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公国，便是原来的昆仑城。
而白化女所在的次人类聚集区，离此便有上千公里的路程。其中隔着千山万水。
如今的世界已经变了。
蛮荒是祖星唯一的象征。李恒第一次从圣光神殿出来，踏上了大地。
莱安娜给他准备了一些马匹。
人类的征程被推倒重来，马已经成为了这片大地上最好的出行工具。
圣光公国核心区域当然很平和，李恒一群人并没有受到多大阻碍。中心区域是由天使化身的人类直接统治的，他们收到了神庙放行的通知，当然不会阻拦。
但是出了中心区域就不一样了。
李恒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蛮荒，所过之处，荒无人烟。天空蓝的清澈，兽吼声不断，蜿蜒到圣光城的几条小路，在山的尽头消失。
周边已经兴起了很多部落，他们偶尔会和圣光城有所联系。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交易必须的生活物资。
李恒有一张地图。
毕竟曾经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管辖之下，地上发生的一切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推动。往南五十里就有一个部落，这个部落尊崇的信仰当然是莱安娜。
但是又有不同。
部落叫瓦伦，已经步入了真正的农耕时代，建立起了一座拥有五十万人的城市。超越了这片大地上的其他族群。
他们崇尚武力。
在天使引导最早一批人形成族群意识之后，这群自称瓦伦族的族人异常的团结。很快就吞并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其他族群。
流血战斗经常发生。
瓦伦族展现出了传统农耕民族完全不一样的特质，他们极其擅长战斗，而且热衷战斗，说他们是农耕民族其实都是屈才了，因为他们十分热衷抓捕奴隶来种田。
瓦伦本族人是不种田的。
莱安娜执掌着正义与勇敢以及智慧的神职，瓦伦族将勇敢视为勇武。无尽的杀戮与掠夺被认为是真正的勇敢。
一开始出现这样的弑杀民族，天使们是反感的。天使亲卫不止一次向李恒提议要改变瓦伦族这一作风。
但是被李恒驳斥了。
李恒给出的理由是，创世纪需要新的文明诞生，就需要无数的碰撞。更何况，神需要的是信徒，而不是一个个善人。
这件事甚至闹到了莱安娜哪里。最后还好莱安娜支持了李恒。圣光公国的王庭是不干涉大地上大大小小的事物，只要他们不捣毁归于莱安娜的信仰，其他事情一概不过问。这是莱安娜的意思。
所以说圣光公国目前是所有公国里最乱的。其他公国以及王庭，都已经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统一的社会结构。只有圣光公国放任了大大小小的部落自主形成，吞并，消失，诞生，如此反复。
其实这一点李恒功不可没。
李恒就想知道，人类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是否会发展出一个相对有生命力的文明。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瓦伦族发展的很好，很强大。
李恒才带着一群人到了瓦伦城，就看到了城墙上挂着的一具具尸体。
城门口还有一群赶着奴隶进城的士兵。
很显然瓦伦族又发动了一场战争，并且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李恒注意到，奴隶队伍最前头有一位奴隶老者，那老者看着城墙上吊着的尸体，神情很激动，而后破口大骂。
“神，是不会放过你们这群恶魔的。”
战阵和会带来极大的苦痛。这老者就是受害者。他们来自天帷族，自视甚高。因为在瓦伦地区，他们是第一批接受天使教导的族群，甚至瓦伦族都是他们教导出来的。
天使教导了天帷族，天帷族教导了瓦伦族。天帷族自称是这片土地上的老师，是神在人间最珍爱的信徒。
但是他们是如此的残弱不堪。
他们热衷游走在各个民族，他们骄傲的对所有民族进行说教。也是凭借这个身份，他们毫不客气的伸手向每一个劳动者索要不属于他们的劳动果实。
他们通过这种手段掌握了很大的资源，靠着这些资源，靠着那种特殊的身份，他们把持着各族的经济命脉。
包括瓦伦族。
瓦伦族有一大半的田地，资源都被天帷族的人掌控。天帷族人，认为这是智慧。他们是靠着智慧获得了这一切。所以哪怕因为他们的无耻导致很多人饿死，神庙的守尸人成批的回收肉体，然后通过转生池重新让新人降临，都赶不上人口凋零的数度。
新生儿是不分种族的。
但这片大地上确实是存在种族，于是两族人为了人口份额起了争执。
但神庙并不管这些。
他们将这些婴儿扶养到八岁，然后会让这些新生儿自己做出抉择。而占据了绝大部分资源的天帷族，当然因此占据了上峰。
于是勇敢和智慧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瓦伦族极其痛恨信仰智慧权柄的天帷族人，他们发动了圣战。
神的力量来自勇敢。
这是他们的口号。一场不像宗教战争的战争，在这片大地上发生。
李恒耐心的和佛耶戈讲述了这一切。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他们都同属于神庙，甚至他们都在同一个转生池中诞生，这还不能消弭他们之间的分歧嘛？”
“不能！”
“神灵是唯一的，信仰也是唯一的，当一群人只坚信自己理解的神灵，又怎么会赞同其他人对神的理解？”
李恒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是这样，那这片大地上，最后是不是只会存在唯一的种族，唯一的信仰。那这种放任式的碰撞，又有什么意义。不如神庙直接出面，统一了信仰，让他们按照神的安排至始至终都走在唯一的道路上，这不是更好。与人有利，与神也有利。”
佛耶戈越来越聪明了。一路上听从李恒的教导，也学会了思考很多东西。
李恒赞叹的看着佛耶戈。
“你说的很好，但那不是神要的。神的权柄早就既定，他们需要新的东西。这种碰撞并不会只有消亡，也会有新生。总会有人在绝境中领悟不一样的真理。”
李恒觉得这样的人很快就会出现。这也是李恒到这里的原因。
李恒终会回到这里。他不希望当他回来的时候，这里会是一片废墟。
所以他要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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