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栩一直守到凌晨两点多,直到盛挽月的烧退去,脸色恢复正常,他才离开。
盛挽月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雨后初霁,几只鸟在院子里的几颗梧桐树上来回跳跃,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盛挽月睁开眼,嘟哝了句,“好吵的鸟。”
然后,她猛然坐起来,惊呼,“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明明昨天是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现在怎么赫然躺在二楼卧室?
难不成自己半夜梦游跑上来了?
不可能,她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
等等,怎么感觉嘴巴里还有一股药味?
咂咂嘴,她无比确信,那就是药的味道!
她囫囵起身,像是见了鬼一样。
昨天,她睡在一楼客厅,结果被人弄到了二楼卧室里,还喂她喝了药!
可这栋别墅分明只有她一个人呀。
之前的清洁工阿姨,也只是白天的时候会过来打扫房间,断不可能昨晚出现在这里……
她不会是真见鬼了吧?
霍栩!
她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惊悚的想法,就是霍栩的“鬼魂”来找她了……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下,一定是昨天淋雨给淋傻了。
竟然会萌发出这么离谱的想法。
可如果不拿鬼怪的说法来解释的话,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太过诡异了吧。
她虽然身上毫发无损,可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匆匆忙忙整理好房间,她往楼下走去。
路过霍栩那间小卧室的时候,她鬼使神差般地停下。
莫名觉得周围多了些她熟悉的味道。
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将手握在胸前,慢慢走过去。
内心挣扎许久,推开了那间卧室的门。
一切照旧,简单的家具,干净整齐的床。
还有桌子上那个空空如也的花瓶。
她昨晚实在难受得厉害,没花心思带什么花过来。
明明和前几天都是一样的陈设,盛挽月心底却升腾起一丝落寞。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嘴角扯了个苦笑,“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难道真的以为他还活着?”
没错,她其实刚才那一瞬间,真的以为是霍栩回来了,是活着回来的那种,而非是什么鬼魂。
但现在事实证明,她单纯是发了癔症。
霍老爷子亲自去查看情况,又亲自带回了他的“死讯”,甚至都办了葬礼,她还在这里异想天开霍栩仍然活着?
真的好傻。
默默退出去,关好房门。
她慢慢往楼下走。
下楼梯时,从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急着往那边看去,却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
见到盛挽月,女人惊喜地问候了一声,“太太,您醒来了。”
盛挽月有些诧异道:“您是……”
“我是家里的保姆,您喊我陈红就好了。”女人笑着答道。
盛挽月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位不怎么露面的阿姨呀。
“陈姨好。”她冲着她笑笑。
对于这个礼貌的称呼,女人很受用。
看来这个新家的女主人很好相处呢。
其实,她是在三个小时前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家政公司急急忙忙打来电话,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半小时内到,并且马上做好雇主要求做的早饭。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雇主太霸道了,工作第一天就提这么多要求。
后来看到对方开出的高倍薪资,她没再浪费一秒时间,小电驴骑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这里。
犹豫一秒,都是对这份工作的不尊重!
她笑眯眯地说:“太太,早饭我已经做好了,您请用餐。”
盛挽月大脑宕机了会儿,“那个,陈姨,谢谢你昨天把我带到二楼卧室,又给我喝了感冒药,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还有事,早饭就不吃了。”
现在她先入为主,看到了保姆陈姨,就把昨天的事归到她的身上,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可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又没和陈姨见过面,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这个家的“太太”的?
而且还为她做早饭,之前霍沅不是说过吗?家里不怎么住人,但会有专人来打扫卫生。
可做饭的工作,就不需要了,毕竟没有人住。
她不过偶然来了一次,就冒出了个做饭的陈姨,有些奇怪。
“太太,是霍……霍小姐吩咐我做的。”陈红有些心虚地把头低下去,不敢看盛挽月的眼睛。
但台词却说的很清楚。
盛挽月明显愣了一下,“霍小姐?霍沅吗?”
“是的,霍小姐说让您安心在这里住下,离施工地皮也近一些。今后您的日常起居,就交由我照顾了。”陈红说的很快,生怕一不留神就露出马脚。
听到这里,霍沅放心了,看来刚才自己有点儿太敏感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霍沅安排好的。
难为了那小丫头,哥哥去世了,还惦记着她这个“假嫂子”。
霍沅善良,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可她也不能坦然接受,不然自己良心上都会过意不去。
“小沅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真没必要为我花这么多的心思。”盛挽月婉拒道,“陈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沅,告诉她我不用……”
“太太!既然您知道霍小姐她这些天心情不好,那您就不要再婉拒她的好心了,我怕她会更难过的。”陈红连忙说道。
盛挽月犹豫了,陈姨说的也没错,霍沅的状态她看到过,郁郁寡欢。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和她说些琐事,有些分不清轻重了。
算了,还是过段时间再和她提这件事吧,免得她多想。
“好的,辛苦陈姨了。”盛挽月只能叹口气,应允了。
陈红转身进了厨房,拍拍胸口,“乖乖,差点就露馅了。”
心想,心亏她机灵,没有让太太联系到那个什么霍小姐,不然就全暴露了。
她只记得雇主嘱咐过,不要告诉太太是一个男人为她做了这些,说是霍小姐喊她过来的即可。
“这些有钱的先生太太可真会玩,夫妻吵架了,老公还想着法哄她,做了好事还不留名……”陈红念叨着继续去准备明天的食材了。
盛挽月吃了早餐,和陈姨道了别,匆忙赶到医院去。
“月月,你回来了。”夏果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下面黑眼圈有些重。
盛挽月立马催她,“你快回去睡会儿,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么,医院的事有护工在,没必要一直守着的。”
夏果摇头,“前段时间才出了那档子事儿,你不在这里,我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盛挽月眼圈红红的,“辛苦你了,果子。”
“哎,月月,你再跟我说这些客套话,我可要生气了啊。”夏果撅着嘴,气得厉害。
她又降低了音调,“你昨天去霍家了吧?毕竟是霍栩的追悼会,你该露露面的。”
“嗯。去了。”
“月月,你怎么打算?就是你和霍家的事……”夏果瞄了一眼病床上的盛钧,看到他睡着了才放心问道。
这几天新闻上关于霍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夏果一个不爱看八卦新闻的人都知道了。
霍家怎样和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关系,她比较担心她的月月未来怎么办。
好不容易嫁了个有钱又帅的老公,却是个协议婚姻。
协议婚姻就算了,她老公突然挂了。
她家月月咋这么倒霉?
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不行,不成,她不同意。
即便霍家再怎么壕无人性,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月月把一辈子都葬送在这里。
青春可是无价的。
盛挽月一脸茫然,“什么我和霍家的事?”
夏果急了,“哎呀,就是你和霍栩离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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