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金条在这里,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出卖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安静的呆下去,怎么样?”
崔老板低声下气,就是希望日本暗探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那个带头人嬉皮笑脸地点头:“那好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只要老老实实交够了金条,我就能饶了你们,但是条件只有一个,拿钱速度要快,就是今天,不然,没人陪你们玩下去。”
陈宝祥感觉到,这些暗探真的是在找死,跟这位崔先生讨价还价,并且趾高气扬,简直不知道死活。
对方扔出这么多金条,他们还敢拿起来,就实在是该死了。
“你们听着,剩下的金条赶紧补齐,给你们一天时间,到明天这时候我就来取。记住,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们想逃走赖账,那不可能,立刻送到泺源公馆去,让你们有去无回!”
小头目很嚣张,他大概觉得这群人善良可欺,可以多敲诈一些东西,中饱私囊。
终于,他们转身往外走。
陈宝祥藏在柱子后面,看他们大摇大摆地出去,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丢失这么多金条,但破财免灾,这些人可以安稳地继续隐藏下去。
东厢房的门又关上,无声无息,没有人声。
陈宝祥找机会溜出去,既然这边没有大事发生,他赶紧回米饭铺,恐怕那边夜长梦多。
在路上,他又看到那几个暗探,已经在路边的小摊上坐下,猜拳行令,喝酒吃肉,好不自在、
陈宝祥能够想到这些人的下场,别看现在趾高气扬,一旦遇到高手,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济南城里太多这种人,不知道江湖上的险恶,欺负老百姓惯了,一旦欺负到高手头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了米饭铺门口,陈宝祥远远的看到,屋顶上有人埋伏,正在向院子里观看。
他没有作声,装作不知道,推门进去。
柳月娥站在院子里,正在跟传文说话。
两个人声音压得很低,但陈宝祥感觉,只要是有江湖经验的夜行人,凭他们的口型,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爹,你回来的真好,日本鬼子的货台今天到了好多东西,至少有几十个大箱子,一到货台,立刻用卡车拉走,听说是送到八大公馆去。所有日本鬼子的样子都怪怪的,既害怕又高兴。我朋友听他们说,这一次大日本帝国将会在亚洲各个战场横扫一切。有了这种超级武器,就连美国人也得下跪求饶。”
陈宝祥纳闷,不知道这又代表什么意思。
“爹,青岛那边来的工友有见识,他们知道日本鬼子一直在研究一种超级炸弹,基地放在广岛和长崎两个地方。据说这种武器一发射出去,就能让整个济南城灰飞烟灭。很多人不信,但日本鬼子太聪明了,就像以前人们不相信他们能够用细菌杀人,如今也早就实现了。这些大箱子里面,装的就是超级武器的零件,组合起来,就能够战胜全世界。”
柳月娥听得目瞪口呆,她不懂这些打仗的事,但看到传文脸色严肃,就有些紧张。
“爹,有些韩国工人正在谋划着行动,他们想跟踪到八大公馆,把这些东西破坏掉。日本鬼子占领他们的故国,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这一次有高手帮他们,这些人就好像有了主心骨,总想着迅速行动,为同胞出气。”
陈宝祥坐下,明知道屋顶有人偷听,还是对这件事非常好奇。
“传文,朝鲜人到底有什么办法干掉八大公馆?他们要人没人,要枪没枪……”
“爹,你不知道,过去两年多,他们已经在济南组建了一个地下秘密武器库,就在馆驿街附近的一个废弃修车厂里面,如果开始行动就到哪里去拿枪。还有,这些韩国人,平时刺杀日本鬼子也不太用枪,大部分都是使用短刀,还有一些人,把刀片藏在衣领里面,跟鬼子交手,近距离刺杀,就是用刀片。”
陈宝强叹了口气,这一点他倒是知道,朝鲜人身手敏捷,出手很辣,只要瞄准目标,几乎就是一击必杀。
陈宝祥感觉到,传文听到这些消息也慌了,如果日本人制造超级炸弹,是为了毁灭济南,那济南城轰隆一声就找不到了。
“传文,这个消息准确不准确?”
“爹,肯定准确,那些朝鲜人摩拳擦掌,他们的主要帮手已经到了济南,很快就会帮他们动手。”
陈宝祥内心也有了希望,既然是联合抗日,朝鲜人动手,至少又多了一只生力军。
传文打探朝鲜大国师的事,也有了眉目。
那些朝鲜人以前也见过这位曹先生,但只是相处了一小段时间,这个人就销声匿迹,原先在天桥下的红房子住过一段时间,不太合群,跟这些朝鲜人也没有大的交往。
陈宝祥感到失望,他觉得既然那位崔先生吩咐下来,就一定要做到,不然,就算是失信于人。
“传文,你再去好好打探,跟那些朝鲜人搞好关系,不过你也得注意,日本暗探最近上蹿下跳,就好像疯狗一样,被他们抓住就麻烦了。”
说完了这些事,传文有些扭捏:“还有一件事,我已经跟娘说了……”
柳月娥这才开口:“明天,指挥巷的刘先生想来拜访,我们觉得可以先见一面,反正那位刘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不单是刘婶子夸赞,传文也觉得很好。咱们可以见一见,听听对方怎么说,再拖下去也没有意思,你说呢当家的?”
陈宝祥点头,他没有任何意见,反正这位刘先生,帮忙再多,也不可能让传文当上门女婿,那就是对陈家的极度侮辱。
柳月娥又补充:“人家从没这样说过,是咱自己多心了,刘先生在北平当过官,当然懂得这些规矩,不用你我细说。”
传文也不好意思地补充:“爹,他们催了我好多次,我都没来得及禀告。这一次刘先生又问我,逼着我带他们过来,我推脱不过,只能回来说实话。”
柳月娥笑得眯起了眼:“这是好事,为什么不早说啊?我也想见见他们,见见刘家闺女。”
这件事是顺茬,一家三口都同意,立刻决定,就在明天上午十点钟,邀请刘先生到米饭铺来,双方喝杯茶,谈一谈对儿女亲事的看法。
柳月娥走进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新长衫,又拿了一双崭新的圆口布鞋。
“当家的,明天你就穿这一身,显得年轻精神。人家来了,咱也不能失礼,看他们带什么礼物,咱们原样加倍给他,如果带着闺女来,咱就包一个大红包。”
柳月娥喜不自胜,不用父母太操心,传文就找准了自己的亲事,这可真是棒打不散的因缘。
传文起身,回自己屋里去休息。
柳月娥高兴地在院子里团团转:“当家的,真是想不到,人家每一件事都跑在前面,咱虽然是男方家,却一直跟着人家转悠。还是咱们传文有福气,人家不嫌咱清贫,等于是下嫁,以后让传文一定对人家好。”
陈宝祥的心思,都在那位刘先生身上。
传文有本事,让人家闺女死心塌地跟随,人家的父母肯定也没有办法,如果这门亲事能定下来,就去了一大块心病。
他跟这位刘先生未曾谋面,只是从传文的描述中,知道对方一些习惯,当下双方见面,未免有些尴尬,但为了俄国人和朝鲜人,他愿意跟对方聊一聊,希望对方也是一位开明人士,对于抗日救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柳月娥嘟囔什么,他完全没听到。
两个人进了北屋,陈宝强才说:“传文的事不要着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老规矩是迫不得的,就算人家相中了传文,咱相中了人家闺女,也得从长计议,不能草率行事。”
柳月娥笑嘻嘻地说:“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一切合适,抓紧完婚,明年就能抱孙子。当家的,这是好事,只要人家没意见,咱们一切顺应就行,只要不让传文做上门女婿,其他的都好说。”
陈宝祥躺下,竖起耳朵听着。
屋顶上的夜行人还在,偶尔移动身体的时候,碰响了瓦片。
陈宝强听的清清楚楚,他觉得内心憋屈,外面的江湖人,把他当作敌人,到家里来骚扰,简直太不应该了。
他陈宝祥无愧于天地父母,行得正,做的端,这些人藏在屋顶偷听,简直无耻之极。
他能感到,夜行人趴着的地方就在房梁正中,如果有一把枪,向上射击,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猛然间,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也真是邪恶,没分清敌我之前,就准备下重手,这不是江湖人所为,一定会出大问题。
柳月娥躺下,又不依不饶地问:“明天亲家过来,咱是不是好好准备准备,中午叫几个菜在家里吃饭?第一次登门,一定得好好招待,别丢了面子,对不对?”
陈宝祥摇头:“人家是为传文来的,不是看你我,先看他怎么说,我们再随机应变,不要让人看了笑话。他以前是当官的,咱们是老百姓,多说半句话,都让咱孩子没有面子。”
两个人絮絮叨叨又说了一阵,陈宝祥半梦半醒,柳月娥却越说越精神:“当家的,传文说上一个好媳妇,传武在部队里当大官,我们家从此以后就要起来了。将来秀儿再找一个好婆家,大观园饭店开不开都没什么关系,我就觉得田先生这个人不靠谱,饭店拖了这么久,也始终没个准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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