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宿舍2楼东边没有再传出牛建设的哭喊声,所有人都睡得很踏实。牛家西边的老两口子睡得最安稳,这是2年来头一次睡得这么香。哪有什么上年龄耳背的情况,只不过是他们老两口心甘情愿的替孩子受这份罪。
牛有田那张拿铁锤的大手抓着1个铝饭盒,左手提着2瓶工农牌特曲酒走进职工澡堂。
“周师傅在吗?周师傅!周文忠师傅!小周师傅!”
“别喊了,出门右转瞅瞅吧。”
牛有田得到陈和生的指示,提着东西来到澡堂外的枣树下,蹲在地上看着周文忠躺在长椅上睡觉。自己丈母娘说得很对,有真本事的人都显得不同寻常。人家上班他睡觉,办事员拿着拖把干活,他1个才转正的工人却躺着休息。就这!还没人敢出来管管。周师傅实在是太有本事了。
“你来了?”
“嗯嗯,周师傅您睡醒了?这是我给您带的2瓶酒还有半个肘子。”
“嗯?我1个少数民族,你让我吃肘子?你怕是没挨过打,信不信我嗷嗷一嗓子,少数民族食堂的那群人能冲出来打死你。”
“这…”
“算了算了东西放这吧,我可以留着送人。昨天晚上小牛同志没闹腾吧?”
“哎呀!您是不知道啊!第一次啊第一次啊!哎呀!睡得那叫1个踏实,说心里话我和建设他妈多多少少还有点不习惯呢。周师傅您放心,以后有用得上我牛有田的地方,您就言语一声。”
“不用了,东西我收下了。”
“这可不行,我说话向来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只不过有个小问题想请教请教您。”
“你老妈不会再耽误小牛同志睡觉,可能会时不时的被小牛看见,但是再过几年她就自己走了。”
“好好好好…这下我就彻底放心了。好好!谢谢周师傅。”
“不客气,听说你是奋进车间的锻工,机床车间的锻工刘海忠你熟悉吗?”
牛有田组织了一下语言答道:“不能说是熟悉,反正见过几次面。刘师傅是厂里的高级锻工,以前在咱们厂里的职工夜间突击训练班讲过课,反正他从来不讲虚的。也不像别的大师傅有那么多弯弯绕,刘师傅讲的课都是干粮,对我们帮助挺大的。”
“看来刘海忠同志的群众关系挺好,这点很值得我学习。”
“对!这个词叫群众关系,周师傅您说得很对。对了,我不能再和您继续说了,得赶紧回家瞅瞅去。”
“又怎么了?”
牛有田搓着手答道:“不瞒您说,我现在还没适应下来,干活的时候总想回家看看,就怕建设这孩子再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去吧去吧。”
“唉,周师傅再见啊。”
“嗯。”
周文忠把地上的东西收进空间里,抱着膀子在长椅上翻个身继续躺着。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人家牛有田同志对孩子真好,他媳妇对孩子对婆婆也是真心的好。夫妻之间也和睦,孩子就这么折腾了2年时间也没说要离婚。
“对了!老周这个月的20块钱还没还给我呢!这个王八蛋!我看他是活腻了!”
周文忠的脑海突然想起了周德明,特别是他那双眼睛里根本看不出亲情。同样都是当爹的人,和牛有田同志的差距真特么大。
时间下午6点整,周文忠穿着白背心露出胸前背后的道道伤疤。端坐在周德明家的堂屋凳子上,吸了一口鼻烟闭上眼品味桂花香味儿。
“还要我等多久?”
马桂红在屋里应道:“估摸着得7点半才回来。”
“五斗柜里的那2斤玉米面我拿走了,剩下的代食粉和高粱面你们记得赶紧吃。最近天气热,别在把粮食放坏喽。”
“知道…了。”
周文忠食指有节奏的敲着餐桌,没等来周德明却等来了1位大长脸女同志。
“周文忠你在家啊?我昨天就去倒座房找你了,当时你没给家。”
周文忠闭上眼表示不想搭理何雨水,她曾经吃过自己1把花生和2个土豆。到现在也没再请自己吃回来,这个人办事一点也不江湖。
何雨水走进堂屋,拉开凳子坐在周文忠右手边。
“周文忠你听说我哥的事儿了吗?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要相信法律,要相信人民政府,要相信国家武装部。他们保卫员一切都按照厂规厂纪办事,保证不会放过1个坏人,同样也不会冤枉1个好人。等这个案件处理结束,他们自然会给人民群众一个说法。”
何雨水撇着嘴把头扭向一边,看了看堂屋环境问道:“我大妈没在家啊?周叔也不在吗?”
周文忠翘着二郎腿,从后腰抽出那把玳瑁扇子扇扇风凉快凉快。
“你能不能托人让我见见我哥?”
“我最讨厌拉关系走后门这一套!”
“这个…我可以买点东西给他们送…”
“吃吃喝喝的事儿,你提都不要提!”
何雨水从兜里掏出1盒大前门放在餐桌上,周文忠“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把这盒烟推回她面前。
“不要再跟我来一套,在何雨柱盗窃公家财产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站稳立场。我看在你兄妹俩情深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那那么多。更不要企图用这种低级方式,试图拉拢腐蚀我这样的党员。我周文忠一向是经得起考验的,你不行,任何人也不行!”
何雨水把额头前的刘海拢在耳朵上,顺手把桌上的香烟拿起来揣进兜里,她根本没注意到周文忠脸色已经耷拉了下来。
“那个…听三大爷说你都入党了?”
“呵!整个四合院只有我1个人是党员。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认可和肯定,难道你是在质疑组织上识人的能力吗?不要跟我拉关系,你扯上许大茂同志是没用的。他是他,你是你。”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周文忠端起茶缸喝了一口,何雨水十分有眼色的留了下来,压根就看不明白这是在撵她走。
“我哥可以赔偿厂里的损失,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你用不着来问我,我对保卫处那套审讯流程不熟。我只知道要相信他们。”
“那你能帮我去问问吗?”
“行,等我最近有空吧。我忙完手上的工作任务,第一时间就去保卫处问问何雨柱的案件。”
“这得多久?”
“不好说,估摸着得等到9月份以后吧。”
何雨水气的扶着桌子站起身,拿着搪瓷缸茶盖在桌上敲的铛铛作响。
“既然你早就听出来了,那你还跟我装什么装?”
周文忠摇着扇子答道:“不就是怕你哥的这件事影响你考中专嘛。放心吧,这事只会影响你考大学,不耽误你考中专,但等你中专毕业之后是提不了干部的。而且转正时间也会相对延长几年。再说中专多难考,你何雨水顶天也就是高中的命。”
“呵呵,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怎么变成的党员了。你的英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不要质疑组织。哪怕这口锅翻过来了又怎么样?知道什么叫警告处分吗?知道什么又叫1年的察看期吗?我已经把脚踏进了这个圈子里,他们都得帮我维护着,因为帮我就是帮他们自己,我们才是真正的圈里人。你知道什么?你懂个屁!”周文忠拿着扇子点着何雨水说道。
“不服啊?不服就给我憋着!反正憋气的又不止你1个人。”
何雨水绷着嘴开始落泪,周文忠站起身抬腿就是1脚踹了过去。
“别以为你哭我就不打你了。你躲什么啊?你不是和傻柱兄妹情深吗?你个小白眼狼我还不了解你吗,真特码的。不管咋说傻柱把你从小拉扯大,今天你遇见事,却头一个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你说说你是不是白眼狼?外面饿死那么多人,也没见你饿的走不动道,你心里竟然只想着自己,一点也不为你哥着想。”
“我有什么错!他发了工资就会喝酒,根本不管我!”何雨水趴在地上喊道。
“不管你,那你不早就饿死了。我要是傻柱,直接把你扔雪地里冻死你。”
“你又知道什么!我爸他不要我…”
“所以你就记恨傻柱?把对你爹的仇恨转移到傻柱身上?你也别跟我解释你的那套理论,反正这是你们何家的事。也耽误不了我少抽1根烟。”
何雨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抹了把眼泪又坐回凳子上。
“我要考中专,毕业以后我就申请去建设祖国最偏远的地方,我离这个破院子远远的。”
周文忠眯着眼睛斜视道:“何必等到中专毕业再去呢?你初中毕业以后就能去下乡,到时候就在那里找个当地人嫁了,不回来就行了,所以还用我说吗?呵呵…”
“周文忠!”
“瞎嚷嚷什么?我耳朵又不聋。”
“算我求你了行吗?”
“你不行,你还不配。你要真想救你哥,那得让你父亲何大清亲自回来找我谈。”
“可…”
“你肯定知道他的地址,你多聪明啊对不对。”周文忠面带微笑冲着她眨眨眼说道。
何雨水在手心里擤了下鼻涕,使劲抹在周德明的餐桌上,然后推开门离开。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解气方法,周文忠端着搪瓷缸子看向座钟里的大摆锤。
“嘎吱…”
“钱,这个月到日子了。”
周德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从裤兜里掏出20块钱放在桌子上,周文忠拿起来揣进兜里。然后端着茶缸返回自家小院检查了一下那块水缸里的太岁,发现缺口处并没有变黄,应该是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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