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父亲的‘张淑妃’当时就泪眼模糊了。
她也感觉到这‘天’要变,而一直以为自己儿子能登基的她,再不会这样想了,甚至感觉自己母子两个极可能命运悲惨。
涉及到皇统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没第二条路可走。
“为臣张宗益见过淑妃娘娘。”
“哎,父亲,这些俗礼就免了吧,这,眼下该当如何?那定国侯他到底是要……”
“……”陈国公都不知如何来答‘淑妃’这个话。
他沉吟半晌,才阴郁不安的道:“怕是……好不了的。”
这话也太笼统了些吧?
“父亲,最坏的结果是……”
“……”
张宗益没有说话,只是在脖子处做了个手式。
只是这个手式把淑妃吓了个半死。
“他、他、他怎么敢?”
“还有什么不敢的啊?他一回京、一入宫,皇帝就驾崩了,如今整个儿承天府和皇城都在他‘孟州军’控制之下,他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眼下,皇帝大行,他未拿出遗旨来,却不知是何缘故?”
“皇帝大行,我和二皇子却不能叩拜梓宫,这又算是……”也是因为这一点,张淑妃才极度不安。
不让她们母子叩梓宫,那就是不承认他们的‘身份’。
这个情况就严重的令人不敢想象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獬卫的声音,“定国侯到。”
陈道玄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张淑妃’。
至于‘二皇子’压根就没见过,而且,他也不与张淑妃在一起,此时二皇子在哪,张淑妃都不清楚,她生怕儿子被……
虽说夺嫡之事,生死都不算什么,可陈道玄还是不愿滥杀无辜,淑妃与二皇子就是‘无辜’,甚至他们争不争都由不得他们,但别人会拿他们去做伐。
什么叫身不由己?
这就是。
进来的只有陈道玄一个人。
他手扶着腰间的‘诛邪’,他根本不惧‘陈国公’一介老朽。
有些很隐秘的事,只能三两人听闻,人再多了不合适。
此时,已经讲不到什么官廷礼仪了,生死都在呼吸间。
但张淑妃还是给权势滔天的‘定国侯’见了礼。
“张淑静见过定国侯。”
“……”
陈道玄微微点头,然后目光望向陈国公,他手里攥着黄澄澄的一卷遗旨吧?
“陈国公,要不要一睹为快?”
他接‘遗旨’递向陈国公。
陈国公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快摒止了,要看一下吗?
他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到了这一刻,他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定国侯,本公可以支持‘遗旨’中的一切遗命,但,本公想保住她们孤儿寡母两条命,从此隐姓埋名,平平淡淡过这一世,还请定国侯开个恩,”
言罢,陈国公噗嗵一声给‘定国侯’陈道玄跪下了。
“国公,明大义,本侯,也非妄杀之人,就……依国公之议。”
……
在大行梓宫前。
由‘陈国公’宣读了大行皇帝的‘遗旨’。
大意就是讲,‘赵国公’段氏兴兵做乱,留下后手于昨夜将二皇子弑杀,此贼便是东安门指挥使‘张宗喜’,此人的另一个身份是‘天魔教’的六尊之一‘兵尊’。
然后又说‘朕绝嗣,本当将皇位传于皇弟‘唐王’,但唐王被龙虎真人感化‘悟’了大道,从此遁出尘世,朕只遗一孤女‘宁德’公主,前朝有先例,堪立女帝,大楚于此特出之势下亦可效之……’
遗命就是立宁德长公主为‘女帝’;
‘朕为长公主指的夫婿便是此前‘青天司镇抚使’陈道玄,由定国侯陈道玄辅佐‘公主’宁德继位,授陈道玄为‘皇夫摄政王’……’
此旨宣罢,满朝文武当场昏厥过去的就有……一百多个。
乱命?
逆旨?
矫诏?
但这一切也不可能揪起梓宫中的‘皇帝’再问问了。
明眼人都清楚,谁掌势,谁坐这天下。
陈道玄横空出世,没有逆而夺之,已经出乎人意料,他竟扶了公主宁德成为了‘女帝’?
而宁德长公主身上,的确是皇帝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说不接受吧?人家的确是皇帝血嗣。
你说接受吧,这这这是一女帝。
而之前最有希望成为嗣君登基的‘二皇子’却被‘张宗喜’弑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内幕,已无从知晓,宣旨的陈国公,杀二皇子的是陈国公堂弟张宗喜,感觉就是张氏一家子的破事。
陈道玄把陈国公推出来顶雷,也是正着,换个人难以‘服’众。
陈国公为保住‘淑妃’‘二皇子’的命,不得不妥协。
但有一条,陈国公心里也是清楚,待一切尘埃落定,淑妃他们母子的命能不能保住,仍是一个未知悬疑。
虽皇帝大行,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于是,宁德公主就在这个特殊时候登了基,成了干古‘女帝’。
……
数日后,‘废太子’陈弘在河西起兵。
陈弘打出诛奸佞、剿国贼的旗号,以前‘太子’的身份登场。
同时,屯兵于西的‘赵国公’段氏也打出了‘诛国贼、兴楚室’的旗号,奉‘三皇子’为‘楚帝’,要讨伐逆篡之贼‘皇夫摄政王’陈道玄和宁德。
而京中那些‘武勋’们还指望大乱之时或可派上用场,说不定就有机会掌兵,说不定就有……可他们都想差了,‘摄政王’陈道玄可没想过用他们的。
旧勋中唯一能用的就是‘武陵侯’杨宗瀚,因为这是外祖父。
东山大营、北关大营等四大营都直接由‘孟州军’接掌了,换个说法是四大营被‘孟州军’在数日内就‘融’掉了,以后统称宁德军。
‘武陵侯’为征西元帅,统五万精锐出西梁口,决战赵国公。
樊朝英挂平北元帅,统五万精锐讨伐‘伪太子’的河西军。
而京城之中,什么名门世族、九侯十七伯统统看戏的看戏,被抄家的抄家,正值大乱,正好敲碎一切,重头再来,什么世豪之族,搞的就是你们,还想什么呢?
从上至下,似是大乱,实则是要‘破而后立’。
庞太师递了辞呈,想着告老还乡,这时候再不乞骸骨,以后就怕没那个机会了,和老庞一样奸狡的副相们统统上疏请辞,庞党也纷纷上疏请辞,他们也还要想活命呢,一时之间,满朝辞折直接淹了龙书案。
“这、这可怎么办?”
“准了。”
女帝问‘皇夫’时,陈道玄就给了俩字‘准了’。
“没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吗?他们想多了,他们这是要避‘难’的啊,怕给清算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准了’的统统由獬卫去查看家产,乖乖把以往贪墨的都奉上,留条活路改过自新,不老实的就抄个干净,然后发配边境与披甲人为奴吧。”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何况是新‘帝’?这火更得旺。
……
一月之后,‘武陵侯’大破赵国公西军,乱军中斩了赵国公一众,三皇子自然就没了好下场,征西大胜。
与此同时,北路军,在河东军‘呼延氏’的融入下,实力增强,也大破‘河西逆军’,就是逆首‘陈弘’逃了。
据说有北夷域外高人护着陈弘,与他一起逃走的还有前皇后。
但平了‘河西逆军’,一切也就平复的差不多了。
东路十分安稳,‘孟银’开始大行,‘冶锻司’开足马力大造奇兵宝甲,据说,矿夫就征了五十万,工匠征了十万。
一年之后,冷兵器时代的‘枪’就开始列装‘精锐’了,它就是陆浔精研出来的七连发‘连机弩’,这玩意儿在百步外仍能贯穿宝甲。
而且配了‘三棱弩头’,放血神器,一但被它击中,想活都难。
数年后,‘摄政王’陈道玄的‘善政’大行天下,昔日百万楚军皆被裁汰,换成了‘宁德正规军’,到了这时候,女帝已被万民称颂。
东路、西路、北路、南路,纷纷推行孟银宝钞,废除了银铜本位,立为朝廷信誉本制,‘孟银’正式改命‘枢银’。
祈仲林被调回中枢任‘政务堂’执宰,协助‘摄政王’理政。
陈叔平也从‘唐州’回了京城,此时陈道玄的儿子都有四五个了,女儿三四个,他除了‘女帝妻子’,其它诸女皆为‘侧王妃’。
杨真更是‘侧王妃’之首。
这一日,陈道玄大修出来,月正当空。
他将手中‘镇魔棒’插在地上。
心神微动,感应到了一缕精神异力的‘存在’。
‘摄政王’府后园内,十分寂静。
只有冷月、寒风。
哪里有半个人影?但陈道玄知道有‘人’在窥视自己。
“哪位高人?”
以他此时的修为,‘天荒神丹’仍没有完全吸收为己用,灵虚曾言若有‘圣元’融修,你至修要苦修一甲子才有可能完全融炼了神丹。
一甲子就是六十年啊。
六十年之后,现在活着的人还能有几个?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后园亭顶之上。
月光下能看到她灰色麻袍飘飞拂舞着,背负一剑,身上有极淡的紫气氤氲,“我一直就在,也一直就在观察你的一言一行,你,做的非常好,所以,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干年圣门之使?圣元使?”
“是。”
“本王乃‘真龙’,何故欲杀本王?呵呵。”
“真龙?为何不登基?反扶先帝之女?你是够狡猾的一个人。”
“哈哈,登不登基又如何?能为天下人做些实事即可,”
“你堪为圣贤典范,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贤’者,本来你逆篡我是要杀你的,但‘东路善政’的确令人难以下手,所以才看看你掌权之后会否迷失在权欲之中,现在看来,你……确为圣贤之人,圣僧没有看错人,神禅寺的选择没有错,但,有一问……”
“请。”
“你子嗣将来要继帝位,也能如一般明贤?不会重蹈大楚旧辙?”
“皇帝不可能代代贤明,所以,皇帝不适应掌国政大权,在本王看来,皇帝做为一国之象征而存在,行使监督之权便是,而治国理政交由贤才去做,每五年一届,当权治政者不得超过两届,再制定种种宪律规条让治政者依宪律而施,君主立宪、三司独立,全面加强监督机制,在无数的贤才之中挑选最贤者出来掌权治理国家,未来数十年,本王要做的事就是这个,而不是去挑选一个嗣君,这么讲吧,‘皇帝’已经不重要了,无非就是个象征性的位置,行垂拱而治之实,帝不涉及政务,只通过‘廷会’监督权者是滞履行了朝廷的宪律宪法与一系列善政。”
“善。”
圣使露出微笑,“我助你融炼‘天荒神丹’吧。”
“固所愿尔!”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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