做霍氏,前些日子伏阙上书(向皇帝上书奏事),状告王蒙正为独吞家产,不惜诬陷霍氏腹中之子并非王家血脉。
仁宗因事涉遂国国夫人之父,故特命崔道成详查此事,务要还王蒙正一个清白。
崔道成本就对王蒙正恶意霸占他人田产及贩运私盐一事愤慨不已。便欲趁此机会为民除害。遂将他被请到州衙问话。
许是王蒙正为逃避律法制裁,许是老迈昏庸,竟然在大堂上供出他与霍氏私通之事。此举无异于子淫庶母,在历朝历代,皆属十恶不赦的大罪。
崔道成当即将王蒙正下了大狱,未想正具折上书之际,王蒙正却无故死于狱中。遂当即修书一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诉一遍。
几日后,程琳接到书信,当下大喜,便径直去见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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